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先肯定了她的“天书”,再问出这样二选一的话。
    洛泱这是不能逃、也不能混,只能眨巴眨巴眼睛说:
    “你猜!”
    猜?猜哪个你都会说不对,然后就没下文了吧?
    李奏不上她的当,一只手撑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和自己几乎贴在一起,似笑非笑道:
    “既然我们注定今生要在一起,而我又有未来四年的记忆,那以后你就得听我的。”
    “我还有一千二百年记忆呢,干嘛要听你的?”
    洛泱柳眉倒竖,嗤之以鼻。
    相处这半年来,与其说她相信李奏的为人,还不如说她相信一个重生之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猜疑和恐惧上。
    就知道你不肯乖乖就范,不过李奏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悄悄咽了口唾沫:
    一千二百年?往后数我不知道,往前数可就到了春秋战国想想自己突然变成了公子缓,能不能战胜兄长,取代他成为魏惠王?
    既来之,则安之。他收回思绪,故作镇定道:
    “我好歹是郎君,总要给我点面子那以后,小事听你的,大事听我的。”
    明明更好奇那时大唐变成什么样,出口却成了家庭地位探讨,难道是架不住一千二百比四,自己心虚了?
    “行!”
    洛泱这次答应爽快,若不是还被李奏抱在怀里,她一定会拍拍手,以示轻松:
    “从今往后,只要是我能决定的事,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好,那我们达成共识。我今日就要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
    洛泱话还没问完,李奏就已经凑上前触碰到她的唇,迟疑不过半瞬,便不由分说重重吻了下去。顷刻之间,天昏地暗,两颗心都飘在空中,仿佛不紧紧抱着彼此,自己便会腾云飞走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最后亲了亲她的唇,看着依旧眼睛紧闭的她,温柔笑道:
    “在想什么?”
    第一次跟人接吻的洛泱,脑子里终于有了意识,她睁眼就往李奏胸膛上捶,嗔道:
    “你犯规!这是我能决定的小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哦?小事?小事你怎会脸红?明明就是一件很大的事,再说”
    他捉住她的拳头,用一双想要看穿她的眼睛,含笑道:
    “事情是用来做,不是用来决定的。”
    吖嘀!果然是一旦确定恋爱关系,女人地位瞬间下降闺蜜诚不我欺也。
    仰脸看去,秋日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半张脸上,让他每一个毛孔都泛起柔和的金光,可阳光下他的目光,却如秋夜星空,诱惑者她深陷进去。
    这是今生与她携手的人。
    你个魂淡,长那么帅
    洛泱感觉到了穿越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两人捅破了身份这层窗户纸,以后说话做事都轻松很多,彼此再不用试来试去打哑迷。
    “一千二百年后,大唐变成了什么样?”
    “还有不到八十年,大唐就灭亡了,就像秦后有汉,汉后有三国两晋那般,后来又经过了宋、元、明、清、民国,最后到了我所在的中国。”
    李奏沉默了。
    朝代更替,通读史书的他清楚知道这是规律,却因国祚突然被加了时限,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他喃喃道:
    “中国?中原之国?”
    “不,我们的疆域超过中原,是富裕文明、强大先进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所以我是你祖先,你还敢让我听你的?”
    嗯?怎么又转回来了?两人面面相觑,洛泱忽然咯咯笑起来:
    “在我们中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谁叫我比你有钱?你就得听我的!”
    突然好开心。
    刚刚升级了郎君权利的李奏,岂容她沾沾自喜独乐乐?低头再次吻了下去。
    正当两人在开国县公府卿卿我我之时,苏府也蓦地闹哄哄起来。
    “阿昌,去叫府医。阿吉,还杵在这干嘛?到冰井取冰来。”
    夫人把玄铁调回来,做了新上任的执事,他虽有点行动不便,说话却一句顶两句。
    里面得了传话,夫人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四郎骑马也骑了十年,好好的,怎么会从马背上摔下来?五郎,去把军营里的军医也叫过来,顺便跟你父亲说一声。”
    “阿娘,您可别骂四兄,我们在备马,是我闹着要跟四兄比试比试的。”
    五郎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向母亲解释。
    “阿娘,是我自己不小心哎呀!娘啊,好疼!”
    看那些小厮毛手毛脚,李明珠忙让芙蓉、蔷薇上前帮忙:
    “你这孩子,从小就不省心。小时候带着五郎去捅马蜂窝,自己躲起来,让五郎叮了满头包,父亲打你,你还离家出走”
    “哎呀,阿娘,那都是哪时候的陈年旧事,这回是我摔断了骨头,五郎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瞎说什么摔断骨头张府医来了,快给四郎看看,摔哪儿了,打紧不打紧?”
    张府医忙放下药箱,伸手去摸四郎喊痛的脊背和腿。
    他的手到哪里,四郎就喊到哪里,张府医擦擦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道:
    “回夫人,大体上没有骨折或错位,这么疼痛,或许有些细小骨裂,在下摸不出来,还是等军医来看吧。”
    军医来摸了,也是这么说,外面摸不出来,只有开点活血化瘀,促进骨骼生长的方子,让四郎少动静养。
    这两天,东都畿除了苏家亲军,其余的军队都交到李逢吉手里代领了,明天就是苏将军上京述职的日子。
    二郎、三郎、四郎、五郎都要跟着父亲一起上京,如果没有意外,三郎会留在京中,其余三个儿子,跟着父亲到同州换防一年。
    临出门四郎摔伤了,苏知远除了骂两句也没有办法。
    只好决定让四郎留在东都养伤,顺便管理苏府外院事务,照顾府里的祖母、母亲和妹妹。
    苏家亲兵分了五百给元桢,留下三百突厥兵护卫苏府,剩下两千两百去同州。
    洛阳军里没了苏家军,四郎也没地方落脚,这一年只好先让他闲着。
    四郎终于如愿了。
    他从长安回来的时候,进屋就看见桌上有两样妹妹送给他的礼物。
    一件是把突厥刀,还有一件包在个小香囊里,打开来,是一张纸条和二十粒金珠,其中十粒是自己给妹妹的,另外十粒花纹有些不同。
    纸条上写着:
    四郎吾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史家非苏家益友,吾兄切勿迷失。金珠还你,你也将它物归原主吧。
    四郎有些气恼,妹妹怎么猜到这金珠是史家给的?
    他将金珠全都揣进兜里,看都没看一眼桌上那把刀,抬脚出了屋子,上街去了。
    晚上回到府里,四郎心情不错。
    金珠没还,反倒得了个留在东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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