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没有回首,却是笑了一下,道:“是,慈不敢忘也!唯报主公知遇之恩,死战而已,若能与主公合力战第一勇将,慈死不悔矣!”
    孙策也笑了一下,目光灼灼,盯紧着吕布的动作,二人合力,竟将吕布缠住了,咬的死紧。
    吕布也怔了一下,二人合心力之气势,一配合起来,他竟然有点目不暇接的吃力。孙策方退,太史慈又来,太史慈退,孙策枪又刺来,竟是让吕布无有喘息之时。
    他觉得有点不一样了,一改懒散,也专注应对。
    吕营中副将低声道:“孙伯符终究是孙伯符,此人当初虽在寿春败,然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不愧是能立下江东业的一代英主。竟然能招架主公的画戟。了不得。”
    不过他们也没出手,虽紧张以待,然而却紧紧盯着不放,还恳切而谈孙策若在战将榜上排名,当排多少名。讨论的热火朝天的。
    大抵心里有自信,吕布应战便是一时不能杀此二人,也绝不会败。所以才如此轻松。
    吕布看二人越战越勇,便道:“既为英雄,二胜一,可胜之不武!”
    孙策笑道:“要杀虎,何必只一人力争,蠢也!”
    “狡辩!”吕布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的悠闲,到后来的惊愕认真,再到现在的愤怒,他冷笑道:“休说只你二人,便是再来二人,布也不怯战。”
    吕布这一次认真了,调集了十分的心力来应战。他比以前更强了几分,他心中冷笑,看着孙策心道,以为他这些日子在营中的历练是玩闹吗?!
    今天就看看,他的真实实力,吕奉先的杀伤力可不止于此。
    赤兔前蹄高高跃起,吕布单手横拉起画戟,一圈横扫,将二人击退,画戟圈内,竟一时不能近身而战。
    赤兔马蹄落地时,吕布转守为攻,立即持戟盯着孙策刺来,孙策立退,用枪去挡。太史慈一惊,汗下来了。刚刚吕布等于是破了他与孙策的连战不叫他歇之计,竟是转守为攻,气势如虹,叫人反应不过来。
    太史慈一面从侧面袭之解孙策围,一面急道:“主公小心!”
    哪知吕布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竟是再次横扫画戟,逼退太史慈,太史慈不防,马前蹄失,竟是狼狈栽下马来。而画戟力气太蛮,竟是惊了马,更是扫到了他的手臂,疼的差一点要废了一般。
    他脸色一变,忙一面用手持马缰,另一手用兵器在地上撑了一把,这才又回了马上,还要去看孙策。
    孙策确实是被吕布逼的且战且退。他感受到了吕布汹涌的凶狠之力勃然而发,那种威势,攻杀手法,老辣到让他应接不暇,冷汗直流,头皮发麻的应战,此时聚精会神的,根本不敢稍有分心。
    “主公威武!”副将们叹着,每次看吕布出战,都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必有眼福的,因此看吕布更添威猛,心中甚喜。
    正叫嚷着,突听后方骚乱起来,众人一凛,忙去察看,道:“何故骚乱!”
    斥侯来禀,道:“敌方有援兵前来策应,已逼至阵前……”
    众人忙转身往前迎战,布着阵去了。
    “蒋钦在此,丁奉在此,吾等前来策应主公!”二队兵马在后面命兵士大吼,激励士气,后面江东之兵见有援兵,也是士气大增,当下便往吕布阵营前冲,以遇突围。
    吕范与朱治本也招架不住,见有援兵,也不恋战,当下便带着精锐强冲突围。
    一时吕布兵马竟前后被夹袭,阵势顿时乱了!
    太史慈见此,暴喝一声,上前退开吕布,接应到孙策,二人便知机不可失,速速的避开吕布往前冲去。吕范与朱治二人接应上,护着孙策,一力杀出重围。
    吕布已然暴怒,奋然直追。身后纪灵与张辽也赶上了,一面命后军斩杀孙营兵马,一面跟着吕布袭杀。
    孙策略有狼狈,但也算稳得住,与丁奉,蒋钦二人的两队兵马合,便一力冲出重围去。
    二人一面护着孙策,一面道:“公瑾恐吕布驻扎在此,怕主公有失,命我二人前来增援,不料竟遇此险,吕布竟然袭营。”
    “当速走,庐江已不可取!”太史慈道。
    孙策应了,搭起一箭,反身射向吕布,吕布低头避过,也寻箭筒要射孙策,却见太史慈等人将孙策的身影护住,一时气炸了,道:“孙郎休走!”
