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背影,宁香莲咬牙切齿:“他最好祈祷,这辈子别撞到我手心里,要不然……”她就会好好教导他什么叫作悔不当初。
    楚长铮跳回屋里,抬头看了眼窗棂上的燕型小刀,将其取了下来亮给宁香莲看:“他忘了拿走这个,很快就会回来的。”
    所以,他刚刚才没有阻止无寂的离开。
    宁香莲好奇拿过小刀,入手沉才发现其与大小不相符的重量,差点儿没拿住:“这刀好奇怪……”
    整个刀小小的没有开锋,只比她的手指长一些,是极为罕见少见的燕子型,非金非银瞧不出是什么材质。刀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符文般的纹路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看似刀被柄上还刻着个“无”字,可见这不仅仅只是一件普通的武器,还是一件信物。
    怪不得长铮笃定无寂会回来。
    她乐了,果然啊,应报不爽,她等着那小子再次回来。
    刚这么想,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耳边只有楚长铮的着急的呼喊声……
    对面耳房,无寂进屋后就关上了房门扒在门缝上看,嘴角边上泛起了一抹冷笑。
    燕刀是他故意留下的。
    那妖妃说的话都在理,师祖师父的牺牲是他们心甘情愿地为了弥补佛门过失,但话虽如此,他心里憋了十年的那口气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咽下?他不能报复武定王,眼下也动不了那妖妃,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能做。
    相信那妖会感觉得到他燕刀上的秘密,如果她忍不住诱惑,自己私自动了他的刀,那就是她自己做下的孽了,一切的因果都与他无关。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却是另一场因果的开始,是他接下来水深火热日子的开始,令他无数次后悔得想打折自己的手。
    当听到楚长铮惊呼声,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飞快就又隐去了。只见宁修之从安静的正厅里冲出,隔着窗看了眼状况,扭头就喊:“快请大夫……”转身就冲着他这边冲了过来。
    这事,是找大夫就能解决的吗?
    找他,呵,与他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没听到拍门声,似乎宁修之被人叫住了,好像是……那妖妃配了。
    无寂:“!!!”
    醒了?
    怎么回事,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了个结果?
    是那妖妃真的成事了,还是……还是哪儿出了岔子?
    他的心如猫抓想要过去看一下,异于常人的感知却提醒他,现在绝对不是他出现的好时机,他只得强迫自己坐回桌边,不停的念着“静心咒”,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对面转移开。
    明天,不,他只要再耐心一点儿,相信就可以知道对面的状况了。
    他得等……
    对面屋里,宁香莲的昏迷来得非常的匆忙,但眨眼的功夫她又恢复了意识:“我……我犯晕……”
    楚长铮紧紧环抱住她,额头上都急出了白毛汗,追问道:“那现在怎么了,除了晕,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宁香莲吃力地摇了摇头,“只觉着累……还有困……”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有千金重一般,抬抬胳膊都费劲。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下一瞬,她就认定自己的晕眩一定与楚云雁和赤狐有关,虽然后者从没有试过控制这个身体,但也不能忽略掉那种可能性。
    只是,长铮在自己身侧,赤狐畏惧他,楚云雁根本就骗不过他,她们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冒险抢夺这身体的控制权呢?
    不由得,她的视线又落到了燕刀上头,心里一动,会不会刚刚的异样与这把燕刀有关?
