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都冻红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照顾自己啊!”
    冬和的脸跟着红了。他把东西推回去,“别,你戴着吧!我不冷。”
    “你生病呢!可不能着凉。戴着吧!”
    冬和没有再推辞,慢慢把围巾缠在脖子上,帽子却仍放在手里拿着。
    “嗯,胡茵还好吗?她的病……”
    “挺好,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年初的时候回实验室上班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着这个呢…也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误会我们。”
    “和你有什么关系?要怪,也怪…怪我。就怕你自责,她一好,我就想告诉你的。可是你搬了家,电话也换了,我找了你好久呢!你搬到哪儿了?过得好吗?”
    “我搬回去跟我哥哥一起住了。”冬和说了谎。
    “那你…有没有…什么电话可以联系上的?”丁燃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带着明显的试探。
    冬和犹豫着,这让丁燃脸上有些尴尬,“那…算了。”
    “没,没,不是这样的。我是在想给你家里的电话,还是手机。”
    冬和踌躇了一下,心里思量着,丁燃一向很有分寸,应该没有什么:“那…就手机好了,只是我不常开机的。”
    冬和报上一串数字,发现丁燃的目光终于还是落在自己的肚子上,然而丁燃却什么也没问,两个人坐在那儿,都沉默着,如同午后渐渐失去温度的阳光。过了一会儿,冬和把围巾摘下来,和帽子一起递给丁燃,然后站起来说:“我已经出来好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我哥要骂我的。”
    “啊,是这样啊,”丁燃有些舍不得,“那你回去吧!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我不是给了你号码的吗?”
    “那,太好了。我送你回病房吧!” 丁燃一反往日的沉默害羞,尽量争取跟冬和相处的时间。
    “别,别麻烦了,我已经全好了。”冬和稍微侧身躲开丁燃伸过来的手,“还是在这里,再见吧!”
    “好,那你小心。”
    丁燃站开一步,看冬和低头从自己面前走过,他双手插在外套兜里,头发垂在脸侧,秀气的鼻子,粉红的嘴唇,微尖的小下巴,疯狂找了一年多的身影,此刻,离自己那么近,却又要离去,瞬间无法控制心里的一股冲动,促不及防,丁燃伸开双臂,从后面抱住了冬和。冬和有些发愣,身体忽然僵直,感到丁燃的嘴唇帖着自己的头发,呼吸就在耳畔,慢慢地身子放松下来。当年杨牧忽然宣布结婚,他无奈搬出老宅。那段时间里,冬和对关怀有种疯了一样的渴望。哪怕是一丁点的温暖和光源,都会迫不及待地靠上去。丁燃面对冬和几乎病态一般的依赖,耐心地承受,并始终帮助他,支持他,一直到他能正常地生活。
    “丁燃,你,别这样。”冬和低声说。
    丁燃蓦地松开,不无尴尬,脸红地说:
    “对不起,冬和,我太高兴了。真没想到,还能遇上你,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冬和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着,说:“我也是的,再见吧!”
    冬和一进房间,就看见杨牧斜靠在窗户旁边,朝窗外的楼下看着。他心中一动,从那里可以看见丁燃刚才和自己的拥抱,这个家伙听见我回来也不说话,明明是在生气,该不是误会了吧?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冬和一边爬上床,一边小心地问。杨牧却没有回答,转身从床下拎出个旅行包,又打开壁橱,把冬和东西一件件装进去。
    “怎么收拾得这么早?我不是明天下午才可以回家的吗?”
    冬和跳下床,来到杨牧的身边,想帮忙。
    “你下来干什么?穿得那么少,回床上呆着去。最后一个检查的结果我已经拿到了,你不是急着要回家吗?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啊?真的吗?真的吗?”冬和一连串兴奋地喊,“终于可以回家了?”
    杨牧走过来,拦腰把他抱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脸色仍然不肯缓和:“你老实在这躺着,我收拾完东西,我们就走。”停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冬和一边在被子底下换裤子,一边说:
    “就在花园里坐一会儿,遇见一个老朋友。”
    “哪个老朋友啊?这么巧。”
    “嗯,你不认识。”冬和套上毛衣的时候,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你看宝宝是不是又大了?”
    杨牧已经收拾好一切,坐在床边,手温柔地抚摸着凸出的腹部,“是大了。现在该学会踢人了吧?有没有踢你?”
    “有,刚刚在花园还有踢,力气真大,踢得我好疼。”
    冬和幸福地笑着,眼睛弯弯地,格外动人。杨牧努力地压抑了一会儿,却还是问出来:“你花园里遇见的人,是丁燃吧?”
    放下毛衣,冬和低着头,把换下的病号服一下下叠好,“你,都看见啦?”
    “嗯。”杨牧却没有再说话,拉着冬和的两条腿把他转过来,然后蹲在地上给他穿鞋。冬和不想跟杨牧提丁燃的事情,于是转开话题:“回去买双不用系带的鞋子吧!现在弯腰太费劲了。”
    “还用你操心吗?都买好了。家里的婴儿房都装修好了。”
    “真的假的?”冬和有些吃惊,杨牧整天在这里陪着自己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我还会骗你吗?”杨牧绑好了鞋带,坐在冬和的身边,“冬冬啊,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冬和眨吧着大眼睛,看着杨牧,“说吧!”