    孙策见他又激自己,一时又急又气,却心道,此时不走,才是真傻子,才是真匹夫。
    战将与庶民之勇,江湖之义气之争的区别就在这里。知进知退,方是兵道。
    然而他心里还是惊讶不已。吕布似乎更强了!
    他的上限在哪儿,似乎天下的勇战,没有一个能探知到的。想到此,也不免心惊。
    吕布之猛的确不虚,也因此,更叫孙策觉得必是劲敌!
    孙策心中的危机感是真的很重。
    吕布策马死追不放,张辽拼命赶上,道:“主公,穷寇莫追也!”
    吕布追了一阵,便也止了马,道:“罢了,反正驱走孙策就可!”
    张辽道:“正是如此。孙策精锐尚在,必去围荆州。倒合意也。”
    纪灵带着精锐过来,道:“主公,文远,灵且去厮杀一番江东之兵!”
    “不可急追。见好就收!”吕布道。
    纪灵应了,当下带了众副将等人,几营相合,奋力追了孙策老远。
    见孙策一心要离开庐江,纪灵旧恨上心头,在后面大骂道:“孙伯符,汝之起势皆借我先主之力,汝不负义,何人负义?!还敢再来要玺?”
    孙策见他紧追不放,放出冷箭,道:“袁术,国贼也,谈何为义?!”
    “汝既为袁术将,如此忠心,为何还要降吕布,如今追吾,是为袁术,还是为吕布?!”孙策冷笑道:“真是好一个忠心而叛昔义的大将啊!”
    纪灵放出一箭,被太史慈挡过。
    纪灵气的大骂,道:“汝独负袁公路,将来必不得好死!”
    孙策不以为然,若是诅咒能咒死人,先死的人该是吕布才是。此人绝恩义,不忠背主,早咒死了。
    这纪灵找不到人撒气,也就只能这样骂骂人了。
    江东之兵护着孙策一径走了。
    纪灵在众将力劝之下,这才止了追。停了兵马。当下清点兵马,收拾辎重与战场。这才退回庐江去。
    孙策逃出庐江之地,过了河,才算是停了下来,当下顾不上生气,火速的收拾残兵,整肃各营,重新合兵,也顾不上郁闷,一径先往荆州去了。
    庐江不利,只能先顾重要的。孙策回首看了庐江一眼。以后想要进淮南,有吕布坐阵,怕是难了!要过江图取,吕布必是心腹之患!
    一时心中焦躁,稳了稳,便一面发信与周泰和凌统,叫他们撤出广陵,前来荆州合兵支援。一面又写信与周瑜,让他继续江夏,但要注意防范吕营偷袭骚扰。
    如今庐江失利,不得取。只能收缩战线,只盯重点了。
    这也是不得不为之势。
    只是,叫周泰与凌统二人退兵,只恐已来不及。
    而此时的吕娴已至兖州境内,她与臧霸二人寻到了一条小道,窄小不已,仅能供一人一马通过,有些地方还得低头,才能通过,颇费了些力气这才过了来。
    吕娴一一记了下来,到时要出奇兵,这小道,稍窄之处还是可以稍微凿开些,如此便能快速通过。尤其是粮车与骑兵,必然是要经过小道过去的。而步兵却可以攀上去,倒是效率更快些。
    已至兖州境内,二人明显的感觉到兖州突然增了兵。
    身边带的人目标太大,因此便稍分散开,各自隐蔽了。
    而二人身边只留了二十精锐。其它人全都各自隐蔽,人少,目标也小一些。
    臧霸对吕娴道:“曹操应有所觉,怕是会有刺客。”
    吕娴道:“我爹随性跑到南阳外去,只恐郭嘉就能推断出来。所以,一定会有刺客的。”
    臧霸很紧张,想是担心她的安危。
    毕竟孤身进入,这何其险也。
    吕娴道:“曹操身边的郭嘉在,曹操要破袁绍不难。但是郭嘉很怕在他破袁绍的时候,我们偷袭许都,端了他老巢,所以,一定会取我命的。”
    “而只要郭嘉在,许都也端不掉,不如不端。反正现在徐州实力不丰,不易与之消耗。不如等郭嘉死。”吕娴道:“他寿数不长!”