    心里刚这么想着,无力的手指微微动了下,心口处还有了一丝异样的悸动,像是要给她的疑惑一个答案般。
    赤狐吗?看来,自己的异样果然就与那把燕刀有关。
    只是赤狐想要表达什么意思?那燕刀又有什么特殊的作用,才会让赤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提醒自己。看来在她弄明白燕刀对自己的影响之前,是不能还给无寂了。
    “王妃,醒了吗?”听到动静半路转回来的宁修之爬在窗上,急促的喊问。
    “嗯。”楚长铮将宁香莲放回床上,才转头对宁修之道:“看似无碍了。”顿了下,他走到窗边,压低了声音叮嘱:“你想个法子将皇上留过三更。”
    皇上身上的龙气,可以驱妖除邪,也可以将阵法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宁修之点头,一脸的坚毅:“是。”
    宁香莲:“……”
    不知道的人,还认为长铮让他去以身饲虎呢。
    不过,能让他们安心,那就由着他们去做,自己只要……
    她恨恨的磨牙,虚弱地对关了窗,返回到床边的楚长铮道:“他若不来……给我赔礼道歉,刀……不能还给他……”
    相信以无寂的傲气,绝对是不会轻易向她低头的,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刀多留在身边一些日子了。
    楚长铮疑惑地看了眼落在地上还没有人顾得上去在意的燕刀,心里隐隐查觉到了一丝异样,但也没多想:“好。”
    只要她好好的,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宁香莲这才满意了:“累,我先睡了……”
    这一晚上折腾得,她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话音刚落眼睛就闭上了,吓得楚长铮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确定她只是睡着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次日宁香莲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快到正午了,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她下意识的满屋去寻那把燕刀。像是有人在指引一般,她第一时间在梁上看到了燕刀,只是整个刀身都没入了梁里,只留下了不指甲盖那么点的刀柄露在外头。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做的。
    除了楚长铮,还有谁能进这间屋子的?
    “这样,谁也没办法偷偷拿走它了。”楚长铮拿着温热的软巾,从净房里出来,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眼燕刀,解释道。
    宁香莲:“……”
    是啊,这个谁,也包括她吧。
    他把刀扎在那里,是遵守了与自己的诺承,将刀留下,也是防着自己去拿到刀吧。
    呃,别说她现在还是浑身虚弱无力,就算她恢复如常了,给她个梯子让她碰得到那刀柄,她未必能把那刀拔出来。
    不过,若是她使用妖力的话,他也是防自己不住的。只是这个念头一起,就被她飞快的打消掉了,总觉得这其中像有什么陷阱一般。
    她晃头将那念头抛之脑后,在楚长铮的帮助下坐了起来,自己接过软巾洗了把脸,才道:“皇上走了吗?”
    “嗯,三更过后就走了。”楚长铮给她身后垫了个软枕,又加了一句:“无寂也跟着他走了。你现在身体可舒服了些?”
    “好多了。”宁香莲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漱了漱口,又重新让他倒了一杯,喝了小半盏:“昨儿我犯晕,与这刀有关。”
    他瞒她,她……不想瞒他。
    夫妻本是一体的,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哪怕双方的意见不同,商量到统一就可以了;总一片好心瞒来瞒去,最后误会连连,弄得两人离了心要强。
    楚长铮的语气十分肯定:“对,”
    昨晚他一夜没睡,防着无寂的同时,也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那把燕刀:“我虽然瞧不出那刀有什么作用,但它应该是个法器。”
    法器无好坏,只在于使用的人而已,无寂把燕刀留下,怕未必是无心的。
    所以无寂走之前,当着皇上的面向他讨还这把燕刀的时候,他直接就用香莲的条件给拒绝了,当然,他还不客气的反问,那刀若是真那么珍贵,他怎么会忘了拿走?
    他留意到,自己斥问了之后,无寂的表情非常的奇怪,不像气愤,也不像是心虚,而有一种事情脱离了掌控的迷茫。
    只不过皇上急着回宫去处理太后的丧事,他和无寂都没有理由再多试探对方。
    宁香莲指了下自己的心口处,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她们中应该有人知道。”
    “你怀疑是那鬼,还是那妖?”楚长铮可不认为那两个是人。
    宁香莲:“……”
    这个时候还要计较这点细节吗?
