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津南也不说话。直接把门一关,后背抵在门板抽烟。
    床上的姑娘见了颤巍巍地开口:“我是清白身,老板喝醉了抱着我不放,还强迫我……”
    话还没说完,傅津南咬着烟头抬腿走近床尾,手捏着被角猛地一掀。
    姑娘的裸/体就这么暴露出来。傅津南冷呵了一声,眯着眼问:“都跟人睡了怎么没见床单上有痕迹?”
    “我这人别的没学会,整人那套玩得一溜一溜的。你确定跟我耍花样?”
    也许是傅津南的眼神太过唬人,小助理哭着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通。
    原来是宋华池喝醉了,这姑娘临时起了歪心思——想趁机上位。这才故意开了一间房把两人扒个一干二净拍了几张照片想勒索宋华池一把。
    宋华池醉得一塌糊涂,人都站不起来了,自然啥也没发生。傅津南后来掉了监控,确实是这么回事。
    傅曼虽然知道真相,可铁了心要离。家里的人也劝过,可她压根儿不停。非但不听,还把傅欢从宋家接回来自己带。
    宋华池前前后后找过傅曼无数回,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用。
    傅津南刚开始还替他在傅曼面前说两句好话,后来宋华池到处堵着他求情,傅津南被堵得没脾气了,心一狠,直接拿话回他:“你俩离了算了。”
    “这事没挽回的余地了。”
    “没救了。”
    “不可能。”
    回忆到这,傅津南觉得这地儿是待不下去了。
    起了身,傅津南弹了弹手上的烟灰,转头就往外走。
    眼见人走到了门口,宋华池又厚着脸皮问:“南南,你帮我一回,我把那实习生提到我办公室当助理。等她实习完,我给她学校领导反馈让她毕业来公司正式入职。”
    傅津南手搭在门把,侧着身睨向办公桌前坐立不安的宋华池。
    见他满心满眼的期待,傅津南扯了扯嘴角,笑骂:“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坏事,赶着这辈子给你抱冤来了。”
    “明儿你过生,你要是请我过去你姐不会怪你。南南,我连你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宋华池逮着机会说。
    “我发现您就一克星,专他妈克我的。”砰的一声,傅津南骂完,用力甩上门。
    力道有点重,震得门一颤一颤的。宋华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装作没这回事。
    端着咖啡准备敲门的周瑾因着傅津南关门差点没拿稳,缓了缓神,周瑾神色不解地看向从宋华池办公室出来的傅津南。
    见他要走,周瑾下意识拦住人,“听说你过来,特意给你泡了杯咖啡,喝了再走?”
    傅津南垂下眼皮凝视了几秒杵在眼前的人,似是想起什么,傅津南主动问了句:“你过年没回周县?”
    周瑾一愣,捏着咖啡杯柄说:“我一直在北京过年。我哥倒是回去过两天,不过都是给我爸上坟,没待多久。”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周瑾跟傅曼一个学校,算是傅曼的学妹。两家有接触是因为周成康,周成康年轻时是傅老爷子身边的得力助手。
    周瑾是老来得女,深受周成康宠爱,周成康跟老爷子忙的时候,周瑾有段日子住在傅家。
    老太太待她不错,傅曼也跟她有点交集,这才在傅津南面前这么熟捻。
    要真算起来,傅津南跟傅曼见面的次数没超过十根手指头。
    “随口这么一说。”手指掐断烟头,傅津南没什么耐心回。
    周瑾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问:“算起来你有些日子没来了,上回过来还是公司招新。今年老板就招了一个实习生,就周县您住的那家酒店老板的女儿,您还有印象?”
    傅津南视线终于落到了周瑾脸上,瞧着她那一脸谨慎的模样,傅津南貌似认真地想了想,故意问:“叫唐晚?长得还挺漂亮,身材也不错。”
    “来公司了?哪个部门,我去瞅瞅。”
    周瑾脸一白,没想到傅津南顺杆子往上爬。且看他兴致勃勃,周瑾仓促否认:“可能我记错了,应该不是她。”
    傅津南不爱在这儿待,没说两句就要走。走之前周瑾端着那杯咖啡问:“咖啡不喝了?”
    “自己留着喝,我还有事。”傅津南头也不回地拒绝。
    周瑾盯着那道离去的身影,眼底滑过一丝失落。
    —
    唐晚匆忙赶到办公室时里面正在开会。看见工位上空荡荡的,唐晚心底拔凉拔凉的。
    拉开椅子,唐晚抱着包包一屁股坐下来。对着黑屏的电脑,唐晚发现自己已经做好了被辞退的打算。
    十一点半,会议室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
    郑文语第一个,捏着本子扫了眼座位上六神无主的唐晚,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郑文语站在她身边尖着嗓子说:“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你们r大的学生是不是都跟你一样不怎么守时?这都快中午了才过来,本来该你的工作结果我做了。搞得我才是那个实习生。”
    “这次倒是有我帮你,下次呢?你好歹也是了名校高材生,能拿出来点态度?”
