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也没把段亦弘往陆总妹夫那方面去想。
    陆适这个人向来让人捉摸不透,就冲三十好几了还单身这个事情来说,就够公司员工八卦个几天几夜了。
    段亦弘轻轻敲了几下董事长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外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陆适让他进来,就直接开门进去了。
    办公室里似乎没人。段亦弘走到里间看了看也没人在,他回过头,正好看见陆适从对门的洗手间里出来,顿时就觉得有种窥了老板隐私的尴尬。
    “陆总,叫我有什么事?”
    陆适依旧没甚表情,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直到上面看上去没有半点水渍之后,才坐回办公桌后面:“没事不能叫你么?”
    段亦弘心说这是什么逻辑!难道叫他和陆适大眼瞪小眼在办公室里干坐着?
    “今晚公司的员工聚餐你要去。”陆适的声音里毫无起伏,他用的是肯定句,言下之意就是段亦弘一定要去,不去不行。
    段亦弘道:“好。”
    “你要给我挡酒。”陆适又道。
    “啊?”段亦弘愣了一下,他的酒量是出奇的差,一杯倒,而且酒品烂到不行,他从来都不敢乱喝酒。
    陆适优雅地翘起二郎腿道:“给老板挡酒是做秘书最基本该做的事。”
    段亦弘为难道:“可是……我不会喝酒,一杯就醉了。”
    陆适眯起眼睛,直直地盯向段亦弘,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你,过来一下。”
    段亦弘乖乖地走到陆适面前站定。
    陆适微微起身,身体倾向段亦弘,抬起头,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食指勾起段亦弘的下巴让两人的脸靠的很近,不紧不慢道:“挡酒都不会,有什么资格娶小舒?”
    鼻息喷在段亦弘脸上,让他极不自在,他很讨厌这种被人威胁式的感觉,他把头往后仰了仰,尽量避开陆适的似笑非笑略带轻视的脸。
    陆适也收回自己的手,食指和拇指对在一起揉了揉,靠回办公椅里,眼睛还是直直的看向段亦弘,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段亦弘有陆舒的事情,等于把柄在陆适手里,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尽量吧。”
    段亦弘好像看到陆适嘴角微勾,像是在笑,只是下一秒再看他时,陆适已经恢复原来面无表情的模样。
    “晚上七点半,记得准时。”
    “好。”
    “去把这份文件复印一份。”
    “好。”
    作者有话要说:
    54、公司聚会
    段亦弘回到家洗了个澡,穿上新买不久的西装,戴上陆舒买的领带,站在全身镜前左右看了看。
    西装笔挺,领带有型,脸上干干净净,头发用发胶固定的很好,就算十级大风应该也吹不乱,身高不高不矮,身材也适中。
    段亦弘看着全身镜中神清气爽的自己,满意道:“还不错。”
    但是一想起挡酒这事儿,他立刻就萎了。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真的一杯倒也只能怪陆适倒霉。
    段亦弘打的去了一家档次不高但也不算低的饭店,还没有到点已经很多人到了,饭店今晚看来已经被陆适包了,一群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段亦弘从旋转门进了饭店,远远地就看到宋谨文在冲他招手。
    段亦弘朝宋谨文的方向走去,小丽也在那里。
    宋谨文看到段亦弘一身光鲜靓丽,就跟看到金子一样,眼睛一闪一闪的,道:“哎哟!没想到小段一打扮倒是挺帅气的,我看今晚你肯定能钓到一大群女孩子。”
    小丽也插嘴道:“可不是嘛,小宋你可嫉妒了吧?瞧你那个小身板,人家女孩子都比你强壮。”
    “去去去,我是没上心打扮,要是打扮了能迷死一堆人我告诉你。”宋谨文不服气道。
    小丽也不甘示弱:“我看你也只能迷死一堆男人。”
    宋谨文:“……”
    宋谨文一和小丽凑在一块儿准能斗嘴。段亦弘不住笑道:“小丽姐今天也很漂亮。”
    小丽自豪道:“那是那是,这件衣服我老公给挑的,他眼光可好了。”
    段亦弘继续微笑:“你们感情真好。”
    “嘿嘿,羡慕了吧?赶紧找个女朋友把婚结了,你也可以很幸福。”小丽道。
    段亦弘不置可否,心说自己这烂摊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要结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光是陆适这关就很难过得了。
    三人东家长西家短的地聊了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陆适也来了,饭店里原来聚成一堆一堆的人也在指定位置坐好。段亦弘自然是坐在陆适旁边的位子。
