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仰敛起目光,微微扬起下巴,轻声道:“鳞蝶翅上粉,黄蜂尾后针,修为高深的仙师,被蝼蚁迷了眼,可疼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史上最悲伤的重生女。
    越卿珑:我机关算尽,最终也没有算到我看上的人的性取向。
    ☆、第十一章 黄蜂尾后针?其三
    “少主息怒,此子诡异,动手之时毫无灵力波动,竟然连吾都不知他是何时摄神。既然他没有当场下杀手便是意在警告,我们仍要以夺取传承为先,不宜在此太过浪费时间。”
    骄矜的年轻人听到随行暗中护卫的长老都如此说,面色阴沉道:“你怎知他不是慑于我龙雀台的威名而不敢得罪死?”
    “中域之中,九阙三城、八台十二涧,龙雀台虽是八台之首,但好歹上面还是有天宫镇压……少主你看那少女虽然衣着不合制,但是那腰佩确然是天宫所有,虽不知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我等也要小心,否则此行机密外泄,因小失大却是不美。”
    年轻人死死盯着慕清仰,余光一扫一侧垂眸似是在思索什么的越卿珑,传音回去道:“你看出什么?”
    “这少女适才出手路数,像是下三宫三位太上长老的门下,只是不知是天戍、煞晴、孤雁哪一位座下。”
    如此说来,此女虽刚才行为多有冒犯,却也可堪为配……
    心情略好了些,但看慕清仰的目光却更为杀气腾腾:“小子,龙膺记住你了。”
    慕清仰闭上眼淡淡道:“虽然记下你没有什么价值,但看在你的脸还可堪入眼的份上,叶某勉强记下你。”
    “你!”
    龙膺暴怒之际,忽然天色一阵暗沉,乌云压低,一股庞然水汽瞬间自海面上蒸腾而出,内种漩涡不断加快深陷,如同开启了一条通往黑暗深渊的道路。
    龙膺身后龙雀台人马中跨出一个黑色斗篷的人一把按住龙膺肩头沉声道:“少主,此地人多耳杂,我等当以大局为重,此子只要进入水玄宫,老夫自有办法让他有来无回!”
    龙膺面色狰狞地看了慕清仰一眼,凶狠道:“走!待我拿下神渊古印,我定要将此子剥皮抽筋饲我本命龙雀!”
    待到龙雀台一干人等跃入漩涡中,周围也有人坐不住了,纷纷化作长虹掠进漩涡。
    越卿珑摇摇头道:“这等人也不过口上占些便宜,你不该就此冲动,‘八台’拥有中域在第一线抗击鬼狱的兵力,而龙雀台为八台之首一向骄横,这下麻烦大了。”
    “所以我自称叶姓,我哥他日遇上自会处理。”
    越卿珑无语了一阵,深深沉痛于记忆里那个气质高冷的白发男神,道:“叶大哥好歹是你兄长,你嫁祸也便罢了,还嫁得这般毫不犹豫,心疼。”
    “区区龙雀,有了飞禽的指爪,将来也难有跃龙门之势,我当然知道怎样难度的对手能给我哥以刺激而不是杀机,你多虑了。”慕清仰言罢,忽然脸一冷,道:“他是死是活是他自己的事,至多与我有关,你是以什么立场挂怀?”
    越卿珑自我催眠了一秒,眼神认真道:“你不必吃你兄长的醋,大家未来都是一家人。”
    慕清仰:“我应该残忍地说破你脑补的方向性问题吗?”
