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火锅店生意冷清,用餐高峰期,店内才坐了两桌人,服务员们站在一旁闲聊,霍扉婷坐在收银柜台里,趴着无所事事,看着对着自己转动吹来的风扇发呆。
    “婷婷。”均子从后厨拿了两片西瓜,拿了一片西瓜往收银柜台里递,“吃西瓜。”
    霍扉婷没心思吃西瓜。
    “不要。”
    均子分不清她是为生意操心,还是为曲歌近担心,在她身边坐下说道:“干脆就趁现在生意不好,把店铺隔一小间出来,做冷饮,卖刨冰,或许还挣的到两个钱。”
    “夏天都要过完了,卖什么刨冰,熬熬吧,熬到秋天,这生意还这样惨,我就关门了,收拾收拾走人了。”
    几个月前满怀信心,投入所有的存款开了这家店,可店里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差,霍扉婷受到了重创,又接二连三遇上曲歌近劈腿、和他分手、他心脏骤停差点没活下来等这些事,霍扉婷快抑郁了,提不起精神,整夜的失眠焦虑。
    还被曲瑞芗绑着去医院强迫她去看曲歌近,她讨厌被强迫,跳车的瞬间是抱着不活了的打算。
    曾经遇到再难过的坎,她都没想过用死来解决,现在她被这一件件事折磨到想用死来逃避这个世界了。
    “走去哪儿?回京城?还是去哪儿?”均子在霍扉婷身边坐下,咬着西瓜吃。
    霍扉婷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是重回老本行?还是找个能供自己吃喝的男人随便嫁了?她不知道,感到很迷茫。
    前方是雾,她走不出这片大雾,看不到任何曙光。
    均子看霍扉婷自从和曲歌近分手后,状态一天天差下去,仿若是看到一朵娇花,目睹她从盛放到枯萎。
    分手确实是一件伤身伤神的事,均子能感同身受。
    他有过被男人骗钱骗色骗感情的经历,拿真心换来了狼心狗肺,这搁谁身上,谁受得了。
    “还是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让火锅店生意兴旺起来,找找原因,这店连个本都没收回就关了,那就太可惜了。”均子自语着,用手接着从嘴里吐出来的西瓜籽。
    转头见到汪涧云穿着正装,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走进了火锅店,均子靠近霍扉婷,低声说道:“婷婷,他又来了。”
    在曲歌近入院后,汪涧云不知上哪儿打听到两人分开的消息了,便频繁地出入火锅店,来找霍扉婷。
    今天送限量款的奢侈品包包,明天送名贵的珠宝,后天送动辄就上万元的手表,一天天送下来,店里的员工都眼熟了汪涧云这位阔绰的财神爷。
    汪涧云出手大方,比宁博以前送霍扉婷的礼物还要昂贵。
    霍扉婷没有收下汪涧云的礼物,最开始还和汪涧云谈,让他不要缠着自己,仍是用两人上床的视频威胁汪涧云,如果汪涧云继续纠缠,她就把视频发布到网上,让汪涧云身败名裂。
    汪涧云对她的威胁从最初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更加不会了。
    “扉婷你想放就放,不过我听说曲先生这次入院,是因为心脏的问题,视频公布出来,我只是身败名裂,曲先生要是看见你我亲密的视频,那你就是存心不要他活。”
    “哪怕你的脸遮住了,我相信曲先生对你脱下衣服的身体还是很熟悉的,何况视频里的你不是被我强奸,你是主动爬我床,每一次都投入,很享受”
    霍扉婷拿汪涧云没有任何办法,每次汪涧云找上门,唯有躲着他。
    经均子提醒,霍扉婷看见汪涧云带着花又来了,没有精神的她强行打起精神,速速逃开。
    汪涧云捧着花要追,均子横跳出来,拦下了汪涧云,客气说道:“汪先生,婷婷现在想静一静,你就不要来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这位美丽的小姐。”汪涧云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对均子说道,“扉婷现在需要关怀和关心,让她一个人呆着,这是她在进行自我孤立,心情会越来越坏,现在她需要一个人陪她,汪某人不才,自认当下我是最适合陪伴扉婷的人。”
    均子每次听汪涧云说话,都觉得他像是在朗读课文,文绉绉的,酸溜溜的。
    要他这个色老头陪霍扉婷?估计很快就把霍扉婷给陪到了床上。
    “不用了,汪先生。”均子心想,现在霍扉婷第一个不想见的人是曲歌近,第二个不想见的人就是汪涧云了。
