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的人也没几个,或是都互不相识,没人搭话。他也顾不得其它,掀开食盒就吃。
    盒中菜式并不复杂,味道却好,有几个还都是他家乡菜,特别是菜脯鸡,这么多年都没吃过,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吃完,他拿了食盒里的手巾擦嘴,看食盒都有专人清理,他便也起身离开,只临走前问发放食盒的家丁:「这位大哥──」
    他想问问是否可到院子其它地方逛逛,有没什么禁忌,更主要是肚子饱了,疑团便浮了上来,难道有钱人家里养男宠就是这样养的?
    那家丁没等他问便打断他话:「可以在这儿吃,也可以把食盒带回去吃,吃完有人会去取。」
    家丁只以为眼前这年轻人又是府中的八杆子打不到的穷亲戚,不卑不亢地响应。
    小笔挠挠头,只好先行离去。
    时承运回来,郭氏欣喜得很。早两天就开始准备,只是夫君到了家,还没坐下就被皇上召进宫里,几天都没回来。
    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谁让夫君受皇上器重呢。
    午后小憩后,丫鬟给她梳头,她想到什么问道:「小娥,随相公回来的那位爷有没安顿好?」
    小娥是从小伺候她的心腹,本来准备让时承运收房,可夫君对闺房中事向来淡薄,便也就罢了。
    「还爷呢,也就是个同乡!」小娥撇撇嘴。
    「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厚道些!」郭氏瞪了她一眼。
    「小姐,我看您防着些……」
    「个小妮子,这么个大美人放在这儿,他眼都不瞧……」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娥聪明伶俐,长得又标致,一般人很难不动心。
    「都安顿好了,齐管事说中午已经去吃饭,还给他做了岭南菜。」小娥精灵,一边给郭氏梳头,一边说着,「小姐,我看有些古怪,一个同乡,顶多是个远亲,姑爷……」
    「既是夫君放在心上的,便去瞧瞧他。」郭氏打断小娥。
    「按理,他也该来拜见的。」
    第六章
    小笔还不敢乱走,先摸回了那处小院,正盘算着怎么办,便见先前的两个家丁过来叫他:「夫人唤你过去呢。」
    夫人?
    小笔一怔,这么快?他也听说过很多小倌儿被赎身后,被正房太太折磨,那大官儿的老婆是宰相的女儿,怕不好对付哦。
    不过他倒不担心,最好赶他走,他还求之不得呢,就是可惜了那三百两银钱。
    跟着家丁一路走去,越走景致越美,便是走廊栏杆上的花纹就让他看花了眼,更别说各处的名贵花草,已然入冬,树木仍是青葱,间或还能看到幽香雅致的花朵,心情更是轻快,在漠北待了这些年,都忘了世上还有这等风景。
    走了一刻才到了一处庭院,过天井到达正厅,一个妇人端坐在厅内,面覆薄纱,身边还站着个俏丫头。
    小笔立刻伏下身行礼,心里琢磨,那大官艳福不浅么,还以为宰相的女儿会是个大麻子丑八怪……连旁边的丫头都那么好看哦。
    郭氏只听夫君说这是在边地偶遇的一位故人,因为时家遭难,亲族俱灭,这故人也是极难得了,她很想知道夫君过往的一些事情。
    「是自家人,你也别客气,坐下吧。」郭氏温言说道。
    小笔一听,愣了,难道这妇人不但好看,还这么大度?丈夫的男相好都成了自家人?要么有别的打算?
    他一边想着一边在客座上坐下,拿了沏好的茶喝了一口,很好喝!
