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曹真在前,笑了笑道,他身后的战将却都怒目而视。
    赵云目不斜视,等副将等人皆到了身后,这才勒马往前,却有意无意的将祢衡护在可以力保的范围以内,十分谨慎。
    一径从从容容的竟然经过隘关,过去了。
    到了这一头才发现此处设了多个关卡,过了关隘还有扎的寨栅等,管理十分严明。
    曹真道:“请,还请赵将军赴宴。”
    赵云道:“只是身后军士俱已饥饿,还请借地驻扎休息,供以饮食与马之草料。”
    “自当如此,”曹真道:“文烈何在?!速去安顿诸人。既为盟,不可失礼也。”
    曹休出列,咬了一下牙,道:“是。”
    赵云对身后副将等人点了点头,众将并不敢放松,只是郑重的点点头,然后带着大军跟着曹休去了。
    弥衡见曹真在前,低声对赵云道:“曹休统管粮草,此子虽不擅征战为前锋,然而,却深受曹操信任,只是不料他竟如此恨吕氏。”
    别看坐阵先锋的人不是他,可是能管理粮草,督造后勤的人,必定是深受信任的人,否则,若是粮草一断,全军玩完。
    可想而知这个曹休,在曹氏人阵营中的话语权,还是很重的。
    管着大后方的人,虽然未必有征战杀敌这样建功树业的机会,然而,若无统筹和应变的能力,他的位置也坐不稳。
    所以曹休这个人,才能是有的,脾气也是有的,同样的,也是识趣的,比如说他是后勤官,但从不违逆曹真与曹仁的意志,因为这是本份与职能。曹营中人,果然同心。
    而这个后继的后勤能交给他,说明曹操对他,十足的信任。就好比吕营中用为腹心的人,都是比较低调的,比如贾诩,他从不会冲锋陷阵,若有计,也从不会示之于人。而粮草押运等事,也都用的适合的人,一直是机密。
    这个大后方的事情其实很重要,倘若弄的不好,就是自毁大军了。
    赵云知道此人与吕布深有隔阂,心中恼恨也是正常。
    不过曹营中人与吕布的瓜葛也是真的很深很深了。
    弥衡道:“曹洪也如是,此子嫉恶如仇,性格更为刚烈,今日他已经出列难为将军,曹真又多有试探,只恐此宴也非善席。”
    赵云道:“无妨,只要他不耍阴谋阴我营,便是要试探,也只是一席功夫,待礼毕后,还是要加紧行军,军令要紧。”
    弥衡此时倒有些佩服赵云的心性了,他有意告知他这些恩怨纠葛,利益纷杂,可是赵云却并不为所动,他只是惦记着任务。
    这般坚韧的心性,不因外物而影响意志,弥衡是真的佩服,道:“倘他有辱我军,赵将军不可中计。”
    赵云道:“我自以礼待之,他们若无礼,也是他们之失。云只维护我军威严,受命而完成,是为将者的本份。”
    也就是说,他们要难为是他们的事,但赵云有些不会放心上,也会不理不睬,真触及了威严,他自也有计反击,反正他们无理无礼的话,赵云也自有言语相怼。
    这么坦荡而不心忧,弥衡一时竟然失言。
    行吧。以他的实力,反正吃不了亏便是了。这个世道,还是实力说话的。
    弥衡走在赵云身侧,任由曹营中的大小将士们瞪穿也不以为意。
    一时进了帐,曹仁已在帐前等候,赵云上前拱手道:“赵云见过曹将军。”
    曹仁也还礼,道:“赵将军久来辛苦,还请入座说话。”
    “云从命。”赵云随他进去了,其它诸将皆流水般皆入内就座。
    古人行军,为了保持机动性,攻防相得,一般都是先锋在前,中军在中,然后再分个左军与右军的,在特殊的行军条件下,称呼左军将令为左将军,右军副翼为右将军,以及统帅为大将军,是一种特别的称呼,并非是受赏的爵封,而曹仁屯二十万于此,大军除了前锋,后翼,中军,左翼右翼以外,还有各小先锋营,都有统辖,这些都是为了更好的调动大军,若不然,乱而不整,二十万大军也就失去了机动性,这在战场上是致命的,而曹仁押的这大军,就是标准的古代方阵作战法,以至于分营驻扎,也都是按这样的方式来分配。
    所以,一旦大军驻扎,这营连着营,都是能绵延百里,那是半丝也不夸张,因为并不会成堆驻扎,比如前锋驻扎在此,而中军隔十里,三十里再驻扎,以后后援,后军也是隔几十里驻扎,左翼与右翼也是如此。
