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避开剑尖,柳若飞以左腿为轴,却没有攻向剑气袭来的右侧,右手在身体带动下,反而往左后侧一划。
    铛!
    两剑相抵。
    石小乐果然出现在了那里,长剑微不可查地稍移,又迅速斩向浣邪剑,海潮般的汹涌力量透过剑身,袭向石小乐,赫然是双剑合一。
    时空定格,就连狂风都被剑气搅碎。
    两剑摩擦之处,一个透明的圆球从小变大,圆球内是两股正在交锋的犀利剑气,本该立刻爆炸,却因为剑气太过凝练,生生混杂到了一起,互要击穿对方。
    磅的一声!
    两道身影同时倒飞出去,宛如秋风落叶,但还在半空,又以迅雷之势冲到了一起。二人从地上打到半空,又从半空打回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森罗剑影。
    剑影没有汇聚成光,并非不够密集,而是两种剑气太过可怕,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意志,不将对方绞灭不罢休,刚出现就破碎大半。
    这一战,仅仅从目前的声势来看,就比樊胜男和丁郁芳的刀客之争高了一个档次。
    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转睛,精神力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画面。
    对于别人来说,可望不可即的双剑合一,早已被柳若飞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任何时候,任何姿势,都能随意施展。
    但他发现,石小乐也不遑多让,甚至于,比他还要熟练一分。
    碰撞产生的反震之力,令柳若飞的手臂都在微微发麻,但他心中却升起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兴奋。
    石小乐也在兴奋,时至今日,已经很少有剑客能接住他那么多招了,即便他只用了五成功力。
    功力催动到六成,石小乐一剑挥荡,在双方的混合剑势中制造出重重剑影。
    铿!
    柳若飞手臂一酸,身体后退,石小乐趁势冲上,一剑刚刚击出,不等对方回应,闪身来到柳若飞后侧,横剑轻划。
    第二次被挡住,石小乐毫不意外,借力一个拐弯,又绕到了柳若飞右侧,浣邪剑早已被他举起,用力斩出。
    轰!
    柳若飞横飞而出,气机却被石小乐锁定,无法摆脱,两大剑客一退一进,剑气将虚空刺出了两道尖锥形水纹,水纹一波波散开,刺得造化台四周的阵法都不断动荡。
    “我有没有看错,柳若飞落在下风?”
    “不,你太小看柳若飞了。”
    熟人以神念传音,迅速交流着各自的看法。
    就在这时,尚在后退的柳若飞突然一个定身,右臂与长剑连成直线,恍如流星掠过,速度比之前快了一截。
    “以神御剑!”
    有剑客惊呼。
    石小乐面不改色,姿势不变,挺剑相迎,速度同样激增,亦是以神御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响声,也没有暴乱的剑气,有的只是两截碰撞在一起,为之静止的剑尖。
    “杀!”
    柳若飞冷喝,一股莫名的力量,作用于右臂和长剑,令他的剑势暴增,好似没有极限,能捅穿一切。
    “小成的以神御剑!”
    尖叫声连成一片,伴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
    柳若飞第一次暴露出以神御剑,只有入门境界,但已经让所有南海剑客为之骇然,这种无上剑境,整个南海最多只有五个人掌握。
    可万万没想到,柳若飞的以神御剑,并非只是入门,而是小成!
    猝然爆发,他以摧枯拉朽之势刺向石小乐,假如石小乐被逼使出绝招,那么便代表在剑境层面,石小乐输了。
    事实上在很多人眼里,当柳若飞暴露出这种手段时,结果已经呼之欲出。
    “来得好。”
    该刺为撩,石小乐一剑上扬,几乎没有多少人能看清这一剑的轨迹,更加不知道他是如何挥出的。
    “你也达到了小成?”
    柳若飞的攻击再度被挡住,手腕受击之下,蓦然一痛,心中禁不住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他压制石小乐的底牌之一,本以为能压灭对方的气势,岂料对方与自己一样,震惊之余,柳若飞兴奋得手脚都在颤抖。
    从小到大,他何曾遇到过如此对手?
    “彼此彼此。”
    以神御剑,一在心剑之力够强,二在剑技够高明。或许因为年纪的缘故,石小乐的心剑不算当世第一,但论技巧,他却有种舍我其谁的自信。
    对于他来说,迈入以神御剑之境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当然,造化台的无上剑道之气,也加速了这个过程。
    众人更不知道的是,石小乐的以神御剑,并非小成,而是超越小成。如果将此境界分为一到十成,小成为三成,那么石小乐应该是五成。
    没有增加以神御剑的威力,石小乐将功力提升到七成,一剑刺出,剑速快到虚空都无法束缚,仿佛连阻力都消失了。
    叮叮叮……
    假如柳若飞的剑法是奔涌的长江,那么石小乐的剑法则是决堤的洪流,不仅速度更快,气势也更强,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双剑第无数次交击,柳若飞虎口淌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暴退,神情惊骇。
    输了。
    普通剑术层面的较量,竟是他弱了一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以剑压制,输得毫无借口。
    “不可能!”