    「还请问这位少爷贵姓?」
    「姓?回夫人话,我叫小碧。」小笔笑着答了。
    郭氏面纱内柳眉一皱,看这年轻男子笑起来竟有些轻佻,尤其腮边那颗痣,可别是个登徒子,她有些懊悔唤他过来一见。
    「这位毕爷,不知做什么买卖的?既是岭南人怎会到了北地,不知如今到了京城有什么打算?」小娥就是瞧这「小毕」不惯,连珠炮似的问他。
    小笔微一怔,立时明白过来,难不成那姓时的大官儿惧内,还没敢告诉他们自己是他买的小倌啊!不过他怎知自己是岭南人?
    他脑子里急转,要不要趁此机会走掉呢?讨要点银子,然后跑掉?可是小叶子的牌位还没着落呢!
    或者先替大官儿瞒着,到时候也好有个凭仗……
    于是,他堆起一脸笑,说道:「呵呵,我能做什么买卖,勉强能糊口呗,还多亏遇上大人,如今到了京城还要依仗大人和夫人多多照应……」
    郭氏瞧那男子的讨好模样,心里生出轻微的厌烦,暗自叹道,夫君真是念旧,这等人也不忍见他流落异乡,不过却也不想从他嘴里得知丈夫的过往了。
    她刚想遣走他,却听得外间家丁报说:「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郭氏一喜,站起身来要去迎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将小璧,小枫也叫了来!」
    小娥立刻回身去内进,又瞥了眼那什么小毕,心想怎地这么不长眼,还不快快避开。
    小笔听郭氏说小璧时愣了一下,还想走,却是不及,随着步伐声,长身玉立的时承运时大人已然到了天井,下人们纷纷跪下行礼,小笔只瞧了一眼便也匆匆低下头。
    可是他的心却跳得厉害。
    真没法控制,看到这个跟小叶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会心跳。明明知道他不是小叶子,他只是个飞黄腾达的大官儿。
    时承运踏进天井便瞧见了俯首行礼的小笔,却是毫不动容,只对郭氏点了下头。郭氏也不为怪,她的夫君惯常是这付模样。
    「辛苦了,准备了热水、q汤,好好歇歇。小璧和小枫也念你呢。」她话声刚落,从内进里奔出两条小身影──
    「爹爹,爹爹!」
    时承运伸手摸摸一对粉雕玉琢的儿女,神色柔了几分,却还是没说什么话。半年不见,儿女又长高不少,女儿小枫爽朗活泼,与他向来亲近,而儿子小璧则有些惧他,这时只是乖乖站着。
    小笔一直弯着腰,本该趁此机会走掉,可是见他们一家和乐,心里竟有些惘然。
    真还挺好的一家人,立时就能有热水q汤伺候,也不知那大官儿还有什么不合意,竟要在外边拈花惹草,果然不是好东西。
    他偷偷拿眼看那大官,虽是面无表情,但真的和小叶子一模一样,他的心猛地一颤,而正这时,对方却也恰好瞧向他,只那眼神冷冰冰,似乎他完全不存在一样。
    虽然知道这不是小叶子,但是他还是有些难受,不想看到这个大官儿,看他不在乎、轻蔑的目光,总会有错觉。
    不过他随即「呸呸呸」暗骂了几声,小叶子才不会这样呢!
    他挤出了几分笑:「大人,呵呵……」看你怎么说。
    时承运抬手示意,家丁竟就带着他先行离开。
    待小笔离去,时承运又和妻子、儿女说了些话,便回内进歇息。
    他泡在热腾腾的水中,头倚在木桶沿上,闭目养神,这几日在宫中和两位皇子和几个大臣商讨南蛮起兵之事,其实南蛮势微,不足可惧,而以此取得的兵权才是皇子极欲所得。
    回京便势必要牵扯进这些事体来,他却似乎没了以往的兴致。
    适才看到小笔,他竟有些忐忑,小笔看到了他的妻子、儿女。当年,月下立誓,今生只有彼此,绝不嫁娶。
    可命运难测,这么多年,发生偌多事故,两人都今非昔比,既要在一起便不必再纠缠过去才对。但他却仍有些失措,怕小笔生气。
    但他又生得什么气呢?
