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荆棘,便披荆斩棘。偶碰爱不释手,便挥刀抢夺。
    许蜜开车载着施颜去柏氏商场,跟管欣彤会和,早前约好的三个人要好好喝一杯,还未兑现,今天终于可以一醉方休不醉不归了。
    三月末,即将四月份,商场活动主打运动装,女装这边不算忙,管欣彤今天是早班,下午三点就可以打卡下班,许蜜施颜和管欣彤约好,她们先在商场里随便逛逛,待管欣彤下班,一起直奔酒吧喝酒。
    “对了,你不是说想创业吗,想好什么项目了吗?”许蜜突然想起这么个事儿来,想着施颜现在手上有了些钱,是不是回来后就要开始启动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说,别憋着。”
    施颜自从剪了齐肩短发,就莫名多了种帅气,她一手搭在车窗上,发随风吹而变得凌乱,她随手戴上墨镜,转头对许蜜微微一笑,“想做童装。”
    唯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如果童装做好了,可以继续儿童玩具,儿童奶粉,总而言之,要以超好的质量打出口碑来,毕竟现在很多小孩儿的奶粉出问题,玩具出问题,连衣服打着纯棉的幌子,实际赚黑钱。
    许蜜无比赞同,“你做,我支持。”
    但还是要和管欣彤仔细地谈一谈好,曾经管欣彤说过要跟施颜干的,不记得管欣彤还记不记得。
    然而管欣彤此时此刻肯定是没心情谈这件事了,施颜和许蜜到的时候,看到管欣彤正在门口跟人拉拉扯扯的吵架。
    管欣彤工装马甲已经被扯开,披头散发睚眦欲裂。
    扯着管欣彤衣袖的人是个六十多岁的又高又壮的老头,口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神色激动,一手拉着管欣彤的手腕,一手在管欣彤身上摸来摸去,施颜和许蜜走近了才听到老头嘴里说的是“你是我女儿,你给我钱是天经地义!”之类的话。
    管欣彤则脸色煞白,什么都不说,只是挣脱着这个老头。
    “怎么了?”许蜜忙问,“欣彤,这是你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管欣彤双眼猩红,急急地向施颜求救,“他不是,我不认识他,你们快帮我扯开他!”
    “你敢说不认识我?我可是你老子!”
    “他到底是谁?”许蜜站在一旁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插手。
    管欣彤急得满目泪水,“他他他是我继父,但已经十几年没关系了!”
    施颜脸色微变,看到管欣彤不仅目露焦急,甚至多了恐惧,施颜登时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一边扬声叫着保安,一边过去跟许蜜一起去拉扯管欣彤的继父,“叔你先放开欣彤——”
    但管欣彤的继父身高体大,大概有一米九,不是那种矮瘦的老头,三个女人在他面前仍是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老头满目凶狠,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只手就是紧紧地抓着管欣彤的手腕不松开。
    管欣彤身体已经有些颤抖,脸白得没有了血色,老头还要伸手去掏管欣彤的裤兜,想要直接抢钱,管欣彤几乎崩溃大喊,“你放开我!滚——”
    管欣彤的手腕几乎已经紫了,施颜忽然急中生智,“你要钱吗,要钱我有,你先放开欣彤!”
    施颜拿出钱包来往外取钱,大钞小钞看都不看地就往他身上扔,可老头还是不松开许蜜,咬牙切齿地骂管欣彤,“你个不孝女!一走走这么多年,我来管你要点儿钱,你还给我脸色看?!”
    管欣彤紧咬牙关,不反驳也不看老头的眼睛,就是在挣脱,使劲地挣脱。
    保安迟迟不来,施颜觉着再这么下去管欣彤都会晕过去。
    周围围上来很多看客,却无一人上前来帮忙。
    四人僵持了许久,管欣彤的父亲仍旧紧紧抓着管欣彤的手腕,另一手在管欣彤身上掏来掏去,施颜都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来要钱的还是怎样的,为什么她明明给钱了他却仍不放手。
    “警察!警察来了!”施颜突然看见一辆警车呼啸而来,一道急刹车响,下来几个民警,估计是看客中有人报了警。
    这时老头怕了,松开管欣彤的胳膊就要跑,“不准跑!”施颜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觉这老头不是好人,追过去就紧紧抓住老头手腕不放手,被老头拖拽得两只脚在地上打滑。
    警察跑上来得很快,三个片警儿很快把老头给按住了,看施颜满头大汗还不松手的模样,还调侃了一句,“哎,女同志,可以松手了。”接着又道,“不过你们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施颜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进了派出所,许蜜也没想到,一阵无奈苦笑,管欣彤垂着眼,身体有些抖,坐在施颜和许蜜中间,垂眉不语。
    而自称是管欣彤父亲的老头坐在离她们不远的另一张桌子前,正在做笔录,说叫王金熹,是管欣彤的继父,一直在农村,说近来打听到女儿管欣彤在城里做主管,就来看闺女,哪想到闺女竟对他不认。
    民警给王金熹做完笔录,过来又来给她们仨做笔录,边问管欣彤那老头是不是她继父,管欣彤沉默不说话。
    民警失去了耐心,猛地敲桌子一声喊,“问你话呢!”