    唐晚理亏,埋着头没敢说话。
    “文语,你把刚刚的会议纪要整理下来交给我。”陈询走出来打断郑文语。
    郑文语哼了一声,默默回到了自己工位整理会议记录。
    陈询没给她留工作,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事做,只能把昨天的文件翻出来看有没有漏洞。
    “唐晚,你跟我进来一下。”陈询见郑文语安静了,手指敲了敲唐晚的桌面,示意她跟着走。
    唐晚小弧度点头,放下包包,深呼一口气,跟着陈询走进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陈询一直在翻手上的文件,像是没看到她一样,没搭理她任她站着,
    唐晚刚开始还没吭声,到后来越站越尴尬。
    舔了舔嘴唇,唐晚主动问:“组长,您找我是?”
    陈询这才合上文件,抬眼看向满脸窘迫的唐晚,想了想,陈询出声:“我记得我昨天就提醒过你注意时间。公司不是学校,上课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来第二天就迟到两个多小时,中途没打电话、发短信提前讲明原因。很多本该是你的工作因为你的迟到移交给别人,这无疑加重了别人的负担。”
    “这对你而言或许只是个实习,一个月结束你可以安然离开公司,可是公司不养闲人……”
    唐晚听得面红耳赤,内心只剩羞耻。陈询话虽然不怎么好听,可一字一句都真实,没有跟她拐弯抹角,算得上是一个好领导。
    也许是唐晚太过安静,陈询终于停下来看了眼唐晚,见她面上满是尴尬,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摆出一副认真聆听、悔改的样。
    陈询握拳咳了咳,突然不太好跟她说重话,接下来的话,陈询语气稍微柔了两分:“我希望今天的事不要有第二次。你昨天发过来的作业还不错,一会儿我再给你发两份,你下周一给我。”
    出了办公室,唐晚整个人都是烫的。中途陈询问她为什么迟到,唐晚脑子一抽,突然想起傅津南跟她扯的谎。
    快到嘴边了,唐晚才及时止损,拐弯说了句早上睡过头了。
    陈询听完沉默两秒,问她:“你在学校上早课也经常迟到?”
    唐晚猛摇头。
    她在学校基本上都能做到早睡早起,要不是傅津南昨晚太狠,她也不至于睡得那么死……
    为了弥补早上迟到的那两个小时,唐晚中午没去吃饭,一个人坐在工位上继续工作。
    陈询倒是让她去吃饭,见她拒绝也没说什么。
    中午有三个小时休息时间,办公室里的人全约着出去吃饭,唐晚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翻文件。
    中途傅津南给她打了个电话,唐晚想着今早的事,心情有点郁闷,想也没想,直接摁了挂断。
    过了两分钟,那头又发了条微信:【被骂了?】
    唐晚咬了咬牙,手指戳了两个字:【没有。】
    【不接电话是什么意思?】
    【在上班,不方便。】
    【不吃饭?】
    【迟到的人没资格吃饭。】
    保时捷车厢里,傅津南降下车窗,神色懒散地瞥了眼不远处的高楼。
    两分钟后,傅津南亲自打电话给某人点了一份午饭。
    不能亏待了这姑娘。
    —
    唐晚收到那份饭是在半小时后,去茶水间冲了一杯咖啡,刚坐回工位桌上就多了一份外卖。
    旁边还站着一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温尔文雅的男人。
    “你的午饭。”宋华池拎着袋子递给唐晚。
    唐晚眨了眨眼皮,有些没反应过来,“我好像没点餐啊。”
    宋华池等唐晚接了手才问:“中午大家都休息,你怎么不一起去吃?”
    唐晚不大好意思,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人不简单,可她猜了半天都没猜出是谁。
    视线轻轻移了移,唐晚一不小心看到了宋华池手腕上戴的那块劳力士,屏了下呼吸,唐晚大胆揣测:“你是傅津南的姐夫宋总?”
    宋华池眼皮一跳,眼底蓄起笑意,问:“那小子在你面前提过我?”
    “呃,提过一次。”面前的就是大boss,还是傅津南的姐夫,唐晚心脏骤然提起,紧张得不行。
    迎上宋华池的打量,唐晚手心都在冒汗,
    比起傅津南,这位的眼神更具穿透性、更客观,唐晚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连呼吸都轻了下来。
    宋华池淡淡笑了下,没再纠结之前的话题,眼神落在外卖袋子,提醒唐晚:“这午饭是他给你点的,你记得趁热吃。工作上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唐晚受宠若惊,好一会儿才点头。
    见唐晚放不开,宋华池故作忙碌地抬起手看了看腕表,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走之前,宋华池站在两米远审视了一转唐晚,笑着开口:“南南这人有点浑,你平时跟着他多担待。”
    唐晚愣在原地,等人走了才琢磨宋华池嘴里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宋华池表面是跟她说傅津南这人有点浑,让她多照顾照顾傅津南的感受,可细想,这话怎么都不对劲。
    唐晚虽然不曾刻意想她跟傅津南到底属于那种关系,可也明白他俩不是什么正经男女朋友。
    就像宋华池今天用了“跟着”两个字,或许,在他们眼里,她只是傅津南的一个附属品——没有自主权,没有选择权,没有身份的附属品。
    唐晚看着手上的纸袋,突然没了胃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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