刀疤老六直愣愣的看着郑燕,只见她神情无比痛苦的在地上呻吟,脸上因为剧痛而狰狞扭曲,那样的痛,她无法承受,却又不是瞬间毙命的。
    她几乎能够感受到四肢百骸好像被人一寸一寸敲碎的感觉。偏偏就是死不了,也晕不过去,五官感觉都瞬间被放大了,她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感觉。
    而后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因为剧痛,她用力这么一咬,舌根被生生咬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郑燕无比惊恐的望着自己的手指,一条小蛇而已……
    刀疤老六看得额头冷汗淋淋,这条蛇是来要他的命?还是……
    他看着郑燕的表情,用脚趾头也能感受到她面临的那种剧痛感。
    这个女人终归是和他有过那么欢愉的几夜的,他受不了她目光中的祈求,他也知道这蛇的毒并不致人死亡,可是却能够给人带来无尽的疼痛,偏生那种疼还被神经毒素放大,感受得更清晰,换句话说,被蛇咬了的人都是被活活痛到不行了,都是自己不是咬断舌头,就是生生用头撞墙的那种最为原始本能的死法,那种剧痛之下,根本想不到去寻枪或者寻刀自尽。
    刀疤老六总归听不下去郑燕从喉头里发生的那种痛苦的嘶鸣声,他手中握紧了一把刀,俯身下去,捂住郑燕的嘴里,她嘴里的血顺着老六的指缝溢了出来。
    只见到老六手起刀落,利刃划过郑燕的脖颈气管和动脉,很快,她在他的掌下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丝丝!”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很轻微却一下钻入老六的耳中,他猝然转眸,却正与那条黑腹蛇对视。
    他吞了吞口水,不敢动。
    而对峙的时间并不算是太久,那条蛇骤然一动,先向后退开了一步,旋即没入旁边的草丛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六再也站不稳,顿时一下跌坐在地上,那条蛇不是来杀他的,只是来给他一个警告,可是却没想就这样误杀了张燕。
    黑腹蛇飞快的在黑夜之中穿梭着,到了一栋别墅外面,又迅速从房屋后面开着的窗户游进去,它好像熟门熟路的钻到二楼虚掩着的书房门内。
    一个带走皮质手套的手对着门口轻轻一挥,黑腹蛇一下就游了过去,顺着那手蜿蜒而上。对着那人吐了吐信子。
    一直坐在黑暗中的那个男人嗅了嗅黑腹蛇,他伸手在黑腹蛇头顶上摸了摸,“你咬了其他人?”
    那蛇自然不会说话,却是像听懂似的吐了吐信子。
    “幸好下午的时候让你闻了老六的气息,旁的人咬了就咬了吧。你去睡吧,这大冬天的……”他的语气对一条人命是那么的轻蔑不屑一顾,反而心疼起他的蛇来。
    老六跌坐了一会,便起身往床下走,他在床下摸了一把匕首揣到怀里,又摸出一把弩箭来,这支弩箭是用特色材料制成的。
    他面对着郑燕的尸体,到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坐在旁边的床上,这个女人的死应该算在他的头上吧。
    他忽然冷笑几声,伸手覆上自己的右眼,手指骤然伸出却是一下将他自己的眼睛珠子给扣了下来,他的右眼竟然只是一只义眼。
    他取下一直放在弩箭顶端上面的一个小盒子,随意擦了擦盒子上积满的灰尘,他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小眼珠塞进了空洞洞的眼眶里。
    闭眼之后再睁开时,眼珠和手中的弩箭合两为一。
    他把箭筒背在背上,骑上车便往外走去。
    他一走大约一个小时候,郑燕的尸体从她被咬的手指头那里开始,流淌出一股脓水来,可是却吸引了这僻静地方的蚂蚁来。
    蚂蚁们蜂拥而至,顺着脓水爬满了郑燕的尸体,仅仅只用了大半日的光景,尸体就被啃噬得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
    这些白骨上面爬满了个头小小的蛆虫,奋力的啃噬着白骨。
    天亮之后,除了一堆破烂衣衫和一些沾染血污的卷曲头发,再也看不出这里曾经躺着一个女人。
    天亮之后老六已经纠集了很多人潜伏在了总统府宫外。
    “老六,你说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旁边的人是组织里新提拔起来的小头目,他年纪小小可是却因连续几十次刺杀任务成功,下手心狠手辣在组织里挣得了一份地位。但是这样的人却并不太待见老六这种老人。
    老六扫了这个叫做小军的孩子一眼,这个孩子眼中满满的戾气,杀人凭着一股子凶狠劲来。
    这便是如今组织内部的情况。
    老六暗中叹了一口,“等。”
    一句话就让那个小军立时炸毛了,他的音量骤然拔尖,“有没有搞错,你让老子在这里干等。你看着里面能有多少人,手指头都数的过来的,要等你等,老子可等不了,老子这就带人冲进去,我们手下有的是家伙,怕个毛啊!”
