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副将早一脸兴奋不已,道:“交给末将等,此是小事,无需曹将军担心,定妥妥的安顿好了!”
    曹性笑着离开了。
    几个副将嘻嘻笑笑的看着曹兵哭的那样啊,一时兴味索然,道:“啧,好没用啊,还哭了……”
    不过他们也没多说什么,看他们这么惨了,也不好再欺凌的,只是领着他们去洗刷了,换了一身衣服,又命他们吃饭。
    俘虏们都愣住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他们身上的衣服与兵士有点不同。
    兵士们的战衣上有一个兵字,而将身上的铠甲也有个将字,只有他们的甲衣上写了个俘字。像是坐牢的。但是衣服很干净。他们还洗了澡,十分干净。像做梦一样。
    曹兵退去了,彭城内用水便不紧张了,因此兵士们也能奢侈的洗个澡之类的。
    豆饭虽不丰,但不是馊的,味道虽算不上太好,但也不难吃,而且管饱。
    这……与他们想象的一切待遇完全不同。
    他们早饿的不成了,狼吞虎咽的扒着豆饭便吃。饭中没有砂子,也不磕牙,竟比曹军中还干净不少。
    吃完了还舔了舔嘴。眼巴巴的露出好奇。
    几员副将看他们饿死鬼一般,一时无语至极,想了想,狠声道:“吃完了先休息,从明天起给本将好好干活!干完活的人才有饭吃!啧,就你们这身体素质,从军还不被嫌弃死,也是奇迹……”
    他们摇首,俘虏们一时脖子一缩,一顿饱饭一吃,立即就困了,反抗之心此时也淡了,便老老实实去休息。
    幸好是夏日,用席子一辅,胡乱就能睡。
    顿时都东倒西歪的睡下了。
    副将们见他们睡下了,对守兵道:“盯着他们,若有刺儿头,抓出来杀鸡儆猴,很快就都老实了……”
    “是!”守兵立正道。
    副将们都离开,笑道:“待战事结束,再一一安排他们从各军去好好训练。”
    “这身体素质还是太弱,只怕有的操练……”一个副将笑道。
    ……
    说说笑笑的竟也想起以前很多的事了,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的。身体如弱鸡一般,身上柴的很,又瘦的很。
    然而现在却完全不同了,他们有加餐,豆饭管饱,训练又多,都变成了肌肉男,有些变成了敏捷男。
    以前他们吃的军中饭也是不讲究的,多数是各自领了军粮自己造饭。造的难吃不说,里面还掺杂了土啊,砂啊,这是常有之事。
    后来有了女公子,就不同了,将各军分而独立,伙头兵,军粮,后援都抓的很紧。
    这效率提高上来了,这饭食也好了,女公子考察过,甚至严格训练过伙头兵,让他们如何快速的将豆饭做的又干净又快。
    他们的日子,比之以往,真的好太多了。
    如同这些俘虏眼中的震惊。
    女公子对伙头兵只有一个要求,不求他们做的饭有多好吃,但至少手艺过得去,要求只有快和干净。
    吕军上上下下,到底是全然不同了。
    像个配合无间的大型机器,各零件之间,配合无间。很多残兵也有了去处,只要还能做饭,还有点手艺,便能扎根后勤兵,哪怕做饭手艺实在不行,也能做点杂活。
    女公子尊重兵士,尊重生命。而这些人,都像对吕布一样尊敬她。
    这种无形的威望,是在这种对比中建立起来的,敌与我的对比,以前与现在,还有对未来期望的对比。
    这边安排好了,那边许褚也送到了。
    曹性深沉的看着酒瓮,陷入了沉思。
    十个百姓,面无表情,眼神之中也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看着曹性,道:“本想在路上再耽搁两日,只是再不来,他快死了,找人给他治吧……”
    曹性可不敢小看这些百姓,这些暗影中人,真的,看着弱,说不定连他打杀他们都不是对手。
    他们有他们的手段,不是军人一类的,手段有时候更为阴狠,武艺也是刺客之术,而且十分有本事的会隐匿,装什么像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
    曹性与他们打交道,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真不是一类人,他笑了笑,道:“多谢!”
    十人只是匆匆拱了拱手就消失了!
    曹性不敢耽搁,去回了陈宫,陈宫来看许褚,看着昏迷不醒的许褚,便笑道:“与郭嘉关到一处去!再叫军医给他医治,务必好好治!”
    曹性秒懂,道:“一定好好治!”
    恢复如初是不可能了,但是活命是能的。
    陈宫哈哈大笑,道:“计已成半耶!若文远那边顺利,只恐曹操将大败于下邳,指日可待!”
