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除了生死,便无别离,错过最后一眼,便是一生,谁愿抱着遗憾而度余生十数载?
    徐毅最后还是答应一起回a市。
    安晴高烧不退,情况凶险,三人不敢耽误时间,从徐毅家出来,便直接开车上高速,一路疾驰,赶回a市。
    顾晓鱼一路上心情都不太好,想到小时候的安晴,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原本应该有个美好的未来,却因那场意外,失去了亲人,毁了一生。
    吾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种无力感,压得她透不过气。
    战熠聪把车窗落下,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一只手覆盖在她冰冷的小手上,掌心的温度,让她不由心安。
    “我说大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打架厉害,撩妹儿技术也是一流啊?”坐在后面的混小子看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调侃。
    车里静悄悄的,没人理会他。
    混小子自觉无趣,移开视线,望向车窗外,目光渐渐凝固,思绪似乎也被拉到了很久以前……
    ——
    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重症监护室里,安晴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宿,持续的高烧,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格外惨白,像个没生命的娃娃。
    安阳从柳城回来,一直守着妹妹,米粒未进,小九看着心疼,也始终陪在左右,剧组那边电话都要打飞了,她干脆不接。
    假面戴太久会累,这一刻反倒让她有种难得的平静感。
    “安阳,吃点东西吧,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照顾小晴,你现在是她唯一的支撑了,就吃一点,好不好?”小九特意叫家里的保姆炖了安阳平时喜欢吃的冬瓜排骨汤送来。
    汤的味道很香,汤色也很清淡,可安阳并没有胃口。
    “我不想吃。”他推开碗。
    “安阳,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小九皱着浅淡的新月眉,放下碗,“你不吃,我也不吃,你饿多久,我就陪你饿多久。”
    她说完作势收拾碗筷,要把汤端走倒掉,纤细的手腕上突然被一只大手捉住,抬头,见安阳没说话。
    整宿没睡,他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安阳从她手里端过汤碗,一口气把汤全都喝了。
    小九高兴得抿唇而笑。
    “你也喝点。”安阳放下碗时,沙哑着声音说。
    “恩。”小九心头一暖,眼底的笑,弥漫着甜蜜的柔光。
    她又盛了一碗汤,喝了几口,收了碗筷,出去交给保姆,并吩咐晚上再做煲个粥送过来。
    保姆走后,小九要回病房,转身之际,却看见走廊一端的拐角处,有个小女孩,正趴在墙角,撑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却生生地望向她这里。
    “安琪儿?”起初小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再仔细看,真的是安琪儿。
    她才手术完没多久,怎么会在?
    小九也有半年多没看见孩子了,欣喜之情大过疑虑,她正要跑过去,就见一个男人的身影缓缓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他的身上穿着纯手工定制的高档西装,脸上挂着魔鬼般的微笑。
    小九正要冲过去的步子僵在一半,表情显得有些慌乱,即便她再会演戏,这个时候也伪装不出淡定。
    “谢总,安琪儿怎么会在你身边?“小九平静了下情绪,把安琪儿拉到自己身旁,生硬地扯出一个笑脸,小心翼翼地问。
    看起来病恹恹的小女孩,扬着小脑袋,用懵懂而陌生的眼神看着两个大人,神情有些疲倦。
    谢冠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嘴角勾着一抹邪笑,“没有这小东西,我还能请得动你么,程大明星?”
    “不是这样的。”小九心头一慌,忙要解释,却见面前的男人蹲下身把安琪儿抱了起来。
    小家伙脸色苍白,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干净,比她妈妈的不知道要干净几百倍,稚嫩的眸光一直落在小九身上,似陌生,又似熟悉。
    “妈妈……”她的声音很小,甚至发音都不清晰,但这一声,却如一把刀子刺进了程珊珊的心窝里。
    孩子出生后,她只去看过她几次,安琪儿还能记得她,完全是因为小家伙整天抱着她的照片看。
    她还那么小,小到完全不懂世间的喜怒哀乐,却要一个人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没有爸妈的陪伴,没有宠爱,只有一个照顾她的姨姥。
    小九感觉亏欠这个孩子太多。
    “安琪儿。”她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转过身,擦了一把。
    “冠希,我求你不要难为孩子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小九靠近谢冠希,用很小的声音央求。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不方便说话。
    “跟我上车。”男子说完,抱着孩子转身便走。
    安琪儿软软的小手,刚好划过程珊珊的脸,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上天已经给了这孩子太多的苦难,为什么还要把她卷入进来。
    谢冠希,这个混蛋!
    按照惯例,别墅的大床上,小九又遭到了一番折磨,她叫得痛不欲生,身体好似要被拆分了一样,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淤痕。
    因为连着几天关机,谢冠希震怒,一连折磨了她整整三个小时,直到小九昏死过去。
    谢冠希一盆冷水,把她泼醒。
    程珊珊披散着头发,拖着疼痛的身体,裹着被单从床上爬起来,这一刻,感觉自己连最卑微的女奴都不如,可她还得保持着讨好的姿态。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可所有的屈辱,终有一天,她都会讨回来!
    “战秋已经答应会把她手里的股权全部转到我名下,只是战长风那边还有些阻力,请再给我点时间,好么?”
    她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谢冠希从来都不削一顾。
    “我已经给你够多时间了,明天必须给我拿到股权,否则别想再看见你的天使。”他捏着她的下巴,好似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捏碎。
    程珊珊慌了神,“明天……明天我……”
    “你想和我讨价还价么?!”谢冠希猛得用力,疼得小九“啊”的一声叫,眼泪哗哗淌了下来。
    “呜呜……”她一边哭,一边摇着脑袋,然后又点头。
    “这就对了。”谢冠希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松手,在她布满泪痕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趴在她的耳边。
    “除了股权,我还要……”他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魔咒。
    小九的眼睛撑得老大,她吃惊而惶恐地看着他,好似听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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