    “何以断定?!”臧霸道。
    “久征战场,文弱之人,如何能长久?!”吕娴道:“他本是文士。郭嘉死了,曹操也废一半了,那时才是图取许都之时。”
    “既知此行如此凶险,为何还要冒险?”臧霸道:“此事原本让我多带些人,也能完成!”
    “我若不去,如何有诚意?”吕娴倒是挺轻松的,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不是自负必不会死,而是,有些事,不是因为凶险而不去做的。”
    “这是必须要走的路,必须要做的事,想要往前一步,谁不是把脑袋搁在脖子上,准备随时会掉?!”吕娴道:“宣高,你可知,以后的天下会如何?!”
    臧霸不答,听她说。
    可容藏身的山洞里,有微微的火光,洞口拦住了,外面是看不出火光的。洞里却依旧有风,吹的人身上凉凉的,野外可谓极艰苦。
    可是这段行程,臧霸却感觉到她似乎极习以为常。
    臧霸也是不懂,她不是闺阁中长大的吗?!怎么会这么的善于野行?生存能力比他们这些泰山贼还要强。
    吕娴添了些柴,感觉到冷,又起了又一个火堆,用打火机点燃了,然后抛了过去,道:“送给你!”
    臧霸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接过来。放在手心里,看着。
    此物珍贵。金属质感。也不知是什么原理,一按就有火。
    他当然知道她身上有秘密,徐州所有人,除了吕布,其它人都知道她身上有秘密。
    但是这一路,半路出现的东西,确实是有点多。她从不解释,臧霸也从来不问。可是没想到,她竟随意给出这样的东西来。
    这何其珍贵也。
    可是这到底在后世是寻常之物罢了。
    吕娴有很多个,因为要经常出任务,所以囤了不少,每出任务都要带几个。空间里还有几个呢,平常随军,也用不上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而现在单独出来,才用得上了,非常方便。
    小到打火机,大到帐蓬,以及一些绳索,辅佐行路的东西,杂七杂八的很多。
    甚至连一些登山鞋都有,真别说,又防风又保暖,还耐磨,比这汉的鞋子好多了。还有什么防风服之类的,药更是有,开水一冲就能喝。
    臧霸其实盯着这打火机很久了,所以吕娴才给了他。
    臧霸并不是贪心,而是好奇。
    “真给我?”臧霸愣怔道。
    “拿着吧。”吕娴道。
    臧霸还真收起来了,珍贵的不得了,放入怀里。小心翼翼的,怕是轻易不舍得用。
    吕娴见他不问,也知道他话少,便也不多说打火机的事,只道:“不出来不行啊,徐州现在看着是强,若是只要稍弱一步,就会被蚕食掉。所以我不得不出来,为了寻人,为了增强徐州的实力。兵在精,不在多。徐州招了兵已足够多,足够强,缺的是将。足以领兵作战,统筹各方,弥补漏洞,随机应变的战将。徐州以后的战线会拉的越来越长,若是将不给力,会被战线和补给给拖死!”
    吕娴淡淡的,说着残酷的现实,冷静到可怕,徐州有今,她是半点不骄慢,反而十分冷静而清醒。
    “徐州走的越远,站的越高,其实风险越大,敌人也越来越可怕。便是再自恃为强,真败起来的时候,只不过是一瞬而已。一百年立基,而败,用不到十年,甚至一年就能败完,况且徐州本就根基浅薄。”吕娴道:“而徐州日后要面临的敌人是谁呢?!数一数,袁绍,曹操,孙策,还有刘备。”
    “刘备?”臧霸道:“不是刘表吗?!”
    “刘表不足为敌,半死之人而已,而刘备,才是真的拦不住了。”吕娴道:“他必要成势,立基,为敌。天下必将四分。拉距数年,方得统一。”
    “若忌惮之,何不早除!?徐州分明有无数的机会,便是现在,也不迟。”臧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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