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
    在飞船下舱一处专门留给黄金公主和她的神灵武士的舱室里,正在神神叨叨的鼓捣着一些看起来就可疑的巫毒草药的黑暗先知祖尔诧异的抬起头。
    这老巨魔随手将碾碎的紫色草药汁倒入自己手中的药臼中,一边拿起研磨棒,一边看向眼前坐在自己对面,正百无聊赖的玩弄着那些致命草药的布来克。
    祖尔咧开嘴神秘一笑,他用巨魔那怪异的腔调说: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做了个关于预言的梦呢?你这艘船上似乎有某些很神奇的东西,我的海盗朋友,我和我的公主殿下一上船就感觉到了。
    在它的笼罩下,进入预言要比其他时候轻松的多。
    我猜,你来这里想问我是不是做了个关于你的预言?”
    “嗯,没错,你要不要把你的预言告诉我呢?我亲爱的祖尔,我不想隐瞒,昨晚我和维伦老头都完成了各自的预言。
    或许我们可以交换情报?”
    布来克随手将一株黑色的药草拿在手里,挤出一点汁液在手中。
    和手指接触的瞬间就呲呲呲的冒出白烟,把他的手皮都腐蚀的不像样子,但下一瞬那伤口就开始了愈合。
    他玩着这种危险的游戏,又在黑暗中看向祖尔,老巨魔没打算隐瞒,他一边制作自己的巫毒药水,一边拉长声音说:
    “交换就不必了,先知与先知之间应该尽量避免交谈关于未来的事,因为每个人看待未来的角度都不一样。
    更遑论先知对于未来的理解也不尽相同。
    被他人的思维干扰了自己的解读可是很危险的事,老祖尔年轻时就犯过这样的错误,差点导致赞达拉失去了一支边境军团。
    我很愿意把我昨晚看到的那些片段都告诉你。
    但布来克,我要告诉你的是,阿古斯世界和艾泽拉斯不一样,我们世界的未来已经混沌不清,但这个世界的未来是注定的。
    它注定要毁灭。
    在这个大前提之下,我们在这个世界进行的任何预言都会受到干扰,你要理解,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或许是疯狂的世界意志或者其他力量希望你看到的...”
    说到这里,祖尔瞥了布来克一眼,他尽量避免和海盗的眼神直视,他说:
    “你现在身上那么多奇怪的力量缠绕在一起,它们都来自强大的存在都有自己的理由干扰你眼见的未来,以此把你引向对它们有利的方向。
    所以,布来克,你必须谨慎一些。”
    “我这不是来寻求黑暗先知的建议了吗?”
    布来克吐出烟圈说:
    “这不正是我谨慎的表明吗?”
    “嚯嚯嚯,但有时候,你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会干扰你的决定呢。”
    祖尔摸了摸自己的獠牙,他咳嗽几声,语气古怪的说:
    “我感觉在这个危险的时刻,我和维伦老头都被当成了枪来使,这种感觉可真糟糕。好吧,好吧,我来告诉你我看到的一切。
    我看到你的未来,布来克,准确的说,不是你,而是你身边的人。守望者典狱长玛维·影歌女士...”
    海盗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祖尔继续说。
    黑暗先知回想着昨晚的预言,他皱着眉头说:
    “我看到了玛维女士身上笼罩着可怕的黑暗,黑暗中还有光,她头顶的星空也在飘荡,预示着三股力量在‘争夺’她。
    这三股力量正好和你身上的三种力量对应,这说明它们的目标不是玛维,而是你。
    你太不小心了,布来克。
    你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了它们眼中,这让它们看到了控制你的可能。
    我看到了在一个燃烧的战场里,疲惫的我们被迫和一个燃烧的巨神作战,我看到了一场伟大的牺牲。
    但我也听到了你痛苦的哀嚎。
    你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这意味着三股势力中有一股成功了,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你身上看到被枷锁扣住的象征。
    这证明虽然玛维女士落入了险恶的陷阱,但你却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我相信你是深爱着玛维女士的,所以你并非因为无情而可以忽视挚爱的离去,这只能证明,你似乎对这一切早有准备?”
    “维伦老头也是这么说的。”
    布来克撇了撇嘴,对祖尔说:
    “而且维伦看到了更多,他笃信我会在这一切之后继续前进,他告诉我不管我作出深刻选择都不会影响我之后的经历。
    这似乎证明在先知这个行当里,维伦要比你更优秀。”
    “嘁,老祖尔才不关心维伦老头看到了什么?”
    黑暗先知撇了撇嘴,恶声恶气的说:
    “那老家伙活了三万年,他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如果他无法看到比我更多的东西,那才说明维伦是个蠢货。
    比起维伦,我更好奇你在预言中看到的东西,布来克,作为艾泽拉斯最出色的先知,你能否和我分享一下你的见闻?”
