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等待充满了煎熬,无时无刻的守候是爱的浇灌,幸而,这一场能把人折磨到心力交瘁的等待,结局——是花儿开。
    顾晓愚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就在战熠聪已经决定了要带她去国外接受治疗时,她醒了,惊喜从天而降。
    “宝宝,宝宝……”睁眼的那一刻,作为一个母亲,她的潜意识中,想的还是孩子。
    病房里,战熠聪、李美玉、顾建业,赵彬,还有黄尚佳,都在,原本正在研究要把顾晓愚送往国外医治,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她竟然醒了。
    毫无例外,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战熠聪是最先反应过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好似不敢相信,用颤抖的手抚摸着顾晓愚的脸,她的眼睛的的确确地睁开的,眼神还有些迷茫。
    “小鱼,顾晓愚,你真的醒了。”战熠聪激动的眼眶瞬间就湿了,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底的光芒,好似钻石在太阳下才会发出的光彩。
    李美玉、顾建业,所有人都激动得不行,看到女儿能够苏醒,李美玉喜极而泣,然而下一秒,所有人的心又一提。
    “嘶,啊,头好疼啊。”那种皮开肉绽的疼痛,简直让她无法忍受,顾晓愚抬起手,想要去摸头部的伤口,被战熠聪制止。
    “别动,头上有伤,不能碰,小鱼,你再忍几天,等伤口……”
    “奇怪,你是谁啊?”她盯着他看,看得很仔细,但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良久,开口。
    战熠聪下面的话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嗓子眼,脸色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小鱼,你不认识我了?”震惊的语气,欢喜了才没几秒钟,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战熠聪的指尖还在顾晓愚的脸上,她摇了摇头,可是稍稍一动,头上的伤口就被扯痛,痛得她直皱鼻子。
    战熠聪忙托住她的脸,“你别动,头上的伤口不能乱动,没事,不认识了也没关系,只要你安然无事便好,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再追你一次。”
    即便这么说,可是他的心口还是会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空落落的,会痛。毕竟那些属于他们俩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被抹除了干净。
    她对他的爱,也随着记忆的消失,而荡然无存。
    可是,真的没有关系,即便是再重演一遍剧情,他也会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小鱼,你还认识爸爸妈妈么?我是妈妈啊。”李美玉和顾建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赶紧凑到跟前,拍着胸口问。
    “妈,你怎么了?我当然知道是你。”顾晓愚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父母,实在是头疼的厉害,整张脸都要皱成一团。
    “那我呢?”黄尚佳也凑了过去。
    顾晓愚毫不迟疑,“佳-佳-”
    战熠聪的心一沉,为什么她记得所有人,却唯独忘记了自己,是因为气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么?
    他的眼神很受伤,落寞而充满愧疚。
    “别担心,她这种情况,可能只是短暂的失忆,很多脑手术后的病人都会出现这种反应。”赵彬走过去,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战熠聪略微沉默后,直起身,“没事儿,只要能醒过来就好,你安排一下,再给小鱼做个全面检查,确保她没有再伤到别的地方。”
    “恩,我知道。”
    战熠聪闭上眼,长长地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不管怎么样,只要顾晓愚安然无事便好。
    “顾小妞,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我们知不知道,还好,醒了,醒了就好……”愁云惨淡了多日的病房,瞬间变得有生气起来,充满了喜悦的声音,即便是眼泪儿,也都是喜悦的眼泪儿。
    “宝宝……我的宝宝呢?”顾晓愚看着面前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最后,她散漫的目光定格在那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身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她的眼神,很迷茫,很困惑,可又好似夹杂着什么难舍难分的东西。
    渐渐的,那眼神变得清澈,“熠聪,你是战熠聪。”
    她虚弱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战熠聪转头看着她,嘴角挑起一抹迷人的微笑,眼睛里的光芒比起星辰还要闪耀。
    终于,她没有忘记——
    “我们的宝宝还在,他还好好的,对不对?”这一刻,她忘记了疼痛,脑海中突然闪过出车祸时最后的画面,她拼尽全力,用双手护着小腹,护着他们的孩子。
    所以,宝宝一定不会有事。
    然而,她却看见他嘴角的笑意在一点点僵硬,一点点消散。
    房间里又恢复了她最害怕的死寂,所有人都不说话,这种沉默让她想要发狂。
    终究凝结成了眼角的泪痕,悄无声息地落下。
    “小鱼,别难过了,你还年轻,养好身体才最重要,听妈妈的话,你要坚强一点……”李美玉抓着女儿的手,不停地劝说。
    可顾晓愚已然哭成了个泪儿人,什么都听不进去。
    “爸、妈,你们先出去吧,让我陪小鱼单独待一会。”战熠聪用低沉的声音说,嗓子哑的都快辨别不出本来的声音了。
    李美玉虽然心疼女儿,可也知道,孩子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便也一步三回头的,跟顾建业出去了。
    门被关上,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战熠聪突然俯下身,在顾晓愚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她的眼睛一亮,撑得越来越大,随即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了句,“真的么?你是说我们的孩子……”
    冰凉的指尖抵在了她的唇瓣上,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战熠聪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没有骗你,也从来没有过。”
    顾晓愚激动地捂着嘴,直接哭了出来。
    战熠聪的眼圈也红红的,握着她的手,又在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顾晓愚才渐渐止住了眼泪儿。
    两个人的声音很小,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只能隐隐听见有哭声,想来也知道是顾晓愚小产难过,哭得才这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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