    陆适这一桌都是公司的领导层,都是公司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段亦弘光是面对一个陆适就够呛了,一下子要面对这么多个领导,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自己待会儿是该开口还是该保持沉默。
    一片掌声中,陆适上台说了简短又具有针对性的一番话,大概就是讲感谢员工们的工作以及公司未来的去向和规划,简洁明了又戳中重点,不到几分钟就在又一片掌声中下来了。
    陆适讲完话就开始上菜。段亦弘坐的这一桌人吃饭都十分优雅,细嚼慢咽的没有发出半点不雅的声音,整张桌子围了那么多人却是出奇的安静,和其他桌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让段亦弘很不自在,很拘束。
    陆适倒是吃了一点就再不动筷子,他看段亦弘小心翼翼夹东西吃东西的样子,就觉得他可爱,忍不住稍微侧过身靠近段亦弘,几乎贴他的耳朵道:“别吃太多,等会儿要喝酒。”
    陆适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段亦弘的耳朵,段亦弘急忙躲开,道:“我知道了。”
    陆适见段亦弘急着躲开,便又凑近他:“你今天挺帅的。”
    段亦弘尴尬的回过头,发现陆适的脸近在眼前,便把自己的头离得更远了一些,不自在道:“是,是么。”
    他挺惊讶于陆适的夸奖,同时又对陆适不分场合的“亲密”动作有点不耐烦,他真想到宋谨文他们那桌去,和他们打趣开玩笑。
    桌上这些人也吃得差不多了,一个个的放下碗筷开酒,段亦弘看他们这架势,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心里直犯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对面一个身材略显富态的人首先起身,倒了半杯红酒递给陆适道:“陆总,我们企业能有今天,还得多靠你啊!来,这杯我敬你!祝我们公司更上一层楼!这杯酒可一定要干了啊!”
    陆适接过高脚杯一笑,道:“也得多靠你啊,共同努力。”
    段亦弘本想接走陆适手里的酒,被陆适的手挡掉了,小声道:“刚开始还用不到你,你先坐着。”说着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段亦弘看陆适居然会笑,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和平时大相径庭,不由得有些讶异,但也没多想,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人家那些领导也看不上他一个小小的秘书,所以没人来吵他,他也暂时乐得清闲。
    给陆适敬酒的一个接一个,段亦弘百无聊赖的在一旁喝着无酒精饮料。他很奇怪为什么陆适到现在还没让他挡酒,他开始觉得也许让他挡上一杯现在可能也不会这么尴尬又无聊。
    饮料喝多了容易想上洗手间,段亦弘轻轻碰了一下陆适的胳膊,正和人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的陆适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对着他微微一勾嘴角,表示知道了,转身又投入酒局。
    陆适竟然会对他笑!
    段亦弘怀疑自己喝的饮料里是不是也掺了酒精,喝多了神智开始不清楚。陆适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冷漠不苟言笑的人,他当秘书这么些天,陆适第一次对他笑,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朋友之间相视一笑一样,这笑中段亦弘看不出任何的轻蔑和嘲讽。
    去洗手间的路上段亦弘脑中突然想着,或许陆适只是面冷心热,其实心里早就认同他和陆舒的婚事,只是为了亲妹妹结婚以后能少受点苦,过上更好的生活,就把自己安插在他身边慢慢观察反复磨练,让自己更能配得上陆舒,配得上他们陆家。
    段亦弘站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背对着他的陆适,虽然陆适对着那些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但是周身冰冷的气场似乎一直都没有变过,依然贴着巨大又醒目的生人勿近的标签。
    段亦弘摇着头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幼稚得可以。
    从洗手间回来,段亦弘屁股一黏上椅子,就被旁边的陆适一把拽了起来。陆适一身酒气,但脸色还是没喝酒的时候一样,该是什么颜色是什么颜色,一点也不上脸,看样子似乎还游刃有余。
    陆适揽着段亦弘的肩膀,把段亦弘拽到他前面,对着那些高层道:“我的酒量和你们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经不住你们一个一个的灌,这是我新来的秘书,能喝,让他先顶一会儿。”
    对面一个秃头喝得满脸通红,一手还举着酒杯,对着陆适哈哈大笑道:“陆总您真爱开玩笑!据我所知您可是海量啊,这么点儿酒能把您怎么着?您这不是太不给我们面子了嘛!”