    这多年也不知多少人和他……想到这他又有些烦郁。
    从水桶中站起,他拿起布巾拭去水珠,披上衣袍,去往书房,小娥在外守着,看他出来,忙行礼道:「姑爷。」
    时承运瞧都没瞧她一眼,只略交代道:「回去服侍夫人。」
    小娥看着男子挺拔的身影,眼中现出倾慕之色。
    时承运进了书房,数个时辰中一直埋头批阅处理堆积的公文事务,又接连召见了几批心腹下属,转眼已是夜深。
    他一边书写奏章,一边对召进来的暗卫说道:「让方志给他备热水,炕烧热些。」
    暗卫一怔,不过他也是精灵人,立时知道主子说的是谁,立刻点头应是。
    时承运又挥手让他离去,接着批阅,只唇角略露出些笑意。
    泡在木桶里的小笔惬意地打了个哈欠,都多少年没泡过热水澡了哦。
    浑身都暖洋洋,酥软软,哎呀,太他娘舒服了!
    自那日醒过来,这已是第七天。
    那天见过大官老婆,入夜,他正无聊透顶,却有家丁突然端了桶热水进来,说是供他泡澡洗浴。
    他洗得舒服,但总以为那大官儿要他洗得干干净净好来睡他。结果,洗完,等到半夜也不见个人影,而之后每天也都有热水,炕头烧得暖暖。
    日子实在是很轻松,那大官儿弄他进府到底干什么?
    他又打了个哈欠,从木桶里站起来,拿了手边软布巾擦干身体,还是有点冷哦,他缩手缩脚也顾不上穿衣服就溜进卧房,爬上炕,钻到被窝里。
    暖和了。
    什么都好,就是想小叶子。如果小叶子也在就好了。
    他摸着玉蝉,细细地摩玩,以前家里有个大水桶,他和小叶子一起洗澡,小叶子给他擦背,一边擦背,一边偷偷吃他豆腐,小叶子其实很坏哦……
    他想着,两只眼睛又笑得[起来……
    如果什么都不发生就好了,可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又记不起来。他只记得一定要守住誓约,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可如今小叶子在哪里呢,自己答应带他入关回家乡的,却没做到,都怪那个大官儿!
    他嘟了嘴,摸着玉蝉,轻轻说:「小叶子不要怪我哦,我会想办法的,先给你做个牌位,不会让你冷清……」
    这时,外间小院落的门被推开,俊美之极却又沉静冷冽的男子踏入。
    一直守在周围的方志现身,向他行礼,男子轻摆手示意他离开。
    男子身着白色便服,衣袂翩翩,月光下便如谪仙一般。
    又有点醉,他刚从宫里回来,二皇子、三皇子,岳丈,大姨子,小皇子,还有妻子儿女,齐聚一堂,皇上宴请呢,像是亲戚聚会,猜灯谜、作诗、看歌舞,快活得很。快活得很。
    皇上兴致很高,他也迎合着喝了一杯。
    醺醺然,回来后,竟就走到这个院落来了。
    七天了,七天了,小笔,洗完澡,缩在被窝里了吧,香喷喷的……
    这时才觉得月亮很圆,心里软软的,他推开那扇门,堂屋里还有些水渍,果然洗完澡了。
    他又转到一旁卧室里,炕上被子鼓出一大块,那家伙就喜欢蒙在被子里,怕冷。以往在岭南,一年中难得发冷的日子,他就抖抖索索缩在他怀里,也不瞎跑,乖乖的。
    手伸出去,在那个小头颅的地方轻轻摸了下。
    「小笔……」声音轻柔。
    小笔快要睡着,却听得有人叫他,心立时停跳,谁叫我,作梦吧,作梦吧!他不要掀开被子,以往每次掀开来都发现自己在作梦。
    「小笔──」充满宠溺。
    没听错啊,没听错啊,是小叶子。小笔在被子里张开眼睛,真切地感到隔着被子传来的触感。
    他猛地掀开被子──
