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见了,嘴角弯了弯,笑着打趣:“还有人在呢,就不能想想我这个电灯泡的感受吗?”
    高旭不好意思笑了下,握着筷子跟唐晚搭话:“她马马虎虎的,衣服弄脏了她又哭。没办法。”
    “是没办法还是惯着她?”唐晚好笑。
    “都有。”高旭说这话时正在替江然挽袖口。
    唐晚叹息:“你俩太过分了。”
    江然努了努嘴,替唐晚夹了两片肉、几片土豆,边夹边说:“你吃啊。”
    没一会儿江然放下筷子,端起可乐往空中举杯:“快半年没见了。来,干杯庆祝一下!”
    唐晚同高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宠溺,配合着江然碰杯。
    为爱情,为友情,为重逢。
    这顿饭吃了足足两小时,唐晚吃得肚子撑得圆滚滚的,江然也躺在沙发上挺尸。
    实在太饱,江然拉着唐晚下楼溜达散步,高旭在家里收拾烂摊子。
    下了楼,江然带着唐晚往江边走。
    路灯一排排照下来,地上的树影与晕黄的光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然半天没出声。
    唐晚勾手搭在江然肩膀,问她:“怎么不说话?”
    江然仰头叹了口气,脸上罕见多了抹犹豫。
    “晚晚……高旭是为了我才放弃留在上海回重庆的。”
    “嗯,怎么啦?”
    “他这边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人脉。我怕他会后悔。”一直没心没肺的姑娘也有烦心事了。
    唐晚摸了摸江然的脑袋,问:“那高旭回来你开不开心?”
    “那肯定啊。我俩异地了四年,好不容易在一起我当然开心。我就是怕他……”
    “然然,高旭比你理智。他认定的事不会后悔的。”
    江然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没再纠结这事,转而问起了唐晚:“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唐晚复杂地看向江面,五颜六色的光线倒映在上面,衬得波光粼粼,跟画儿似的。
    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头,唐晚神色淡淡开口:“没有。”
    “会遇到的!”江然脑袋靠在唐晚肩膀郑重说。
    “然然。”
    “怎么啦?”
    “如果……你爱上的是一个坏人呢?你还会爱吗?”唐晚斟酌了几秒,问江然。
    “爱啊。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爱了就躲不掉啊。不过我们家高旭才不是坏人。”江然几乎没有考虑地回答了唐晚。
    唐晚禁不住摇头,她怎么会问这姑娘。早栽进爱情了,哪儿能看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对,高旭不是坏人。
    傅津南才是——
    彻头彻尾的坏人。
    —
    “三哥,你今晚不对劲啊。打牌打得没意思还是怎么回事?”丁嘉遇坐在傅津南对面,瞅了老半天,问。
    傅津南掀眼睨了睨嬉皮笑脸的丁嘉遇,没搭他。
    倒是一旁的祝政捡起桌上的烟盒,往嘴里塞了根烟。扫了眼边上坐着玩手机的关洁,祝政捞起打火机慢慢点烟。
    “柯珍什么时候回京的?”抽了一口,祝政垮下脸,啪的一下将打火机扔在桌上,询问众人。
    这是要发火的征兆。
    丁嘉遇最先有反应,“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祝政扫向丁嘉遇,凉嗖嗖问一句。
    “一周前,你去了哈尔滨。珍珍回来给她妈上坟,她在机场给我打电话,我当天亲自接她去的。这事跟嘉遇没关系。老祝,您要怪就怪我。”费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卑不亢回。
    祝政冷呵一声,随手扬了牌桌。麻将到处飞,有两块砸到关洁手机上,关洁手机屏幕当场碎了。
    关洁皱了皱眉,转头看向祝政。见他正在气头上,关洁自认倒霉,挪了挪凳子,离他远点。
    “老费,您跟她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还替她打起掩护了。敢情我不问,您就不张了?我们这些年的交情还赶不上她一个电话?她算个什么东西,轮得着你替她帮忙?”
    祝政的话又狠又密,几乎不给人说话的机会。费哲几度想要解释都被祝政的眼神给制止了。
    这屋里就剩傅津南一人没出声,跟个局外人似的,手臂搭在扶手、脑袋靠在座椅里,翘着二郎腿看戏。
    “什么叫她算个什么东西?哥,我喊你一声哥是尊重你。可你也好歹嘴里留点口德。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妹,跟你你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你不乐意她回祝家她也没回,人如今回来上个坟你都不乐意,有你这样的吗?”
    丁嘉遇听得刺耳,跟着掀翻眼前麻将,推开椅子站起来跟祝政面对面地杠。
    祝政见状,火更大了。上前一把揪住丁嘉遇的领口骂:“丁嘉遇,你到底他妈哪儿边的?”