    陆适道:“不是,这也得让人缓缓啊,你们这车轮战再海量的人都受不了。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和他喝会儿,我回来再和你们喝。”
    陆适离开座位,一群人豪爽的大笑,有人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硬塞给段亦弘。
    “既然陆总让你代他喝,我们也不好意思亏了你,来,一杯白酒先润润喉。”秃头道。
    段亦弘为难的看着手里满满一杯白酒,平时他自己在家解渴喝的一易拉罐的啤酒就能醉的迷迷糊糊,别说是白酒,还这么一大杯!段亦弘后悔,他不应该这么轻易就答应给陆适挡酒。
    大家看段亦弘面露为难,以为他一个小秘书在公司高管面前放不开,有人催道:“诶,快喝啊,在我们面前尽情地喝,喝个痛快,酒局上大家都是朋友,不用拘束!”
    “对啊,你现在可是代表陆总,你能不给我们面子,可得给陆总面子啊!喝喝喝!”
    段亦弘被催得紧了,干脆豁了出去,咬牙一口气把满满一杯的五粮液干了,喝完还把被子倒扣颠了颠,表示他喝得一滴不剩。
    “好!这才叫爽快!再给他满上!”
    满嘴辛辣呛得段亦弘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喉咙口像是烧着了似的,特别难受。
    一杯度数不低的白酒刚入肚,段亦弘手上又被人塞了满满一杯。段亦弘心里叫苦不迭,眼前这些人哪是什么高管,分明是一群酒鬼,平日里斯斯文文爱装高调,一见到酒市侩本性全都露出来了。
    但是碍于陆适的面子,他无法拒绝,只能任凭他们灌,来一杯干一杯,来两杯干两杯,到最后段亦弘看到酒就本能的接来一饮而尽,完全没有想到为什么陆适一趟洗手间会去得这么久。
    陆适上完洗手间后到饭店前面的吸烟区抽烟。他能喝酒,和刚才那些人喝的酒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何况他们喝的还是度数不高的红酒。陆适坐在吸烟区的沙发里,香烟的烟雾从他右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中间缓缓飘出,遮掩了他眸中一瞬之间闪过的贪婪和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65、醉酒
    段亦弘被那些高层酒鬼们连续不断地灌了好几杯高度白酒之后,终于挺不住趴倒在了饭桌上。
    秃头站的地方离段亦弘最近,他看到段亦弘满脸通红软趴趴的倒在了酒席上呈死人状,就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不中用了,身为一个男人连酒都不会喝,这不是不给男人长脸么,不过这人醉了的样子到时挺有一种不同的风味儿的,继而对着其他人哈哈大笑道:“我说陆总这个小秘书怎么就那么怂,这才几杯呀人就被放倒了,看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样儿,醉了倒挺像个娘们儿,哈哈哈哈……”
    “可不是!陆总这是在消遣我们嘛,还说他能喝,屁哟!一趟洗手间上了那么久,难道陆总那玩意儿不行?”这个人显然已经喝高了,什么杂七杂八污浊不堪的话都一股脑儿脱口而出。
    这人身旁有个还算清醒的人听到他口不择言,赶紧用力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这人虽然还晕晕乎乎的,但还是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说了难听话,便识趣的住嘴。他知道刚才那话要是被陆适听到了,他现在马上可以卷铺盖走人。
    其他人继续开足马力拼酒,好像一秒钟没沾到酒就会被人黑了似的。
    陆适在公司一直都是个铁血老板,废话从不多说,没必要的事情也从不多做,任何事在他的手中都能掌控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勒得太紧又不会放得过松,那些想在公司捞点儿额外的油水的高层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陆适给他们的待遇让人无话可说。而陆适这人天生不喜欢热闹,除了像今天这种公司创立以来就定下的规矩之外,他极少应酬宴请。
    所以逮着难得的一次机会,那些人自然乐意可劲儿敲上陆适这只铁公鸡一笔。
    段亦弘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但是他的意识还保留着几分清醒,只是脑中浑浊不堪,迷迷蒙蒙一片,头疼得要命,胃中如同被人放了把火似的,烧得厉害。以他现在这种状况,等会儿吃完饭散伙之后能不能自己回去还是个问题。他现在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但是混沌的脑袋里只要一想到这种下场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畏畏缩缩,要看别人眼色行事的性格造成的,自己和陆家人的强势比起来,真的是连根毛都不如。
    陆适在吸烟区抽了几支烟后才回到酒席上。
    不出他所料,段亦弘果然已经醉倒了,凑在一起喝酒的公司的高层前前后后也都差不多了,倒的倒,睡的睡,吐的吐,这样毫无美感杂乱无章的场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虽然说不上有洁癖,但是天生对这样脏乱的不符合他美学的小市民场面极其不待见,这也是他为什么很少应酬宴请的原因之一。
    几个还没彻底醉倒的人看到陆适,纷纷走过来招呼:“诶陆总!我说您去洗手间是洗到西半球去了吧,怎么这么久,您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就是!还有您那个小秘书真是不经事儿,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睡得天昏地暗了!”有人立刻附和道。
    陆适一靠近酒桌就有一股酒味儿混合着饭菜和呕吐物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强忍住胃里的不适,尽量把语气控制的让人听起来不那么不耐烦,压低声音心平气和对他们道:“半路烟瘾犯了,到吸烟区抽了几根烟。”
    “陆总你这样可不行啊,自罚三杯!”