    小叶子嘴角微翘,似乎就等着他掀开被子,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暖暖地笑着。
    「小叶子?」
    小叶子笑得更暖,手指伸出来刮他鼻子。
    眼睛瞬时湿了,他大大地张开手臂,大喊:「小叶子,小叶子──」猛地抱住他。
    不是幻象,不是作梦,抱到了。
    男子抱着他的小笔,从喉中发出一声轻吟。用力地圈住他,他的小笔,活着的小笔。
    「小笔,小笔。」充实的感觉,似乎这才是活着的证明。
    小笔活着,自己也活着。
    也不知抱了多久,彷佛有一辈子那么长,男子才发现怀里的小笔竟是光溜溜没穿衣裳。
    他扯了被子将他裹起来:「冷么?」
    小笔眼睛只剩下两条缝,一径仰头瞧着男子,连鼻子都笑得皱起来:「不冷,一点不冷。」
    「受凉就不好了。」摸摸他后脑勺。看着那痴痴瞧着自己的目光,男子也牵起嘴角。
    「我现在不怕冷呢!」小笔兴奋得紧,在炕上跪起,一脸骄傲,「我在最冷的地方呆了五年呢,一年里半年都下大雪,我不怕冷啦!」
    一边说着一边还要甩脱身上的棉被,显示自己的好身胚。
    男子哭笑不得,这家伙便是片刻不得闲,明明是光着脚丫躲到炕上,还要逞强。不过他也不说他,只淡淡笑着,再次裹紧被子,把他搂住。
    「小叶子──」
    「嗯。」
    「小叶子──」
    「嗯。」
    小笔埋在他怀里,一会儿便叫一声,再抬起头确认,生怕下一刻会不见。
    男子却也不嫌烦,每听到叫声,轻轻回一声。
    「你怎么才来看我呢?」有点委屈,「都没人陪我讲话。」
    男人抱着他,原先的顾虑、烦郁早不知去了哪里,根本想不了什么,只顺着他说:「不是来了嘛。」
    「我每天给你剥瓜子吃,好吃么?」
    「……好吃。」虽然没吃过一颗,却不想在这刻提出。
    男人伸出手悄悄抚摩小笔的脸颊,颈项,耳后根,一一摸过去,颈中挂着根红绳,穿着那只玉蝉,其实玉蝉挺大,挂在红绳上不是很搭调。
    小笔任着他摸来捏去,眼[[的,很享受,他笃定得很,小叶子就喜欢这样啦。
    「你的呢?」小笔问。
    男子又笑,这一夜笑得比以往七年加起来都多。
    他从怀里掏出个香囊,倒出一只玉蝉,和小笔颈中的那只是一对,不过细看蝉身中段夹着极细的一缕金丝,似乎曾经断裂。
    两只玉蝉放在一起,小笔更开心。
    「你不是说两只一样的么,你的为什么比我的漂亮,是金丝蝉。」小笔嘟嘴。
    男的无奈:「我的这只是雄的,你的是雌的。」
    啊?真的假的哦。小笔揉揉鼻子。
    「你腿不麻么?」都跪了这么久。
    小笔挑着眼睛看他一眼:「明明是你站得麻了!」
    是有些麻。
    「那你也脱掉衣服,隔着衣服不舒服,一起躺着说话。快脱掉!」命令小叶子。
    男人的眼睛突地变深。
    小笔,他的小笔,挺着胸,翘着两颗红红的小小的乳珠,薄薄的唇片湿湿的,杏眼带些调皮又有些挑逗,那颗痣在酒窝旁若隐若现……
    他口干,每次都不会例外,只觉得魂灵被吸过去。义无反顾。
    似乎相隔的年月根本不存在。
    「还磨蹭什么嘛,快点啊!」小笔迫不及待去扯男人的衣服。
    冬天的衣服厚,哪那么容易扯开,男人笑着拦住他:「你急什么!」
    「我就急嘛!」
    男人真的开心,帮着他一起脱自己的衣物,终于也一丝不挂。
    小笔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小叶子真的好好看,小叶子是我的!