    老六没想到这个小军居然一点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顿时心里也来了气,他冷哼一声道:“先生安排的是让我们暗中行刺,你想要破坏先生的安排,随便!”
    他搬出了先生,小军顿时立在那里,可是嘴里还说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起来,大意也是说老六贪生怕死,没有资格在组织里站着排行不拉屎。
    “你说先生的命令就是让我等在这里干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刺杀的人是谁?”
    老六扫了他一眼,“等候命令,刺杀副总统霍东明!”
    “什么人下的碟?”这是黑话,他们组织不会无端端的刺杀人性命,必然是有人出钱买兄杀人。
    这下碟的人就是雇主。
    这本是秘密,不过只要不说出,一般头目还是会大致晓得,以免被人坑害,特别要刺杀的还是目前g国的副总统大人。
    这个小军在混不吝也知道事情的重大,他原本想的是来杀某个部的部长之类的,没想到级别骤然这么高了。
    老六扫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是g国总统褚明峰。”
    小军楞了一下,“好哇,这可是笔大生意,总统刺杀副总统,行!”他拍着大腿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他倒是满心欣喜的看着前面,此时他们隐藏的地方是总统府宫出来之后一条正街的高楼上,这里拥有绝好的观察地点。
    只是这里不能狙击,这种地点自然是被人时刻监控了,他们能到这里也是看准了时间过来。
    老六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先撤。一会无人及该来了。”
    “怕什么?”小军从大衣里面的裤腿上快速拔出一把经过改装了的手枪,他拿着手枪却把枪口对准了老六的太阳穴,嘴上还配合着“biubiu”说了一声。
    随即笑都异常的邪性。
    “你干什么?”老六着实有些气恼。
    小军嘿嘿一笑,“老六啊老六,你也怕死啊。”见他笑成那样,老六瞪了一他眼。
    感受到老六的怒气,小军好像才满了意似的,把枪插进裤兜里去,大摇大摆的往楼下去,临走到门口,却对着门啐了一口浓痰。
    老六不会和这小子多做计较,他收回目光,看着无人及飞来的方向,他若是猜得不错,这个小军不过也是一个替死鬼罢了。
    老六隐约猜到了什么,可是却不敢说,更不敢想。他的命一向就不是自己的,所以就算死也就死吧,至少别太痛苦,能够给他个痛快好。
    他摸了摸手里的那把不太趁手的匕首,拿出来掂了掂,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像是在对自己自言自语道:“这东西是你的,希望我能在临死前还给你。”
    无人及巡视到了这边,却没在顶楼上发现任何可疑的目标,在经过一番搜寻之后,又向着另外一边而去。
    下了楼,小军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了,见到他又嘟囔着,“老胳膊老腿了还来凑什么热闹,先生也真是的,这种大事还派这种废柴来。”
    老六不想再和这人计较,他看着小军的眼神像是在看将死之人,带着一股子怜悯,看得小军想把眼珠子给他扣下来。
    不过先生交办的事他得做好了,他强忍着他,“刀疤老六,现在该怎么做?如何接近?何时上菜呢?”
    “你不用心急,快了!”他估算着海边那波人会在明天一早抵达京都的,他们一到就是上菜的时候了。
    “你听着,派你的人一直跟着,远远的跟着别打草惊了蛇,时间你会知道的,上菜的地点就在京都最热闹的地方,你可以不听的我吩咐,不过,这是先生安排的话,你别坏了先生的安排。”
    “先生很在意这次的生意。你别坏事。”看到小军脸上露出的明显的不屑,老六补充道:“小军……”
    他忽然喊住他的名字。
    “干嘛?”小军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已经很不耐烦了。
    “你见到过先生的黑腹蛇吗?”
    小军眼瞳一缩,嘴上的牙签骤然落了地。“你……你见到过了?”
    老六神色落寞,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见过了。所以我不希望你也见到。”
    小军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见到小军离去的背影,老六骑上了自己的摩托车,“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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