    “来来来,给咱陆总满上!”
    陆适轻轻皱起了眉头,看着这满桌子的狼藉,他就是想喝酒也没兴致了,再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就这么被人灌醉了会误事儿,但是这些个高层毕竟对公司有用,也不能怠慢了,这三杯要是没喝也真说不过去,显得自己不够亲民。
    陆适叫人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新开了一瓶红酒,一口气灌了满满三杯之后,才道:“这样可以了吧?我是真不喝了,你们继续。”
    那几个人看陆适的脸色就知道,陆适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最尊重他们了,他们若是再逼陆适喝酒,陆适指不定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他们很有眼色的不再自讨没趣。
    陆适瞥了一眼在一片混乱中趴在桌子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段亦弘,挑了挑眉,在一片酒肉臭的包围下尽量减少吸气次数,不动声色的走上去,把段亦弘拖到旁边干净一点的沙发上。
    因为酒精的原因,段亦弘原本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连两只耳朵也变得鲜红欲滴,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熟睡,比一般男人要长的睫毛此刻因为完全没有眼皮的遮挡而凸显出来,段亦弘安安静静沉睡的模样在陆适眼中看来,比平时妖娆了几倍。陆适抱胸,居高临下的站在段亦弘面前,稍稍俯下|身体,食指在段亦弘鲜艳的嘴唇上轻轻描摹了一遍,不自觉的扯起嘴角,那微微向上翘的弧度很难让人联想到他这是在笑,这“笑”中带有几丝意味不明的狡黠。
    “小段!你这小子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啦!”宋谨文在远处看到段亦弘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忙走过来一阵没心没肺的关心,旋即才迟钝地发现陆适也在,立刻转变语气毕恭毕敬道:“陆总。”
    陆适微微点了点头,但是眼睛微微眯着,依旧盯着靠在沙发上的段亦弘。
    宋谨文对陆适这样暧昧的眼神感到有些莫名,段亦弘长的是挺好看的,可这样的容貌最该吸引的不都是女孩子么?陆总是个男人,一直盯着另一个男人看算什么事儿!但他还是不敢想太多,走上去就想把段亦弘叫起来。
    陆适止住他道:“你和他熟么?”
    宋谨文愣了一下,才道:“还行吧,我和小段很聊得来,我是想叫醒他一起回家来着。陆总,怎么了吗?”
    “没事。你知道他家住哪儿?”陆适问道。
    “小段才来公司没几天,对于他的情况我们都不太清楚,我们平时下班只是一起去等公车。”宋谨文道,但随即又转过弯来了:“陆总是想让我送小段回去吗?”
    陆适点头,言简意赅道:“是。”
    宋谨文有点儿为难了,他虽然和段亦弘挺熟的,但还没熟到去过他家,而且段亦弘一个比他要高的大男人,还醉着酒,就他自己一个人实在很难把段亦弘弄回家去。
    陆适也能想象得到是这种情况,对宋谨文道:“行了,你想回家就回去吧,他我来处理。”
    “哦。”宋谨文没想到段亦弘身份居然特殊到一向不多管闲事的老总都亲力亲为送他回家,这得是什么关系啊?