    他拼命抱住他腰,一个后仰,两人倒在炕上。
    「你是我的!」牙松开,认真地说,眼睛眨也不眨。
    男人心一颤,看着身下的顶痴心的人,轻一颔首。
    小笔笑起来,手绕在他颈脖上,嘴凑到他耳边:「我好想你,用力抱我。」
    听这软语,男子立时便觉得热气从身下腾起。
    这多年,除了和郭氏的例行房事,对性事便一无兴致,待两个儿女出生,更是索然。一夜夜埋首公文,竟也可自得其趣。
    可这会儿,只是这么句话,却像点燃了身内早已熄灭的火种,整个人紧绷起来,手将身下人箍得更紧。
    「快些啊!」小笔娇憨催促,两条腿已然环到他腰间,拿那处去摩擦他的下处。
    男人深深吟了一声,两个拇指按压住对方的乳珠。
    上一回是什么时候?是个雨夜,他临去京城的前夜,两个人做了一夜,翻来覆去,抵死缠绵。
    那深入骨髓的滋味便是铭刻在心间,任何人也无法使他达到。
    小笔……小笔……
    小笔却是焦燥着,天很快就会亮哦。好不容易见到小叶子,一定要做,一定要小叶子只记得自己。
    想到身上压着的是心心挂念的人,他脸都漾红,本来只是清秀的脸,格外灵动可爱,眉眼流转间,媚光四溢。尤其胸前敏感处给对方拇指按压揉捏,快意立刻涌上,他两条腿缠上男人的劲腰,暗暗使力。
    我要!
    男人再顾不得别的,眼里只剩下这张面孔,这个人。
    他手指插入那处紧致小穴,稍稍扩张,便一举插入,小笔倒吸一口气,可唇瓣立刻被对方噙入嘴中。
    上下两处都被充满,很快活。是小叶子啊。小笔也觉不到痛,他本该觉得痛,身下还有些干涩,便被粗蛮地插入。
    但他欢喜,只觉得满腔的欢喜,是真的,不是假的,他恍恍惚惚想到,不是说小叶子再不会要我嘛,胡说,胡说,小叶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知道身上的人痴迷着自己,而自己对着他,不是书童,不是下人,就是小叶子最喜欢的人。死也不要和他分开!
    小笔用力地夹住那一根,夹得男子发出沉哼,攻入得更猛烈。
    那种快感,仿似沙漠中已然绝望的人看到水源,男人恨不得喊出来,恨不得将那身躯揉到自己身体里。
    小笔!
    他擒住他的腰,奋力地攻入,浑忘一切,去舔舐薄薄的嘴唇,秀致的锁骨,嫣红的乳珠,和每一寸肌肤。
    甚至没多少时候,那么快,他便发了出来。
    而小笔还没呢,他看着他急切的水汪汪的杏眼,嘎声说:「别急,别急,我给你弄。」说着,手握住小笔的那处,有节奏的握捏,那是小笔最喜欢的。
    「小叶子,呜──」带了哭音。
    他知道他痛快着呢,手中更快,又是一口咬在肩膀,这家伙总是这样,痛快了便要咬他。越痛快,咬得越狠。
    终于,带着哭声,又含了媚意,小笔一边咬着他的小叶子,一边泄了出来。他细细地喘着,把额上的汗蹭到小叶子的胸上,脸上。
    小叶子是我的,一个人的!