    “你还是不要来找婷婷了,婷婷不会和你在一起。”
    汪涧云并不认为是这样的。
    霍扉婷既然为了曲歌近能和他上床,那就足以能说明霍扉婷对自己的身体不在乎,汪涧云要的就是霍扉婷的身体,对霍扉婷喜欢谁这种事不在乎。
    喜欢有什么用,不能换成钱,也不能填饱肚子。
    霍扉婷和曲歌近分开了,现在就是最好趁虚而入的机会。
    “那我明天再来找扉婷,请帮我把这束花和这个古玉手镯转交给扉婷。”
    汪涧云要将花和装在锦盒里的玉镯交给均子。
    霍扉婷都不收,均子更不会替霍扉婷收下汪涧云送的礼物了。
    花和手镯被推开。
    “汪先生,你还是拿回去吧。”
    被推开的花和手镯推到了均子面前。
    “你还是帮我转交一下吧,我是真心想和扉婷在一起,要是嫌这些礼物不实用,明天我就送几箱子现金过来,钱有多少,我的诚意就有多少。”
    均子正拒绝着汪涧云,眼尖就看见曲瑞芗来了,后面还跟了一个曲歌近。
    看来曲歌近是康复出院了。
    曲瑞芗看见汪涧云,骂骂咧咧的就要向汪涧云走过去,被曲歌近制止了。
    汪涧云身份地位不一般,若是伤到了哪儿,掀起波澜,不止是对曲歌近有影响,对s集团也有影响,曲歌近不想闯祸,引起争端。
    而且他刚出院,他还想多活几年,不想伤神。
    霍扉婷爱和哪个男人上床就上,他来找霍扉婷的目的就是来求霍扉婷复合,这两者在曲歌近这里是不冲突的。
    为了能打发汪涧云快点离开,防止曲歌近和汪涧云起冲突,均子收下了汪涧云的花,让汪涧云留着手镯,等下次他亲自见到霍扉婷,再把手镯送给霍扉婷。
    汪涧云答应,拿着手镯离开,经过曲歌近时,他停下,笑着说道:“曲先生身体好些了吗?洙城不适合养病,这里的医疗条件没有京城好,京城的医疗条件没有鹿岛的医疗条件好,等扉婷和我回了鹿岛,我们欢迎曲先生来鹿岛做客,顺便来鹿岛这里的医院做个仔细的身体检查。”
    什么意思?霍扉婷要和汪涧云一起去鹿岛生活?曲瑞芗急眼了,看了眼没有表情的曲歌近,又看向脸上披了一层假笑的汪涧云。
    “汪先生,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多到不计其数,你就和她上了几次床,你就有信心让她自愿跟你走?只要我活着,那我在哪儿,她就得在哪儿。”
    曲歌近说话中气很足,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才刚出院的人。
    汪涧云不想白白让曲歌近这个小辈压自己一头,仍是笑着说道:“那我就等,等曲先生什么时候死了,我就带她走。”
    “汪先生,你五十一岁,我二十九岁,要死,也只会是汪先生你死在我前头。”
    汪涧云脸上的笑容停止,他双手背在身后,扭头就走。
    “汪先生慢走,以后不要来了,这里是我老婆的店,我从今天起,我会每天守在这里。”曲歌近对汪涧云远去的背景说道,目睹汪涧云上了车,才迈步往里面走。
    刚送走了汪涧云,又来一个曲歌近,均子难以招架应付,说道:“婷婷今天不在,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
    “好。”曲歌近应了声好,就让曲瑞芗给他端了一个凳子来,他就坐在店里,不走了。
    那死皮赖脸的样子,看来是不见到霍扉婷就不走了。
    均子走到一边打电话给霍扉婷,告诉她,曲歌近来了,她是出来见,还是不见。
    “不见。”
    于是曲歌近就那样坐着等下去,等到店关门,他都没见到霍扉婷。
    均子一整个人都是神经绷紧了的,密切注视着曲歌近,就怕曲歌近身体哪儿哪儿又出问题了,祈祷不要倒在了店里才好。
    关蹈审,所有人都离开了,躲着的霍扉婷才从店里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
    夜里任大红依然住在店里,曲瑞芗叫过好几次任大红和他住一起,但任大红总担心会被别人在背后说闲话,坚决没有结婚,就不肯和曲瑞芗住在一起。
    均子在后门接应霍扉婷,任大红铺着床,看见霍扉婷就要离开,她叫住了霍扉婷。
    “姐姐。”
    因着任大红和曲瑞芗的关系,霍扉婷以为任大红要劝自己和曲歌近复合,脸色不太好:“什么事?”
    “没,没事。”任大红摇摇头,没有叨扰心情不好的霍扉婷。
    其实任大红就是想问,两个月没有来例假,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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