    “我他妈哪边儿都不是。我就是看不惯你他妈一大老爷们欺负一姑娘。”
    丁嘉遇吼完,包间突然陷入沉默。
    半分钟后,祝政气笑,指着丁嘉遇的脑门骂:“我欺负她?也不看看她跟她妈做那些不要脸的事,还我欺负她。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让你死心塌地替她说好话?学她妈那套勾/引人呢?”
    傅津南拧了拧眉,出声打断:“祝政,话说到这份就没意思了。”
    祝政一愣,松了丁嘉遇的领口。红着眼扫了一圈桌上的人,骂:“得,都他妈我的错。她是女的有理。”
    骂完,祝政气急败坏踢开椅子离开包间。
    关洁瞧了,有眼力见地捡起祝政的外套跟着走出去。
    费哲也没脸留下来,找了个借口离开现场。
    包间里,只剩下傅津南两人。丁嘉遇满脸颓废地坐在椅子上,被祝政揪过的领口立得老高,他也没管。
    傅津南眯了眯眼,不慌不忙问:“你跟珍珍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丁嘉遇丧着脸问。
    “没怎么回事,跟祝政闹这么大。”
    丁嘉遇扬起头,愤愤不平说:“三哥,你这话可得讲点良心。明明是祝哥不把人当回事,回来上个坟还骂成这样。谁听了心里好受。我就是……”
    “丁叔不会让你娶珍珍。你要有心思,早点断了。别害她。”
    傅津南的话宛如一把利刃噗呲一下刺进丁嘉遇的心脏,将他搅动得不得安生。
    缓了缓神,丁嘉遇条件反射反驳:“三哥,你误会了,我对她没那心思。”
    傅津南起身,绕过麻将桌走到丁嘉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要真没意思,就把你心思都收住,别让人看见。”
    “你护不住她,就别招惹。”
    第22章 我从来没期待他是个好人……
    晚上,江然抱着枕头爬上床,自来熟地掀开被子拱到唐晚旁边睡了下来。
    被子一掀,冷风直往被窝里灌,唐晚缩了缩脖子。扭过头看着江然,问她:“你睡我这儿,高旭呢?”
    江然搂着唐晚的胳膊,语气极其无辜:“他自己睡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今天跟你睡。”
    唐晚仰面叹了口气,没说话。
    刚躺下,门口便响起敲门声。高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然然,睡了吗?”
    江然翻过身盯着那扇门问:“怎么了?”
    “给你准备了暖宝宝。晚上睡觉你放在脚边,别感冒了。”高旭顿了一下,解释。
    “还不给人开门去。”见江然躺在被窝里不愿动,唐晚提醒。
    江然笑嘻嘻地摸了摸耳朵,掀开被子去开门。高旭没进来,只将暖宝宝隔着门缝递给了江然。
    “准备了两个啊?”江然抱着高旭递过来的两个暖宝宝,傻乎乎问。
    高旭伸手揉了揉江然的脑袋,声音平静温和:“朋友在,不能偏心。”
    关了门,唐晚斜眼瞧了瞧抱着暖宝宝仔细选颜色的江然,慢悠悠开口:“我不冷,你要是喜欢,今晚你可以两个抱着一起睡。”
    江然傻笑,弯腰趴在床尾将粉色暖宝宝塞在唐晚脚边,一个抱在怀里。
    热源突然脚心传来,唐晚热得缩脚,好一会儿才重新放回去。
    本来冰凉的脚因着这个暖宝宝回暖不少。唐晚惊羡地望了望旁边的姑娘,双手枕在枕头上感慨:“突然觉得有个男朋友也挺好的。”
    江然极其认同地点了点头,脑袋贴在唐晚肩膀边不停劝她:“是的!你就应该找个男朋友照顾照顾你。不过一定要找个好看点的、责任心的!”
    责任感她认同,但是为什么非要好看点的?
    “为什么一定要好看的?”
    “颜值即正义啊。长得好看的,在我这里有特别优惠券。要是太丑了,我这关不太好过。”江然义正言辞说。
    唐晚不禁想起了傅津南,他那张脸确实称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如双”,放明星堆里也不输半点。
    更遑论他那身气质也是无人能及。
    唐晚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旁边的江然倒是睡得香,刚躺没多久就陷入了深睡眠。
    这姑娘爱抢被子,睡着睡着唐晚的被子就被她抢了大半,到最后全掉在了床底。
    唐晚冷得直哆嗦,坐起身弯腰将被子捡起来重新盖在身上。
    捡了两三次都被她被卷过去了。唐晚实在睡不着,披着羽绒服外套拿起手机走出卧室。
    走到厕所,唐晚用冷水洗了把脸,人清醒了不少。
    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鬼使神差地,唐晚给傅津南发了条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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