    心跳得好快,紧紧抱着温暖的真实的躯体,小笔闷闷说:「小叶子,你不要怪我,你都知道的……可是我还是不好,可那都是别人,我、我只是攒钱,一个都不放在心上。你要有气,就这会儿发,以后也不要放在心上。」他不去看小叶子,只是狠狠掐住对方的背。
    他有他的心思,如果小叶子敢说个不字,就咬死他。呵呵。
    虽然没头没尾,但男子明白。
    是怪他,能不怪他么,可是更心疼,更嫉妒,想杀人。想到身下的人那日发狂般的嘶叫,心里的气却已然没了,活着已是最大的恩赐。
    他把小笔的脸捧起来,死命地盯着他,眼里的光泛着兽性。小笔一瞬间有些恍神,他的小叶子似乎没那么凶悍。
    但随即,那眼神又柔和起来,男人突地笑了下,是小笔最喜欢的那种笑,转眼却又将他翻转,趴在床上。
    「劈里啪啦」,小叶子打他屁股!
    以前若是小笔闹得太厉害,小叶子没办法就会打他屁股,小笔就会乖乖的。
    屁股被打得红红的,小笔悄悄掉泪,泪沁在被褥里,谁也瞧不见。
    男人又压在他身上,他话本就不多,只是圈着身下的人,分开他的腿,狠狠再刺进去:「小笔,小叶子很想你……」
    第七章
    两人纠缠着,像是连体人一般,肌肤与肌肤相熨贴的幸福感让彼此都沉醉不已。
    并不知做了多少回,小笔腿都举不高,声音也喊不出,男人的背后更是被他抓得一道道红杠杠。
    汗水,津液交融,将多年失去的都要寻回来一般,这一夜比之分离的那夜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笔半醒半梦间,隐隐觉到小叶子替他清理下身,他嘴里戚戚哼哼地咕哝,手却绕在男人的脖子上,怎都不放手。
    「还要再来?」男子心情好得很,口气狎昵,长指更在小笔后处轻一按下……
    小笔那里被插了几乎整夜,还未全然闭合,这时外翻的秘处敏感之极,长指一触及,浑身轻颤,羞恼间,一拳捣在男子的胸上。
    「哎哟!」男子假作痛呼,「你劲儿还挺大嘛!」说着,一腿插入小笔两腿间,人又覆到他身上。
    小笔被弄了整夜,实是毫无气力,可偏他在榻上是绝不认输的主儿,这时竟还逞强,挺起胯部,但是腰一动便酸疼至极,重又落回炕上。
    「明日,明日,明日我们再战。」
    男子瞧他嘟着嘴的执拗模样,更是欣悦,闷笑着将他抱到怀里,卷上被褥,沉沉睡去。
    五更不到,男子倏地醒来,这已是这多年养成的习惯,身为朝廷命官,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都须早朝。
    他起身,轻轻将胳膊从小笔的头下抽出,小笔倦极,只哼了声,却也没醒来。
    男子迅速着衣,一边着衣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床上沉睡的小笔。
    鼻子皱着,头发蓬乱,神态餍足。
    男子嘴角微牵,低头在他额间吻了一记,便转头离去。
    时承运离开院落,回到书房,劈面碰上郭氏,即算夫君并不到她房内歇息,早上她也会过来服侍他穿衣洗漱。
    「夫君!」郭氏轻唤,眉峰微蹙。她在书房候了一刻,丈夫并不在,却去了何处?