    曹性十分欣喜,道:“若能败曹操,主公威名定名震天下。”
    吕布之勇,早如雷贯耳,若是能败曹操,意义是完不同的。
    打一方诸侯,赢了不算什么,可是赢了手上有天子的曹操,就已能奠定吕布的根基,能立基业是自然的,最重要的是,奠定了吕布是能与曹操一决雌雄的人,也是能撬动天子与天下的人。
    此战,将吕布对立于曹操之对面,让吕布成为能与曹操同等的人。
    这种意义,于天下来说,是重新划分势力的基础,不止是势力,更多的是一种威望,一种更深层次的东西。
    吕布的名声想得到一些人的承认是不能,然,他若是能败曹操,便已经决定了他的地位,不同与往的地位。
    吕布以往始终是从者。从此战开始,他再不是从者,而是一方诸侯,一个引领着自己势力将角逐中原的主君!
    许褚被搬到郭嘉屋中的时候,早已经因为失血面无血色了,便是连脸色都是苍白的,仿佛随时会死!
    郭嘉一向沉稳的很,可是看到许褚的时候,还是怔了一下,脸色也白了,他颓然的坐了下来,大势已去!
    他呆呆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军医给他止血,包扎处理伤口。
    伤口血肉模糊,不堪入目,又逢夏日,还发炎了。
    这种发炎是致命的,感染是会死人的。
    郭嘉心中知道,许褚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郭嘉的心中一下子就难受起来,有千言万语想要问许褚,可是看着昏迷不醒的他,却是沉默,无尽的沉默。
    纵然担忧的不得了。郭嘉还是盼着许褚能好起来,能早点醒。
    军医的处理算是及时,郭嘉看着他起了高热,后来又慢慢的被军医灌药退了下去,才松了一口气。
    深夜中,郭嘉睡不着,他不禁叹息,这陈宫,真是狠辣,不言不语的将许褚往他这一摆,这可比骂他千万句还要杀心。
    郭嘉便是被骂千万句,也会面不改色。然而,面对许褚,他是真的心惊肉跳……
    生熬了一夜,郭嘉生恐许褚撑不过去,一直照顾着,许褚身体素质还行,好歹是醒了,一见到郭嘉,旁的先不说,眼泪就先下来了……
    两人一时之间,竟是面面相泣,便是郭嘉坚铁般的心,此时也悲伤莫名。
    “是褚太冲动,中了计,连累主公了……”许褚后悔道:“吕营中人极善激将法,又善诈人,褚一时不察,中了计,才至于此,褚一人死是小,然而,只恐影响了主公的军心……”
    说罢又将现如今的局势一一说与郭嘉听了,郭嘉喃喃道:“休也……”
    许褚愕了一下,道:“……果真如此吗?!”
    “只恐那女子已识破了嘉当日所布之微局,若不然,她不会一直引着主公往下邳去……”郭嘉纵是心急如焚,却也没有到处走动,如火烧眉毛的蚂蚁。
    许褚却是呆了一下,道:“果真如此吗?!”
    郭嘉叹道:“这个女公子,绝对是劲敌!”
    许褚道:“奉孝,有褚在此,只要褚有幸不死,必定想办法保得奉孝再回主公身边,还望奉孝不要变心。那吕布,实不堪之人,绝非英主!”
    “这是自然。”郭嘉道:“主公待嘉,嘉如何能负?!”
    “只是恐那父女会捉我们二人威胁主公……”许褚道。
    郭嘉摇摇头,道:“你小看这对父女了,吕布有此女,进境无有限量,早非是当日的吕布也!”
    许褚讶然的看着他。
    “当日项羽用高祖的父亲家眷于军前威慑,然而高祖皇帝说了什么?!”郭嘉道:“两军对阵,集体的荣辱更为要紧,非个人情感与家所可制约也,项羽连这个也分不清,所以他终不可为王,他并不具备为王的品质。用我等威胁,便已先失了仁义,一被拒绝,反而受制于人也,名声更不好听,吕布名声已黑,正在洗白的路上,他万不会如此再招黑。项羽不清醒,高祖皇帝却清醒,而如今陈宫不会如此,这说明什么,说明吕布的觉悟早已不再耽于小家小义,而是邦国大义,这样的人,怎么会用我们去威胁主公?!”
    “当日项羽设鸿门宴,本有机会刺杀高祖以绝后患,项羽迟疑了?为何,他有他的考量,他惧天下骂他失义也,失义则失心。可吕布当日宴刘备,做了与项羽相反的事,盖因两人身边的谋士全然不同也,宴上杀人,终是刺客手段,绝非夺国之谋!”郭嘉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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