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不是一直坚信她爹没死么,怎么表现的如此冷淡。
    一切都脱离了胡廷芳的计划,对方没上赶着询问亲爹的事,也只能自己开口了。
    如此以来,胡廷芳又落了下乘,“你,不想回京给你爹坟头烧柱香尽孝么?”
    陈鸢意味深长的睨了胡廷芳一眼, “娘亲抚育我长大,却客死他乡,若得机会,我得回去给娘亲烧香磕头守坟尽孝,爹若心悦我娘,死后定会去找我娘,到时候我一并给他们磕头了。”
    这话好不气人, 却又让人挑不出错。
    遇上个没良心的货, 胡廷芳呕的慌,怪不得死丫头对李家那么冷血无情,原来对亲爹都不愿烧柱香。
    回京的希望就在眼前,胡廷芳不想放弃,只能松口,“你爹……还没死。”
    “你可别骗我。”陈鸢侧过脸,睨着胡婷的眼神充满了威胁和藏不住的期待。
    瞧着处变不惊、不上套的陈鸢终于变了脸色,胡廷芳心中心中一动,小丫头片子最终还是得落在她手里。
    “你爹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鸢开口截下胡廷芳话头,警惕的朝刘晏淳那边看了一眼,伸手拉着胡廷芳走了两步,似乎在避着谁似得。
    “你先回去,明日我请了假,回村再与你详聊。”
    胡廷芳眼珠儿一轱辘转,险些没笑出声,“好。”
    打发了胡廷芳,陈鸢从她轻快的步伐收回视线, 心中暗笑。
    胡廷芳态度大变,话中又提及林炳乾, 看来林家给胡廷芳画了饼,而她又来给自己画饼。
    林家当真能回京,他们家的喜事还能便宜了她陈鸢?
    用脚想都知道她们不怀好意。
    原本不想搭理胡廷芳,她的嘴里怎么可能有真话。
    不过,陈鸢想回去刺激一下李德隆。
    上次牢狱外的对话,她怕李德龙记得不牢,这次就让他听听胡廷芳亲口承认,她陈鸢在京城真的有个爹。
    这个爹,不论胡廷芳编个什么身份忽悠自己,陈鸢都会让李德隆相信她的爹身份不凡,到时候李家自然会内讧起来。
    敌人就得从内部瓦解,不然一家子盯着她,陈鸢不胜烦扰。
    一个人回村,陈鸢很是没有把握,“师弟,明日你我休息一天,回一趟都民村,和家人聚聚怎么样。”
    刘晏淳躲开了陈鸢的拍肩, 嫌弃的扫了扫被陈鸢压根儿没碰着的肩,“咱们都独立门户了, 身为贱籍还回去污人眼珠子作甚,你不怕他们用扫帚把你扫出来,我还怕呢。”
    “你爹娘那么疼你,怎么会把你扫地出门。”陈鸢觉得今天的师弟又不可爱了。
    “疼我?”刘晏淳笑得不能自已,仿若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爹娘纵着你不干一丁点农活、也不逼你看书,这是多少姑娘家可望不可即的家庭温暖,你还搁那儿生闷气呢。”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家庭温暖!?”刘晏淳舔着后牙槽,脸上笑意一收。
    浑身不正经的调调也随之消散,他弯腰垂头往陈鸢的脸贴了过去,满满的压迫感压得陈鸢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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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是他们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怕我一生气就给抖出来,让他们丢了脸面呢?”
    中二期的少年总是很难懂,陈鸢往后缩了缩脚,拉开了与刘晏淳的距离。
    “师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我相信你,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我呢,其实也不想回去,但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我一会儿找大师兄说说,让他明天陪我走一趟。”
    刘晏淳恍然点头,“哦~,原来你是想哄我白护你一程,还说什么一起回村陪家人聚聚。”
    “小鸢儿,你变了,竟然会算计我了!”整个人又别扭了起来,生气的背过身不想理人。
    小鸢儿是什么鬼称呼!陈鸢搓了搓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刘晏淳还在那边像个怨妇似得絮叨,“有了大师兄,就忘了师弟,连一顿饭都不愿意请我吃了。是啊,大师兄老实忠厚,一看就更可靠,我呢,不过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哪里能护得住你。”
    “……”
    他是才三岁么,就因为这样的事生闷气。
    “那,那我不找大师兄了,我真诚的邀请师弟明天陪我走一趟,饭……饭还是有的,但老在外面吃,哪里能体现诚意,这次我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陈鸢拿出从未有过的耐性,仿若贾宝玉在哄耍小性儿的黛玉。
    刘晏淳回头警惕的觑着陈鸢,“你会做饭?你做的饭能吃?你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灵魂三问,直问得只会做泡面的陈鸢心虚不已,“哪儿有,我也要吃的,我先吃给你看。”
    “想你也不愿意落个和我饮鸩殉情的谣言,我且信小鸢儿一次,勉为其难身先士卒替他……们尝尝看。”
    “他们?”
    刘晏淳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师父、师兄、庄叔……”
    “他们又不会讹……饿得慌找我做羹汤。”
    硬生生迎着刘晏淳怀疑的眼神改了险些脱口而出的心里话,“我只给师弟做,你对我最好,我不给你做饭,给谁做饭。”
    “算你有良心。”刘晏淳跃身上马,“再不去给庄叔送菜,就得去给他送终了。”
    “呸呸呸,胡沁也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啊。”陈鸢也翻身上了毛驴。
    庄叔也没那么娇弱,并没因为这顿饭送得晚就饿死自己。
    他现在已经习惯陈鸢时不时请客的冤大头行径,说了句谢谢就闷头吃了起来。
    虽说庄叔对陈鸢态度好了很多,却也没有闲聊的意思,陈鸢和刘晏淳很快就告辞回了县衙。
    回到县衙,陈鸢就找葛县尉说了明天要回一趟都民村的事。
    仵作本就不用每日守在县衙或者义庄,她通知一声是为了让上官知道自己去了哪里,若有命案发生,通传消息的杂役不至于跑错了地方。
    葛县尉自是不会阻拦。
    第二日一早,陈鸢与刘晏淳在食堂吃了早点,就出发了。
    路过馄饨店时,老板娘何婶子侧过身子躲在了招牌后面,不想被陈鸢看到。
    何婶子不扯着嗓子说陈鸢晦气,陈鸢自不会找她麻烦。
    直到陈鸢骑着毛驴远去,何婶子才转身走了出来,相熟的客人见状,露出不坏恶意的笑容调侃起来,“何婶儿怎的像老鼠见了猫,看到谁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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