    时承运略一颔首,并不说话,一颗心仍沉醉在那旖旎甜蜜中,只脸上却未露出丝毫端倪。
    郭氏也不敢多问,服侍他洗漱完毕,又送他出府。
    临上轿,时承运淡淡地对妻子道:「在家中操持已是不易,早间不必再来服侍。」
    郭氏一怔,但轿帘已然遮下。
    从时府到皇宫大约要小半时辰,时承运在轿内再将奏章阅看一番,但看了一半便又搁下,心里实是欣悦,便是一个字也瞧不进去,不知那家伙醒来会做什么,他最喜欢热闹,一个人待着必是无聊,只这会儿也没法,要他忍忍才行。
    帮他弄几个小厮丫鬟?可心下又不喜欢别人和他亲近。
    还有妻子,生性倒也算敦厚,只是岳丈……他眼中闪过一丝狞狠。
    到了宫门前,已有官员等候,见他下轿,纷纷寒暄。不过时承运一贯冷淡,只径自到岳丈郭廷臣处行了一礼。
    郭廷臣是当朝国丈,又是宰辅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他为人温厚,稳健敦实,官声甚佳。
    这天朝堂上的事务特别冗杂,足足议了两个时辰才退朝,偏偏临了皇上又留下了他。
    皇帝年近六十,保养得当,望之仅为五十许人,长相颇是俊伟,一对狭长凤目隐约闪着利光,只看向时承运时,目光却柔和了不少。
    他示意时承运坐下,笑道:「昨日闹得晚,承运精神倒也利索,毕竟是年轻人呢。」
    时承运一贯的面无表情,不置可否,但这位阴晴不定的皇帝却丝毫不为忤,对这位年轻臣子格外宽厚。
    君臣二人相对无言,半晌,皇帝轻叹了声:「过几日便是你娘的忌日。」
    时承运仍未言语。
    母亲,他见得不多,他自小在岭南乳母家长大,与父母家人都不亲厚,但他长相却肖似母亲。
    又是一片静谧,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又叹了声:「你先退下吧。」
    「是。」
    出殿后,时承运仍想着适才皇帝的话──「昨日闹晚了」……
    昨日宫宴确实闹得比较晚,不过,怕也有另一层意思吧,方志和方里办事倒挺能干,这么快就把讯息上报了。
    不过,这在他意料中。
    这个皇帝是什么人都防,虽然对自己顾惜宽厚,但是身上有些软肋会让他更放心吧。
    再过几日就是母亲的忌日,那家伙的生辰也到了吧,二十二岁了。
    他上了轿,还没走几步,迎面也来了顶轿子,轿夫都身着白衣,身前绣了金线「骊」字,十分挑眼,时家的下人忙禀告主子:「老爷,骊王府的人。」
    时承运一皱眉,吩咐避开让道。
    骊王是皇帝的幼弟,实足的一个荒唐王爷,在太后丧期公然狎妓,又好男风,前些年还硬抢了新科探花入府。
    不过也正因此,多疑的皇帝始终没对这个相差近三十岁的幼弟动手。
    两家的轿子相错而过,突地对方轿中传来声音:「时大人。」
    时承运吩咐停轿,并掀开侧边竹帘,对方也掀了车帘,露出张俊美中含着几分轻浮的脸:「承运,有劳了。」说着话,轿旁白衣家丁递上封信函。
    还没等时承运展信,轿子已然远去。
    信中寥寥数语,托他将守护南疆边地的一个参将调回京城,该是那骊王的新相好吧?时承运轻一叹,将信迭好,催轿前行。
    小笔直睡到下午才饿醒过来,看天色,已然错过午间的餐饭,不禁一阵懊恼。
    他揉着眼睛坐起,腰间酸疼无比,刚坐起一半,又倒回炕上。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圆圆,把衣襟撩开,身上遍布青紫吻痕……
    难道不是作梦?
    都是真的?
    小、小叶子……
    他把被子拉到下巴,回想昨晚的旖旎狂纵,小叶子和自己说了好多话,跟以前一模一样,小叶子跟以前一样疼惜自己,比以前还疼惜。
    摸着颈中的镇纸,小叶子的那只有金线镶着,是雄的。
    哼哼,小叶子怎会嫌弃自己嘛!哈哈。他乐得笑出声来,连腹中饥饿也忘得一乾二净。
    可──笑声歇住,小叶子怎会来呢?这里是大官儿家里啊。小叶子不是死了吗?灵位我还没请过来呢。
    小笔眼睛骨碌碌转,琢磨了半天,「啊」地叫了一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原来小叶子一直守在我旁边的。
    他正这么思来想去,脸上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外间却有家丁的声音响起:「公子,用餐了,要不要帮您提进来?」
    小笔一喜,心想这家丁兄弟真是好人,知道我没去吃饭,还送了来,他没好意思躺着,一边应着:「你放着好了,谢啦。」一边硬撑着坐起穿衣。
    奶奶的,臭小叶子,晚上再跟你大战三回合,不,四,不,五大回合,看看谁厉害!