    “搬来和哥一起住吧……”
    “不。”冬和毫不犹豫地打断他。
    “你听我说完。我在你二哥的楼上买了间公寓,已经装修好了,我们两个住在那里。这样有事情,杨凡也能及时处理,我们也总放心一些。”
    “我们不能住在一起。”
    “你现在的情况不能一个人住,那很危险。那我再跟杨凡说,看能不能…”
    “我也不用二哥跟我一起住,我一个人可以的。”
    “可以什么啊?你觉得你要是再摔倒一次,孩子还能这么幸运保得住吗?你不为自己想,就不为孩子想想吗?”
    冬和没有话说,低着头,扁扁嘴,
    “那我一个人住在二哥楼上好了,有事情可以叫二哥的。”
    “你怎么这么固执?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一个人住?”
    “那你为什么坚持和我一起住?”冬和反问。
    “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杨牧瞪圆了眼睛。
    冬和有些沮丧,低着头,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你就没考虑过大嫂的感受吗?”
    “那个不用你管,我已经和她说过了,你身体不好,需要我照顾。我和她的事,以后再和你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啊?”冬和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杨牧,“你说什么呀?你和大嫂是什么样?”
    “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快起来,把外套穿上,带你回新家啦!”
    冬和看着杨牧抖开大衣等他穿,却往后退了一下:
    “我还没答应和你一起住呢!”
    “回家再说吧!乖,来穿衣服。”
    杨牧再抖了抖外套,好象斗牛士在等牛上套。冬和扬着小脸,不服气地说:“回到你那里,哪还有我拒绝的份儿?我不去。”
    “你呀,起来吧!”杨牧索性把他从床上拽起来,三两下把外套穿上,围巾帽子通通套上,几乎是挟着冬和往外赶,“你知道我不会给你拒绝的机会,还不死心?你不走,我抗着你走,你信不信?”
    “你放下我,放下我。”冬和手脚并用地挣扎,踢啊踢,拍啊拍,“我有条件,你答应我的条件才行!”
    杨牧的脸给拍了几下,腿也给踹了,无奈只要放下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冬和站好,扶正帽子,扯掉护在嘴边的围巾:
    “第一,我们分房间睡。”
    “那我们要是只有一间卧室呢?”
    “那你睡客厅。有意见吗?”
    “没有。”
    “第二,我要有隐私权,例如洗澡的时候你不可以偷看。”
    “我有那么色情加缺德的吗?”
    “有,你答不答应?”
    “那你邀请我共浴,就不算偷看对不对?”
    “你臭美,快说答不答应。”
    “嗯,好,好,还有吗?”
    “第三,房子的产权是我的。”
    “本来就是用你名字买的,还用你瞎操心。”
    “所以名义上,那是我的家,我下逐客令的时候,你要马上滚蛋!”
    冬和挑高右边的眉毛,挑衅地看着面前发怒的公牛。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给杨牧横抱了起来:“啊!”他惊叫着,“放我下来,你还没答应我呢!你耍赖皮!”
    冬和不老实地踢着小腿,扑腾着。
    “好,我答应你,还有什么条件?”杨牧几乎咬牙切齿了。
    “第四…唔…”
    冬和的声音给堵在嘴里,他睁大了眼睛,向后仰着头,挣扎出一口气:“你卑鄙!我还有第四第五…唔…唔…”
    杨牧终于狠心地剥夺了冬和谈判的权力。
    第8章
    “不可以剪左边,左边太短了。右边,右边,刘海太长了,挡眼睛呢!不行,不行,啊呀呀,你小心我的耳朵啦!你到底会不会剪头发啊?”
    “唉,你别喊了,我是不会剪,给你吵得烦死了。”
    “那你刚才又拍胸脯,说自己学过?”
    “我是学过,上基督高中的家政课的时候学过的,不过,我算算,快二十年了。”
    “怎么不早说啊?你拿我做实验啊?”冬和的脸拉得好长,可是看见杨牧的剪子又移到左边,赶快喊住:“喂喂,你长没长眼睛?怎么又剪回去了?”
    杨牧给他吵到烦,索性站在他的面前,挡住镜子。冬和哪干啊,推一推,没推动,再推,还是没动:“哥,哥,你挡到我了,我看不见镜子了。”
    “就是不让你看见,省得你的毛病这么多。”
    “你是什么服务态度啊!我投诉,不给你小费,你让开啦!”
    “你平时去哪里弄头发?谁是你的发型师?他的钱赚的太不容易了。”
    “人家才不象你这么不专业呢!”
    冬和蹶着嘴,嘟囔着,却不再嚷嚷了。只听见剪刀在自己脑袋的前前后后响个不停,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头发还会长出来,等生了宝宝,一定要去沙龙好好剪个头。
    见冬和也不反抗,也不叫嚣了,杨牧不再刻意挡在镜子的前面,梳子剪子用的也慢慢上手,他余光瞥见冬和的脸色有些缓和,不再那么气鼓鼓,于是开始聊天:“嗯,孩子生出来以后,你是他爸爸,那该叫我什么呢?”
    冬和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应该叫大伯的吧?”
    “不行!”杨牧立刻否定,“那样叫很别扭,不如也叫我爸爸。”
    “怎么两个爸爸啊?再说孩子也不是你的。”
    杨牧尽量表现的很平静,可是敏感的冬和还是感到了他的气馁,只好叹了口气:“以后再说吧!还早着呢!”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卫生间的窗户忽然给风吹开,冷空气涌进来,把冬和碎碎的发屑吹得满屋子都是。
    杨凡上来吃晚饭的时候,那个讨厌的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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