    如此把这种行军作战方式画到纸上,就是八卦图。所以易经可以用兵法来解读,是可以用这种方式的。
    易经本身就是智慧的综合。
    如果以现代的角度来解读,这个阵型就是鸟字形,形如大雁,在现代热兵器时代,这一种当然不可行,然而在冷兵器时代,这种行军方式,利于调度,合于攻守,方便列阵,以及可以相互援应。这是古代大战最重要的大战。
    而野战的局部小胜利,可能拿这种大军没有办法了,除非能总体破之,否则,庞然大物就是难以撼动。
    所以,现在的战争,从这里开始为分界,拼的其实是硬实力。而不是局部的战争的胜利了。因为经过前期的吸纳实力,大家的实力都已提升,趋于稳定。也就是划分势力范围的那个初级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局部小野战的胜败,已经难以撼动大局。
    曹仁道:“吾已收到吕小将军来信,曹吕二方既为盟友,吕军先锋营前来助阵,我军喜不自胜,自当竭力招待,不分你我,共同一心。”
    赵云拱手道:“自当如此。”
    一时有军士奉上酒肉,曹仁道:“吾敬赵将军一杯。”
    赵云起身站立,歉意道:“多谢曹将军美意,只是还请见谅,云并不饮酒。如今更有重任在身,更不能饮酒误事矣,云感激曹将军招待我先锋营,只是此酒盛意,云心领。但请海涵。”
    曹仁倒是笑道:“吕军治军竟如此严明?!非战时,也不可饮矣?!”
    “此非如此,是云失礼。”赵云道:“是云本就从不饮酒。”
    “赵将军果然自律,”曹仁道。
    那边曹洪已是冷笑一声,将酒尊一放,道:“我看是赵将军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我军以礼席相待,却连饮都不饮,何以将我军放在眼中。”
    赵云看了曹洪一眼,没吭声。他心里有数了,这种宴席,哪能真正的吃得饱啊!?吃的是气,可不是酒肉。
    这种饭局与现代那种也有相似之处,有些还和谐一些,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哪怕心里厌烦,说点场面话也就应付过去了,更有些,那基本是剑拔弩张,一桌子好菜,那基本也是吃的是空气,看的是脸色,郁闷的饿着出了饭局,还得自个儿回家或是在地摊上整点吃的。
    古今之中,也是大同小异。
    曹洪见赵云不答,便欲逼他,道:“可是轻视我曹营中人,不屑吃酒?!”
    弥衡道:“以曹将军言,便是吃酒不行,不吃酒也不行了?!便是逼人吃酒有何礼,不吃酒,又有何罚?!还请明言,曹营便是这样对待盟友的吗?!以势凌人,强势至此也?!”
    “贼子,还敢再逞口舌之快!”曹洪道:“今日若不杀汝,天下皆以为我曹营无人!”
    他指着弥衡大骂。
    “衡鼠辈蝼蚁也,然,曹营却要大力而非要蝼蚁死不可,可见用力过猛,其心小而不如蚁也。”弥衡冷笑道:“昔曹操曾言,杀我如杀蝼蚁,今日,曹营人多势众,是可以杀衡如杀蝼蚁,然以强凌吾一手无缚鸡之人,以多欺小,可见曹营虽众,却是心小行径,不见大也。曹将军若杀便杀,衡也无话可说。然,今不容衡一多舌蝼蚁,后可能容天下小民?!”
    曹洪听了大怒,道:“贼子,再敢卖弄口舌,你欺我营在先,而后出使,却叛而投吕,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如何杀不得?!”
    宴上已是剑拔弩张,赵云却是道:“曹将军,正平已效力于我军中,还请不计较前事,与我吕军先锋营一个薄面,休得动刀见血。”
    “赵将军这是护着此子,非护他不可了?!”曹洪道。
    赵云道:“曹将军何必咄咄逼人,以云之见,正平说话是难听,然而说的也有其理。今云一人,而曹营皆众,以多凌少,难免令人不齿。”
    弥衡道:“赵将军虽一人,而汝等皆不能敌也,说这许多,不过是想试探一二,何不下手试试,叵耐啰嗦?!”