    “好啊。”
    海盗打了个响指,说:
    “我比你们看到的都多,我不但看到了我的痛苦,我还握住了未来的脉络。我看到了我们在安托鲁斯的胜利,我还看到了更多...”
    海盗换了一种神神秘秘的语气,对竖起耳朵的祖尔小声说:
    “在这场战争的最后,你会看到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场面。
    一名泰坦会被献给冷酷的死亡,一名泰坦会落入暗澹无垠的无光之海,而你脚下的破碎世界将在真实之魔的咆孝中分崩离析。
    整个阿古斯都将不复存在!
    而我们将在这样的毁灭里豪取胜利,当然,这对于我们和恶魔的战争而言连休战都算不上,它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而下一战,就要在艾泽拉斯的大地上进行。”
    祖尔明显被布来克的“预言”镇住了。
    瞧瞧人家这个预言的大场面,动不动就是泰坦陨落,世界崩溃,再看看自己的小家子气,一股羞愧之情涌上老祖尔的心头。
    他有些狐疑的看着布来克。
    眼前这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与他出类拔萃的预言技巧一样强大,连老祖尔也分不清海盗这会是在信口胡诌,还是真的说出了他所见的未来。
    但如果布来克说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阿古斯之战的结局真的将远超他的想象,作为一名先知和一名巨魔记录者,一生能见到这样的场面还真是死而无憾了呢。
    这一瞬,一向冷静的祖尔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对决战的期待。
    或者叫胜利的希望。
    就如布来克对其他人做的那样,他用几句话就给黑暗先知灌注了希望让他暂时忘却了对恶魔的畏惧。
    海盗没有再留下太久,他和祖尔寒暄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把这两位先知的预言结合一下,再联系自己于昨夜看到的场面,布来克基本可以脑补出关于玛维一直在等待的“告别”的真相。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小可爱会落入死亡阵营那边。这就意味着不管布来克愿不愿意,他在这一战的事情结束之后都得向暗影界走一趟了。
    这其实也好。
    反正德纳修斯大帝那边的事情也确实需要有个收尾。
    行走在黑暗中的布来克抽了口烟斗,一团火星在黑暗中明灭,照亮了布来克阴森的脸,他呲着牙露出一个无声的恶劣笑容。
    如果大帝觉得她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就能控制自己成为她座下忠犬的话,那么布来克真的不介意给永恒者表演一下艾泽拉斯的“传统艺能”呢。
    唔,那么说起来,自己从现在开始就该构思一下该如何给亲爱的大帝弄出一个“大圆满”的结局了呢。
    “嗯?”
    布来克正要离开下甲板,却突然在旁边的一间杂物室里听到了微弱的响动,这让海盗转了转眼珠子,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探出一缕思绪向这杂物室中扫了一眼。
    发现是一个年轻人正躲在这里,趴在桌上写着信呢。
    海盗恶意满满的操纵着真理思绪想要靠近看看那信的内容,但在他的力量接近那家伙时,那年轻人放在手边的剑突然嗡鸣起来,让人类皇帝瓦里安·乌瑞恩一下子起身。
    “谁在那!”
    他呵斥了一声。
    下一秒,布来克臭着脸推门走进来。
    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瓦里安手中的斯多姆卡·皇帝之剑,这玩意因为曾经的经历导致它对虚空力量非常敏感。
    或许也被艾萨拉女皇用特殊的方法强化过,导致它甚至可以微弱感知到布来克散发的真理思绪。
    喂,这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我说,皇帝陛下,您的士兵都在上甲板训练呢,您作为统帅不出面也就罢了,怎么还一个人躲在这里?”
    布来克抱着双臂靠在船舱旁,他撇着嘴说:
    “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躲着别人一个人待在黑屋子里,手边还有几张漂亮姑娘的照片,不是我说,这种行为真的很可疑啊。
    沉浸于自我奖励的小男孩是长不大的哦。”
    “我只是在写信,我不希望被干扰...就像是现在这样。”
    这几天不见,瓦里安说话时都多少带上了一副让海盗很熟悉的气势,那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至于瓦里安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这还用说吗?
    能把这种王者气势演绎的如此鲜活,整个艾泽拉斯除了那位大人之外还能有谁?
    “哈,那我就要多问一句了,关于艾莉安王后对于自己的丈夫每天晚上都抽时间在密室里和一个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神摇曳的女王密会很久的事,她真的没有怨言吗?”