    但是既然老总肯出力,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跟陆适道了别就和在远处等着的小丽一起走了。
    陆适从上衣内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他的司机:“现在过来,我在xx饭店,嗯,越快越好,顺便给我叫一辆出租车来。”
    等司机的间隙,饭店里的人陆陆续续回家,很快就剩下陆适和段亦弘还有几个贪杯过头醉得找不着北的酒鬼。对于横七竖八地睡在地上的人,虽然是陆适公司的员工,但是他绝对没有兴趣善后,就算让他们全在这大厅里睡上一夜,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会去管。陆适就是这样的人,对他没有丝毫作用的东西,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理睬,更不可能去碰;但如果这样东西他认为对他很有利,他看得顺眼,就会主动出击,并且想方设法弄到手。在他的世界观里,没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不管是事物,抑或是人。
    陆适的司机老张紧赶慢赶的终于赶来了。
    老张在陆敬承还是公司董事长的时候就是他的司机了,为人老实正直,歪心思根本没有,而且还挺好使唤,关键是老张车龄挺大了,开车技术过硬,所以陆适接手公司时没舍得让老张下岗,让他继续开自己的车。
    “怎么回事,这么久才到?”陆适有点不悦道。
    老张草草地抹了一把汗,南方的夏天,即使到了夜晚气温还是高的吓人,老张就不明白了,为啥这些上班族大热天儿的还得穿这么密不透风的西装,他们咋就没中暑呢?
    老张顺了顺气道:“陆总,时间挺晚了,天气热得很,出租车很难叫得到,我拦了好几次都没拦到车。哎哟,喘死我了!”
    陆适缓和了语气道:“现在叫到车了么?”
    “叫到了叫到了!司机还在饭店门口等着呢!”老张道,然后伸脖子环视了一遍四周,不解道:“陆总这是要把这些人送回家去?才一辆出租车,这么多人坐不下吧?”
    陆适道:“明天周末,这些人醒了自己就能回去。你帮我把沙发上这个人抬到出租车上。”语气瞬间又冷了回去,老张好是好,就是爱管闲事儿,陆适对话多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诶,好,好,就他一个人?”老张十分纳闷儿,从他开始当陆适司机那天起,他就从没见过陆适肯腾出他那宝贵的黄金时间去处理送员工回家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陆适看老张杵在那儿思考着什么的样子,越发没了好脸色:“老张?”
    老张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把睡得七平八稳的段亦弘架起来,半扶着段亦弘艰难地起身。
    看到老张慢慢把人往饭店门口带,陆适也整了整衣领,不紧不慢的走出饭店。
    老张好不容易把段亦弘弄上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大热天的车里虽然有空调,但也耗时间啊。
    老张安顿好段亦弘后抹了把汗,他只穿了一件普通短袖休闲装,后背已经全都汗湿了,问陆适道:“陆总,要把他送到哪里去?”
    陆适冲老张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近点儿,忍住不去在意老张身上发出来的汗臭味儿,简单地说了几句。
    出租车司机怪异的看了他们一眼。
    老张听完后皱起眉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陆总,这样……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76、坏事儿了
    陆适不置可否,脸上依旧不多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张。
    老张立刻觉得头皮发麻,一股无形的气压随之而来,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咬了咬牙,为难道:“那行吧……陆总你先到车里坐会儿,外面热。”
    陆适从容的坐进自己的大奔后座。
    老张走到出租车前面的车窗前,对出租车司机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完了还比出了五根手指。
    出租车司机脸上倒没有出现老张那样的神色,反而显得十分淡定,一口答应下来:“成。”
    “行,那这事儿可别随便乱说啊,你自己知道就行,钱可不是白拿的知道么?这是我们老板的名片,完事儿可以打电话给他。”老张一脸神经紧绷,对着司机千交代万交代。
    陆适在车里看着老张的慌张样儿,在心里嗤笑了一下,区区小事都被他弄得好像犯罪似的。
    老张交代完迅速溜回车里,看着前面的出租车开走,直到看不见了才道:“陆总,这样真的没事儿?”
    毕竟是老实人,做一点不符合道德的事儿立刻就能紧张兮兮的。陆适虽然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人,但也绝对称不上是个好人,这种事儿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做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大气儿都不带喘的。
    “少罗嗦。”
    既然陆适都这样说了,老张只好悻悻的闭嘴,他深信陆适处理事情绝对靠得住。
    “开车吧。”陆适淡淡道,随即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段亦弘醒来的时候一时还不太清醒,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盯了半天天花板。他觉得头还晕晕乎乎的,显然是昨天醉得太厉害了,他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手脚,却在旁边摸到了什么东西。
    段亦弘惊得从床上蹦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差点吓得再次晕死过去。
    他的床上睡着一个女人!
    这不重要,这个女人竟然赤|身裸|体!