    管欣彤终于抬起头来,满目猩红,却突然露出一阵冷笑,“他十几年前就想强|奸我,你说他是吗?”
    施颜和许蜜俱浑身一震,忽地就明白了管欣彤为什么是不婚族。
    她有童年的心理阴影,不相信婚姻,不相信男人,更有可能,不是王金熹想强|奸她,而是已经做过这件事。
    施颜轻轻地握住管欣彤的手,给她力量。
    管欣彤感激一笑,垂下眉,眼睛一眨,便掉下泪来。
    民警每天处理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这种家庭伦理的大事也没少见没少听过,尤其农村更多,稍一琢磨就知道谁对谁错了,语气缓和了些,让她们仨打电话来人交妨碍治安的罚款,就可以走了。
    许蜜低声问施颜,“我联系陈戬?还是找我们家厨子陆湛斌来保咱出去?”
    施颜想了想,“我给板嘉东打电话吧。”
    施颜刚要拨电话出去,派出所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一人,施颜抬头看过去,逆着光,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到这人气质非凡,接着待人走进来些,门被关上,施颜看清了来人,一阵诧异,接着松了口气。
    “听围观的人形容的,像是你被带过来了,正好顺路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你。”进来的人是商儒白,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健硕,他单手插兜,一手转着手机,像是对派出所熟门熟路的,扫了一眼大厅里的民警,便往一间办公室里进,随口对施颜道:“稍等一会儿,我去找个熟人。”
    “哎好。”施颜点头。
    许蜜对商儒白并不太熟悉,毕竟商儒白是朗阳那边的业务经理,平时不会有接触,许蜜只觉得商儒白气场很强,长得也甚好,待商儒白去找人的时候,撞着施颜的肩膀,问:“他谁啊?”
    施颜道:“朗阳的经理,叫商儒白。”
    提到朗阳,许蜜的神色微变,她咽了咽口水,不再言语。
    “怎么了?”施颜注意到了许蜜的变化,问。
    许蜜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朗阳公司出问题了,他把公司卖掉了,现在dydy品牌易主也易名了,不知道这个人还在不在朗阳的公司。”
    施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可置信两个月前还好好的公司,突然出了问题,而且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和她分得财产有关吗?
    不应该有关系的啊,就算有关,也只是周转问题,不会严重得需要卖掉。
    施颜凝神思索着。
    半晌后,商儒白回来,身边跟着俩个民警,其中一个是刚才给他们做过笔录的民警,另一个年纪稍长,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商儒白旁边。做笔录的民警指着管欣彤继父王金熹冷道:“你拘留三十天。”又对施颜三人说:“你们仨可以走了。”
    王金熹立即不满地喊了起来,满嘴乡音,“凭啥关我不关她们仨!我要找你们领导!把你们领导给老子叫出来!”
    商儒白对施颜摆摆手,叫她们走,不用管他,施颜便和许蜜带着管欣彤向外走。
    管欣彤的继父这时又恶狠狠地对管欣彤喊,“小兔崽子别以为你长大了就能违抗我了,下次我还来找你!”
    “闭嘴!”民警一巴掌拍向桌子,像是王金熹再敢多说一句话,民警就要动手了。
    施颜呼吸一紧,看向管欣彤,管欣彤脸上却没有任何同情,更是满脸愤恨,证实方才她的猜测没有错。
    施颜脚步微停,转过身去瞪着王金熹,满目愤怒,无声地咒骂,“畜生!”
    商儒白走过来,手搭到施颜的肩膀上,声音温润,“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施颜收回视线来,接着感觉肩膀一麻,看向商儒白,商儒白若无其事地收了手,“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想的,还把头发剪了?”
    “昨天刚回来……他就是个畜生,干什么不让我骂他。”说着施颜觉着哪里不太对劲儿,但一时没想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他:“公司出问题了?那你现在还在公司?”
    商儒白摇头,“我现在无业游民,朗阳出国了,估计三五年能回来,走之前他说还会回来,我相信他有东山再起的能力,放心吧。”说着商儒白复抬手揉了揉施颜的齐肩短发,“剪得挺好看的。”
    这一瞬,施颜感觉到是哪里不对劲儿了,商大仙今天抽什么疯?他以前从来不会对她有肢体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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