    布来克恶意满满的问了句。
    瓦里安摇了摇头,伸手将桌上的妻子的照片收入自己的盔甲中。
    他看了布来克一眼,叹气说:
    “我接受艾萨拉女皇教导的时候,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就在旁边,这是女皇要求的,她说她已经饱受那些下流的传言困扰,不想再因为这些事传出新的绯闻。
    就在我出发前,我的艾莉安还被女皇授予了‘荣誉侍女’的称号。
    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唔,那你要担心了,陛下。”
    布来克煞有介事又信誓旦旦的说:
    “艾萨拉陛下身边的战争侍女们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嫉妒她人与渴望女皇的青睐是她们的优良品德。
    女皇享受她们的忠诚并鼓励她们为了赢得自己的关注而私下内斗,换句话说,单纯可爱的艾莉安王后现在也被迫要加入这种邪恶的斗争中了。
    就算她不愿意,其他战争侍女们也不会放过她的。
    我建议您还是赶紧让肖尔坐最快的一班飞船返回艾泽拉斯,亲自保卫您的王后和你的王子,免得被那些恶毒的娜迦偷了家就不好了。
    说起来,您躲在这里是在给家人写遗书吗?
    战争还没开始就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这可不吉利啊。”
    面对布来克的瞎打听,瓦里安本想反驳一下。
    但联想到在一头上古之神面前伪装这些完全没必要,所以他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又看着那封未完的遗书,说:
    “我只是希望在还有时间思考的时候把我想说的话都写下来,我从先遣军那里听说了战斗的惨烈,我不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还会有时间做这些。
    我或许能活着回去,或许不能。
    但在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和我的妻子与儿子告别的时候,我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艾萨拉女皇评价说我的行为非常愚蠢,她认为以人类文明现在的情况,一旦我在这里出事,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启蒙会在瞬间重新分裂。
    她的批评很有道理。
    但我还是来了。”
    瓦里安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甲,又拿起自己的战剑,他用手甲抚摸着剑刃,对布来克说:
    “我只是想让我的人民们知道,他们可以如崇拜索拉丁大帝一样,继续信任他们的皇帝会为了他们奉献一切。
    我只是想树立下这个传统。
    在皇帝倒下之前,任何敌人都别想伤害他的人民。”
    “我很想说你是个蠢货,因为皇帝的职责从来都不是征战沙场,但考虑到你还没有我大,所以理想主义一些也没什么问题。”
    布来克很毒舌的说了句。
    他想了想,从行囊里取出一样东西丢给了瓦里安,后者接在手里,发现是一块不规则的奇特水晶,其中还有一股邪能的残留焦灼。
    “这邪能之心的碎片能让你在阿古斯的大地上复活一次,我本来是要留给我亲爱的,但她估计不会接受,所以就便宜你了。”
    布来克转过身,抬起手头也不回的说:
    “你总算有点样子了,孩子国王...嗯,孩子皇帝,你与我的交谈中没有任何圣光的陈词滥调这说明艾萨拉女皇把你教导的不错。
    活着回去吧。
    把你想说的亲口告诉你的家人,而不是通过一封冰冷的书信。好好教育你的儿子,别让小安度因以后走上一条人厌狗嫌的打牌道路。”
    砰的一声,舱门关上。
    瓦里安看着手中的水晶,他将其放在盔甲中,又沉默的说了声谢谢。
    而在门外,布来克左右看了看,伸手拍了拍隐藏在阴影中护卫于此的老狼吉恩的肩膀,他吹着口哨恶意满满的说:
    “真是不错的忠犬!就是要这么保卫主人,米亚女王把你派来这里真是太棒了,这里有很多恶魔骨头给你啃呢。”
    “你真是欠揍!”
    冷着脸的吉恩从阴影中现身,伸手抓住了腰间那用月神镰刀的碎片锻造的吉尔尼斯狼头指挥刀,看样子是打算给布来克一剑。
    但海盗根本不带怕的,反而举起双拳做出一副打拳的动作,跃跃欲试要和灰狼吉恩好好比一比拳脚。
    不过吉恩还是有理智的。
    他最终没有拔刀,只是看着布来克,几秒之后,他说:
    “这个皇帝虽然稚嫩虽然理想主义,但他其实还不错,对吧?”
    “哈?皇帝?我可没看到什么皇帝,我只看到了一头即将进行成人礼的饥饿狮子,饥肠辘辘的渴望吞食鲜血。
    我看到了一个需要用胜利证明自己配得上王座的皇帝候选人。
    他有大志向,他能做大事。
    但他或许需要一点运气。”
    海盗叼起烟斗,说:
    “不过没关系,等他从阿古斯返回艾泽拉斯的时候,你们就将得到一位真正的皇帝了,别说什么那也是我的皇帝之类的蠢话。
    我是一名海盗,亲爱的吉恩,皇帝的威严与荣光从来都照不到我们身上。
    总之,提前恭喜你们了。”
    说完,布来克转身就走,不过走出几步之后,他揉了揉额头,对吉恩说:
    “让你的皇帝有时间去一趟英灵殿,我的笨蛋姐姐那边正在给她的‘女儿’挑‘女婿’呢,我看他挺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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