    不过,她很实在地道:“应该是赤狐,我想,与她好好的谈一谈。”
    “不准。”楚长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坐在床沿边认真地看着宁香莲:“相信我,一切交给我来解决,你一定会没事的。”
    宁香莲抬手摸了下他的脸,还故意搓一下他冒了头的胡茬,笑道:“我只是与谈谈而已,不会冒失行事的。我觉着……她可能没对我怀有恶意,要不然上次在宫里,她也不会帮我和瑛姐儿避开宋二的攻击了。”
    若是赤狐没在临时改条件,她还就真与她做了那笔交易了。
    说到底,她还是占了赤狐的便宜的。
    “你们兵法上不也常说,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听是听听她想要做什么,没在与你商量之前,我不答应她,可好?”她认真的做出了承诺:“我放心不下他们,也放心不下你,不会拿自己冒险的。”
    她的手被楚长铮紧紧按在了他的脸上,楚长铮迟疑了很久,才道:“若你再出事,我怕是无法再让你还魂了,那就……只有我陪你一起去地府了……”
    这不是威胁,只是简单的说明了他的心意而已,相信香莲听得懂他的意思。
    宁香莲的脸色变了变,用力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上面被胡子划得有些疼的感觉还在,但她的心湖却平静了,认真应下:“好,我们一言为定。”
    她伸出手,楚长铮也伸出手出她三击掌,随后将她紧紧拥入了怀里,久久不愿放开。直到宁香莲的肚子咕咕叫,他才慢半拍的发现她还没吃东西,尴尬的松开手:“厨房给你备了梗火鸡粥,我让人马上送过来。”
    瞧着他匆匆起身,宁香莲的心从没像现在这样踏实过。
    这日子是她十年前怎么也不敢想的,也是她打小的梦想,无论如何辛苦,她都是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守护住的。
    两人安静的用过早膳,楚长铮千叮万嘱了小半个时辰,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宁香莲待门关上后,闭上眼,双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才唤道:“赤狐,你出来!”
    大概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她才感觉到心口处有了微微的炙热,这回应的速度以及这热力比起以前要慢得多,不知是那赤狐的状况也不是很好,还是故意装成虚弱的来迷惑她。
    宁香莲心怀着些疑惑,嘴没倒是没拖延,“告诉我,你要与我做一笔什么样的交易,我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不急,想好了再说,我也不会马上答复你的,但机会只有一次。”
    她话音刚落,心口处的炙热了几分,随后她脑海里听到了赤狐虚弱无力的声音:“谢谢王妃……我想要从那女鬼身上夺走她能去另一个世界的法器……只要那法器一被拿走,女鬼就会魂飞魄散。”
    她的意思是,她可以帮自己除掉楚云雁那个女鬼?
    宁香莲心中一个咯噔,可是那样的法器若是落到赤狐的手里,会不会被她拿着轻易去附身于人,然后祸害百姓,若真如她所想,那赤狐将来造的孽,可都是有她的一半。
    赤狐似乎也知道她的顾及,又道:“我要用那法器,送妹妹去另一个世界,日后不管妹妹如何,都不会连累到您的。若是您不信,我们可以下天地立誓的。”
    也不待宁香莲说话,她就道:“我赤狐在这里发誓,若我欺瞒了王妃一星半点,我赤狐和妹妹白狐将天地不容,魂飞魄散。”
    随后,又一个几乎与她一模一样,却要慌乱几分的声音带着哭腔也道:“我白狐在这里发誓,若我姐姐欺瞒了王妃一星半点,我白狐和姐姐将天地不容,魂飞魄散。”
    感觉到了身边有一瞬间波澜般的悸动,宁香莲知道她们还真发了誓,她刚想说话,又听到赤狐道:“王妃,我们也愿意用我们这一世的修为和我妹妹积下的功德,替换掉这招魂阵王爷下辈子的福禄寿。”
    宁香莲眼皮一跳:“真的?”
    这个诱惑让她心动了。
    长铮来世的福禄她可以不在意,但寿不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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