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赵鸣鸣是皇太女,但作为她的朋友,都知道她很有才华和野心。
    志同道合之人,相约一起参加国考。
    能被赵鸣鸣认可的人,能力自然弱不到哪里去,此时正是百家争鸣之时,他们自然也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因此收到她的邀请后,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请假的请假,辞职的辞职,收拾包袱的收拾包袱,大家从四面八方往洛阳而去。
    大家在洛阳碰面,赵鸣鸣大方的拿出一个大房子安顿他们。
    住进去的人一脸惊异,问道:“这房子租下来一个月要多少钱?两年不见,你这么有钱了?”
    赵鸣鸣没说这是她的别院之一,道:“我上了几次战场,有些战利品,加上俸禄一直存着,租房子的钱还是有的,你们放心大胆的住。”
    朋友们这才想起来问,“你已是参将,分明可以走武途,为何要改而回京参加国考呢?”  赵鸣鸣:“寇漫汗国归顺,大华强盛,短期内不会再有战事,想要以军功进阶不可能了,那就只能靠练兵,改进武备和军中大比武升官,靠资历升官,我等不
    起。”
    而且,现在军中也在改革。
    新朝建立之后也时有战事,十几年来隔三差五的打一场,打着打着,华国便将从前分割出去的土地都打回来了,还把边境线往外推了推。
    为了让军队出征时无后顾之忧,且能更好的安顿伤残、退役的老兵,赵含章将不少国家作坊放在军队名下。
    但这几年各民族、地区都因国家强盛,慕强之下和睦相处,少有战事,军中各种问题便显现出来。
    本来用以安顿伤残、退役老兵的作坊利益也被军中将领和军二代们侵占,赵含章便开始着手改革。
    那些人都是追随母亲出生入死的人,她已经能预想到军中改革的结果,虽然能进行下去,可一定耗时耗力,成果却远比不上民间改革。
    她正是壮志酬筹之时,哪有那个耐心慢慢去和他们磨?
    所以她还是选择民事改革入手,曾经和范连音、祖道重他们商量的改革方案要开始实行了。
    五年来,赵含章已经先行一步,着手税赋改革。
    将丁税摊到地租田税之中,主要税赋以银钱缴纳,全国上下忙碌热闹了三年,终于稳定下来。
    这两年是稳固期,赵含章正在查漏补缺,没有进行新的改革项目。
    回京之前,母女两个做过沟通,取消正役的改革案会交给赵鸣鸣去做。
    因为正役不仅与人口有关,还和田亩资产有关,因此可以趁此机会再核对一次人口和田亩,属于新税赋改革的延续。
    赵鸣鸣要是能做好这件事,便说明她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赵含章便可考虑放权给她;
    若没有,赵含章就还得继续培养她,给她擦屁股。
    皇太女历练回京,朝堂犹如油锅落水一般噼里啪啦活泼起来,一直就比较活跃的朝堂一下活跃过头。
    赵含章看着脸色通红,眼睛晶亮兴奋的朝臣们,很担心她的爱卿们的身体状况。
    这么激动,小心高血压啊。
    赵鸣鸣回京第一件差事就是被任命为招贤考国考主考官,兼任户部左侍郎。
    这是给她选官之权,让她从此次国考中选择自己中意的人才。
    赵鸣鸣这几年一直在思考怎么选择能配合自己改革的人才,题目早想好了,除了她,没人知道。
    哦,可能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范连音和祖道重或许能猜出一些来,毕竟他们都知道她的目的。
    但他们俩人都不能参加今年的国考。
    贫道都阵亡了,自然不能便宜了道友,所以他们也没往外说,默默地看着他们的朋友一无所知的踏进考场。
    这一次国考结束,出考场的考生们都一脸的生无可恋,“怎么今年的策论这么难?”
    “毁了,毁了,我一张试卷都毁了,这考题果真是皇太女出的?”
    “年轻人出的题目为何这么难?”
    “就是因为年轻,所以才敢出这样的题目吧?直接点名要议陛下的新政。”
    可皇太女敢直接问,他们也得敢直接说啊。
    全说好的吧,似乎没有新意,也很难出彩;说不好,那不是跟皇帝唱反调吗?
    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好,还得给新政找毛病,或是能提出一些延续性改革。
    可考生中有多少人有此见解?
    朝中诸公,谁不比他们聪明?谁不比他们更有远见?
    大部分考生都心如死灰,觉得这次考砸了。
    但也有自信满满的人,觉得这次考题正中心怀,这五年来的新政改革他们都看在眼里。
    新政自然是好的,但到了地方上实行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皇帝身居京城,怕是不知底下的混乱,还以为新政是完好无缺的呢,现在就让他们来告诉她,地方上的新政状况。
    本来已趋于平静的朝堂再次因为新政热闹起来。  赵含章处理完政务也过来凑热闹,随手拿起一张试卷,看到策论的位置上空了一半,写上的部分有大半在拍她的马屁,就扫了一眼其他位置的答案,发现他
    其他部分都答得不错,便随手丢在一旁,又翻了翻其他卷子,问道:“可有好的卷子?”
    赵鸣鸣就屁颠屁颠的捧了几张卷子过来,“阿娘你看。”
    赵含章接过,认真看起来。
    有隐晦骂她这新政劳民伤财的,也有明着夸奖新政,然后给出一些切实建议的。
    她全都认真看了。  “骂朕的,一是说百姓缴纳银钱,还需将粮食和布匹卖与商贩,才能获得银钱缴纳赋税,有些地方粮价和布价每到夏秋收获之时就被压得很低,不论丰收还是
    歉收,百姓皆苦。”
    “可见,朝廷平抑物价的事还是做得不到位,”赵含章问赵鸣鸣:“此事应该怎么解决呢?”
    “一是命各地县衙在夏秋收获时限定最低粮价和布价,出资购买粮食和布匹,平抑物价;二是增强监察力度,严惩哄抬,强压物价的奸商。”
    赵鸣鸣顿了顿后道:“陛下,臣建议由朝廷组建御史团巡察各地粮仓,确保粮仓丰盈,查勘各地粮仓账簿。”
    赵含章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能想到查粮仓,也不枉你出去历练这几年。”
    不错,平抑物价出现了问题,就是要查粮仓,光盯着县衙有什么用?
    粮仓里的粮食和账簿要是没问题,民间百姓的粮食怎么会卖不出价?
    各地粮仓,每年都要出旧换新。
    赵含章道:“朕听说,范连音的算术比她母亲还好,自回京之后她就赋闲在家,如今你是户部左侍郎,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来做吧。”
    赵鸣鸣翘起嘴角,低头应了一声,为她的另一个小伙伴求官,“陛下,还有祖道重呢,御史巡察很危险的,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了强盗土匪。”
    赵含章目光一暗,点头道:“好,封祖道重为禁军校尉,命他协理户部和御史台。”
    范连音则被聘为户部郎中,协理赵鸣鸣。  范颖也到了赵鸣鸣手底下,为了这次巡察,她将好几个利害的御史派了过去,专门给赵鸣鸣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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