    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不是陆舒,是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段亦弘自己也是一丝|不挂,脑袋在那一瞬间整个懵掉了,他努力试着回想昨天醉酒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依稀记得喝多了之后,刚开始他趴在了酒桌上,然后不知不觉就睡死过去,再之后,他一觉醒来就是现在这种状况,任凭他再怎么抓头皮使劲儿回忆,也想不起来他睡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和一个陌生女人裸裎相对的躺在自己床上。
    这时候身边的女人动了动,慢慢地睁开眼睛,段亦弘的眼神对上她的,四目相交。
    那个女人先开了口:“早安,睡得好吗?”
    段亦弘:“……”
    “你昨天可真是太不主动了!怎么做都要我教你,难道说……你还是个处男?”女人眨了眨还带着一些残留眼影的大眼睛嗔笑道。这个女人长得挺好看,但却是那种靠胭脂水粉装点起来的廉价的好看,和陆舒不带妆天生清新高贵的气质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段亦弘一下子红了脸,听这个女人的口气,八成是哪家酒店陪客的小姐,但是怎么会跑到自己床上?难道他们真的发生关系了?
    “你……我们这是怎么回事?”段亦弘道,他看女人身上未着寸缕,赶紧扯来被子盖到女人裸|露出来的肌肤上。
    女人显然被段亦弘这种青涩没见过世面的举动给逗笑了:“昨天不该看的你都看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这时候才来装正人君子?”
    段亦弘脸色白了一层:“我……昨天喝醉酒,什么都想不起来,真的……你能跟我说说我怎么会……额……会去找你?”
    “需求来了就来找我,有什么好问的。”女人不以为意道。
    段亦弘对现在的女性简直不敢恭维,如此露骨的话被她说得好像“吃饭了吗”这么稀松平常。
    “我是自己去的,还是别人送我去的?”段亦弘又问道。他这个人一向洁身自好,极少和女人做那种事,连和陆舒都还没有过,而且他对找女人上床根本没有兴趣,没那个闲钱也没那个胆,最主要是他现在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再怎么有需求也不会出轨,根本没有道理去找人一夜情。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哪里能叫的到小姐。
    “你自己坐出租车来的,没有别人。你亲自点的我,算你还有点眼光。”女人坐了起来,开始大大咧咧的找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裤子穿。
    “你是哪家酒店的?”段亦弘不屈不饶道。
    “蓝爵酒吧。”女人随口应道。
    蓝爵酒吧?如果是这家酒吧,段亦弘还算是有光顾过,但也是极少,只有在自己觉得憋屈的时候才偶尔去几次,喝的不外乎酒精度极低的饮料。他记得这家酒吧一向很干净,似乎从来没有过这种低级服务,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很久没去了,这是那家酒吧新增的业务?
    女人很快就穿戴整齐,她穿着一条招摇的金色低胸吊带紧身连衣短裙,身材玲珑有致。
    她向段亦弘伸出手掌。
    段亦弘十分诧异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给钱呀!你当我是白让你折腾了一晚?!”女人用眼角看着段亦弘,十足的轻蔑,似乎在嘲笑段亦弘连这种行规都不懂。
    “……钱包不在我身上。”段亦弘道,心里慢慢流出一股酸涩。
    女人从一堆衣物里找出段亦弘的钱包,从里面抽了几张百元大钞塞进自己的包包里,理了理长发,头也不回的开房门走了。
    段亦弘坐在床上发呆,对于这样的情况,显然不是自己在做梦,那个女人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无不在赤|裸裸地提醒着段亦弘两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酒后乱性。
    呵呵,他真是没想到这个词有天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也想过是否是有人故意的恶作剧,但又转念一想,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平时也没和谁过不去,有谁吃饱了撑的玩儿他?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掉了。
    段亦弘的脑袋里一直浮现着陆舒那张明朗,而略显稚气的脸。她笑起来是那么纯真无邪,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她的笑给照亮了一般,那个时候他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给她;她生气时总喜欢撅起小嘴,他常常笑话她嘴上都可以挂两只油瓶了;她面无表情时安安静静的模样,在他眼中也显得如此温柔恬静……陆舒在他面前不外乎这三种表情,而她生气,也仅仅只是一秒钟的事情,下一秒她就把不愉快全都扔在了脑后,继续缠着他撒娇,让他给她讲个笑话赔罪。
    如果这件事让陆舒,哪怕是陆家的任何一个人知道的话,他和陆舒原本就坎坷的未来便更是渺茫没有希望了,他会在陆适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甚至,他和陆舒两个人的感情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就此结束。
    不安夹杂着愧疚正奋力冲击着段亦弘的心智和大脑。这件事是自己的错,他不可能一五一十把自己酒后和一个素不相识的酒店小姐翻云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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