    心知今天是逃不脱的了,还不如戳破。
    曹营意在逼赵云妥协,赵云若是默认交出弥衡,他一人,吕营皆蒙羞。
    而弥衡也干脆戳穿一些体面,就让去交手一试,若是曹营赢了,也是无可厚非,人多势众,赢在理也。可是倘曹营输了,也就是说虎豹骑精锐,曹营诸将皆不如一个吕氏先锋战将,传至天下,曹营颜面扫地。
    现在这场面还能坐在帐中吃酒进食?!
    那真是奢想。
    曹洪已是心急不已,拱手向上座道:“大将军,洪愿与赵将军一试身手,便是要输也要输个分明。”
    曹纯也出列,道:“纯也愿与赵将军一试身手!”
    当下有无数附合者。
    曹仁假意道:“这,恐不妥也,赵将军久来必疲,如何有精力与众将一战?!”
    曹真笑道:“真以为,赵将军精神抖擞,虽久来,却并不见疲态,如此良机,何不相互一试身手,以愿切蹉!?本是盟友,况且军中将士交手也是常事,倒不必以为这是挑衅。输了也不以为耻,赢了也不以为盛势凌人,岂不是美事?!”
    曹仁唔了一声,佯作参考,便道:“如此也好,那便依子丹言。赵将军可愿下场一较身手高下?!切蹉一番?!”
    赵云道:“既是诸位将军盛情,云从命便是!”
    说罢提枪在手,已是出列,道:“还请出帐。”
    他拉着祢衡一起出帐,就怕有人出其不意,直接在帐中把祢衡斩首了。
    这曹营咄咄逼人,他不应都不行,只是必须得注意弥衡的安全,若是被人直接阴着斩了首级,他这先锋之将,也无脸面面对天下人了,哪怕赢了曹营诸将,也是输了阵势。吕氏颜面尽失。能让天下人笑死。
    祢衡见赵云脸色平淡,眸中却对自己隐有焦虑,便道:“勿忧,衡自寻两位副将前来相护。看何人敢直接杀衡。”
    当下便先唤了军中两位副将前来听令,二人从之,对赵云道:“将军,我军已吃饱喝足,喂了马,现下已是在原地分班小憩,积蓄精力。”
    “好。”赵云道:“当此之时,一则要警备曹营攻袭,二则是要养精蓄锐,我军来此,是有要务在身,不可因这些事而耽搁。”
    二人听令,便护在祢衡身侧。眼眸却火辣辣的盯着曹洪等一众出列的战将。这是故意为难。谁看不出来?!
    曹真与曹仁二人并不打算亲自出手,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万一真全体输了,他们只要没出手,便留有了余地,不至于说连大将的颜面也丢尽了。到时候直接说,是战将们心慕赵将军身手,一定要切蹉,如此而已,只是一件小事上定性。
    然而二人也无心酒食,跟着出了帐,在众人身后看着空地上的阵势。
    赵云已是上了马,拎着红缨枪,不言不语的,在天空之下,却十分夺人眼神。
    将之势在于勇,若是一将面对敌人先生了怯,便是再强,也是有输的可能的。
    这赵云,却是叫曹仁与曹真二人十分意外了。
    在他平静淡然的脸上,是真的看不出来有半丝的怯意。
    当然,战意,胜意,兴奋,那也是没有的,只是平淡与寻常,仿佛两阵对战,只是寻常,与吃饭一样的淡定若斯。
    这种状态是很少有人有的,便是连关羽这样的人都是贪功慕名的,可是赵云这一种就是奇葩中的奇葩了。
    他似乎,好像对于赢了名将事后的兴奋,功名,看的极淡。
    这种状态,就天生的生在巔峰之上的心态。
    赵云道:“不知哪位将军先出手,还是一并来战!?”
    尼玛的,这明明只是寻常问候,却无端的有种睥睨众将,小视众人,轻蔑对手的狂霸感觉。众人听了已是大怒。
    也不怪赵云,他真的只是寻常问题,但这话当然是挑衅,这要换吕布的口气说出来,那就更不得了,还没打,已经把人气死了……
    赵云当然不是因为装13才这么问,他真的就是十分平淡的一句寻常问法,但问者无心,听者有意。曹营气的脸如猪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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