    外间那家丁其实是御前高手方志,他昨晚上实是躲得远远,可那叫床声……他掩着耳朵也听得到!想必如今炕上的人是爬不起来的。
    真没想那冷面主子竟也有这等放纵的时刻,啧啧,可想而知那小碧在他心间的地位,可不得好好伺候,搞好关系。
    「您方便吧,帮你拿进来?」
    小笔腰疼腿软,穿了一半就没力气,便也趁势在炕上用饭,家丁拿了食盒进来便要离开,他忙喊住:「这位大哥──」
    方志看向他。
    小笔堆了笑脸:「这位大哥,这府里有没楠木?」
    这位小爷要干吗?方志疑惑。
    「就是做灵位用的,那种刻着人名的牌位……」
    方志不知府上有没有,但是他既然要,弄个过来也简单,于是点点头。
    小笔大喜,更是一堆好话扔过去,将方志夸得云里雾里,忙应着:「晚前就给你弄来!」应完,又暗自叹气,好歹自己也是数一数二的御前高手,怎就沦落至给人买牌位呢?
    时承运在兵部处理公务,返家已是晚饭时分。
    时家的饭厅广阔,可饭桌上只坐了四人,时承运、郭氏以及一双儿女。
    郭氏出身豪门,规矩向大,吃饭时一些声音也不能有,而时承运更是话少,因此席间可说是气氛全无。便是时枫活泼,也不敢造次。
    时承运看着满桌菜式,有一口没一口吃着,心里却惦着院落里的小笔,不知那家伙吃得如何,虽然替他点了最爱吃的菜式,可他没人陪着却不会好好吃饭……
    而这偌大的饭桌,若是小笔在席,必是把菜肴夹得四处都是,咔叽咔叽大嚼东西,叽哩哇啦不停讲话,没有半点规矩。
    可是他喜欢。
    郭氏小口喝汤,悄悄瞄看丈夫,虽然再看也只是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可她还是乐此不疲,而就在这刻,她似乎瞥到夫君眼内闪过一丝笑意,顿时一怔,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
    饭后,她不禁问道:「夫君朝中事情顺利吗?」
    时承运默默点了点头,心道,有那奸猾老爹在还能不顺么?
    点过头他便默不作声去到书房,本欲再看些公文,却再不能静下心,终于推门而出,去向偏僻小院。
    小笔的居处烛火通明,还隐隐听到水声,他嘴角微牵,知道必是小笔在洗澡。
    果然,便见方志提了水桶出来,瞧见他立刻单膝跪下。
    他淡淡道:「真还难为你了,做这下人的差事。」
    方志心里一跳,这位主最是阴晴不定,这定是说的反话,忙不迭言道:「哪里哪里,小公子很好,属下该当的。」
    殊不知时承运心情却难得的好,虽然不满他提水进去可能会瞧见小笔的裸身,但有这么个高手在侧,倒也安心不少。
    「以后上报时,便要说,这人是时某的心头肉。他若有事,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声音轻淡却冷冽。
    惊惶下,方志猛地跪下道:「是!」直到时承运进去才敢站起──
    唉,真是不好伺候啊,不过他想到之前看到小笔写在灵位上的「小叶子之位」五字,却又暗爽,还好有人能治他。
    时承运进去,小笔整个人都埋在水里,他水性极好,不过自从到了北地再没机会下过水,这时也算过过干瘾。
    「哗啦」一声,他猛地从水桶里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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