    皓月山庄一众高手脸色狂变,而其他观战武者,亦是目瞪口呆,显然这与他们预设的情景不符。
    唯有白云大帝和樊胜男二人,若有所思。
    没有与石小乐交过手,你永远不能体会到那种探不到底的空虚感,对方有多少手段,多少底牌,一概不知。
    现在他们知道了。
    乘胜追击,石小乐再度一剑刺向柳若飞,彼此的距离不断拉近。
    “飞玄静石斩!”
    双腿凌空伫立,稳如泰山,双手竖起长剑于胸前,一柄百丈长的巨剑虚影,笼罩住柳若飞,宛如横亘的剑山,轻易分开了石小乐的剑势。
    而这只是开始,蓄势完成,柳若飞由静而动,前后不过千分之一眨眼的时间。
    “无极杀剑!”
    剑气,杀气,精神全部融于剑尖,使得这一剑无比犀利,剑尖宛如钢珠滑于冰面,带着极致的穿透力与破坏力。
    “归宗之剑!”
    石小乐高举浣邪剑,一剑劈下,千丈长的青色剑芒好似一泉倾斜的巨大瀑布,急涌向对方。
    嗤啦一声!
    青色剑芒不断被剑尖分开,剑尖受到强劲的阻力,速度非但没有下降,反而还在持续增加着。
    当达到两倍速度时,柳若飞的人已消失不见,唯有一柄若隐若现的剑,划破青芒,划破空间,划破所有的一切,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但,这还不是终点。
    就在这短短的数千米距离内,剑速仍在暴涨。
    三倍。
    就像一抹闪电划过夜空,又像人类大脑中的一道思绪,语言无法形容它有多快,剑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剑尖处的一点微茫,闪烁着米粒般的光华。
    “就是这一剑!”
    造化台外环,轩辕道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还有其他几名禁忌武帝,亦是脸色难看,一种久压的恐惧情绪再度从心底涌起。
    没有面对过这一剑的人,如何能知道它的恐怖。那种让人无能为力,只能闭目待死的绝望,只需一次,便会烙印在你的骨子里。
    在轩辕道这几人看来,三倍「无极杀剑」的威力,绝不下于柳若飞最后一次使出的「破极杀剑」,甚至论速度,犹有过之。
    就凭石小乐之前表现出的实力,绝不可能接住这一剑。
    “老牛破车!”
    万众期待的一幕终于出现。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石小乐的时候,一股剑力从石小乐体内爆发而出,宛如浪涛冲石,瞬间无数次的冲击,终于使遁入虚空的剑露出了踪迹,速度不断下滑。
    但还不够。
    轰!
    剑界狂涌。
    柳若飞的杀剑一下子跌到了一倍层次,再难对石小乐构成威胁。
    “他的剑界之力,远胜之前?”
    “我的天,他之前连剑界造诣都隐藏了,这个人到底还藏了什么?”
    矛与盾之战,看见连三倍「无极杀剑」都被剑界抵住,所有人都在震惊,震惊于石小乐手段之强,隐藏之深。皓月山庄的人,更是惊得口不能言。
    柳若飞如陷泥潭,一点点向石小乐靠近,强劲的引斥之力,让他的剑招难以施展,而石小乐的剑,却在螺旋力量的催动下,一点点刺向柳若飞。
    铛铛两声。
    柳若飞的剑差点脱手飞出,手臂爆开血雾,石小乐的第三剑又来了,这决定性的画面,令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单凭剑界就想打败我,把我看得太轻了!”
    关键时刻,柳若飞手臂一震,一股迥异的螺旋剑力涌入剑界,生生破掉了石小乐的「老牛破车」,自身飞退数百米。
    柳若飞的飞旋剑道,本身也涉及到螺旋之力,仅仅利用两剑的时间,就能破解剑界,对方的实力,再一次让石小乐刮目相看。
    “石小乐,我还有一剑,这一剑,决定你我胜负。”
    柳若飞深吸一口气,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石小乐的难缠,大大超出了预期,柳若飞深知,目前唯一有机会打败对方的,只有那倾尽自己所有心血与智慧的终极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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