    越卿珑:“住口,好歹是翻了三年墙的交情,让我保留一下妄想,这样我就不会去细思我把你当情郎你却把我当保镖的事实。”
    “……哦,辛苦你了。”
    ……
    木域古檀宗遗迹。
    赫铃儿眼透晶芒,短剑一横,粉色剑光刹那间掠过玉阶下的荷塘,一朵花瓣翕张如琉璃色的莲花连花茎飞起,再一招手,便被摄入掌心。
    “叶大哥,明妃莲已经到手,你可不必再抵挡那护池水蛇。”
    话音一落,一侧水花暴起,数丈长的水蛇血口怒张,闪电般弹起正欲一口毒牙咬下,便被一
    只手狠狠地扼住喉咙,随即不待它长尾卷来,与之搏斗的青年便眼疾手快地一发力,水蛇七寸处便被硬生生折断。
    赫铃儿不禁一阵咋舌,忙跑向像是脱力的青年,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两枚泛着清香的药丸:“快服下丹药恢复一些体力……黑玉虺绞杀力道乃是蛇类灵兽中数一数二之流,叶大哥竟然能与之角力,实在是让铃儿也不知该怎么说的好。”
    叶求狂把赫铃儿递过来的香帕往脸上一盖,仰头躺在玉阶上缓了两口气,道:“若你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巨猿的肚子里活了三个月,靠啃食它的五脏六腑维持灵力,出来之后你也有我这般力气。”
    赫铃儿想了一下,顿时浑身一冷,顿时难受了,道:“便是为了急于提升实力,你也不必这般拼命。”
    叶求狂笑了一下,道:“这就是女人和兄弟的不同,女人心肠软,好歹会心疼一番我受的苦,而兄弟至多会笑我怎么长了力气,脑子却长没了。”
    赫铃儿语塞……分明是所交非人吧。
    伸手捏了一下赫铃儿的耳朵,隔着一张绣帕,叶求狂的嘴唇动了动,出声道:“比之这个,我倒是更好奇你这么一个娇小姐,若是想要明妃莲,随便说一句,有的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为你一掷千金,怎么却甘心冒险陪我这个没势力没实力,也许身份还很危险的散修?只是喜欢,做不到这么好似早有离家出走的准备这样的吧?”
    赫铃儿脸色微变,嗫嚅了片刻,低头道:“在出来之前,我的未婚夫死于不明之人……说起来,我都不曾知道爹娘已经为我许下了这份婚约,也许在他们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巩固三城的联姻道具,而永远比不上我天才的兄长……”
    听到这句话,叶求狂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沉默了,紧接着拉下覆面的绣帕,道:“你觉得在你的生存环境下,作为女子,你的地位不平?”
    “儒统治下,身为女修便是自古如此,从父、从夫、从子……尽管自上古九阙天宫抵定,正法儒尊也因其妹之故着手改善了女修的地位,让女修不至于因体质偏阴之故被沦为炉鼎处置,但身为女子,我仍然没有能继承父亲地位的权力,而家族也只会把资源堆砌在天赋本不如我的兄长身上……”话锋一止,赫铃儿摇摇头,黯然道:“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也是男子,怎能知道这些。”
    “我知道……”
    赫铃儿一愣,她仿佛,在叶求狂眼底看到一抹深沉的悲伤与愤恨。
    “你没有错,我对于这种事的憎恨不会比你少……”
    “男尊女卑,因循天道,作为男子的你,难道不会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你的母亲因为这种制度,只为了诞生出最优秀的血脉而被如猪狗一般分配,被囚禁,被践踏尊严,你还会觉得这是一种荣耀与理所当然的话,那也与牲口无二了。”
    叶求狂不禁想起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故国,漫天的血火纷飞,充斥着女人的哭泣,男人的病态笑声与奴隶的麻木……那是一种,仿佛被生锈的铁钉埋入了伤口,即便是表面上伤口愈合,铁钉却不会消失,而是每每雨落时,用最深刻的痛楚提醒自己,该用怎样的战火,才能将痛苦的根源烧得灰飞烟灭。
    有一句话,苍桑当年救他时说的极对――
    只有怀着最绝望恨意的人,才有重生的价值,向人世倾泻你的恨火……直至烧破苍穹!
    “叶大哥!有人来了!”
    赫泠泠推了推他,叶求狂蓦然回神,远处遥遥传来人声,须臾间便到了近处。
    却见得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衣袖隐约有云霓纹,来时第一眼便瞧见了池畔被扼死的黑玉虺,微微一愣,其中一个黄衫青年语带欣悦。
    “这是明妃莲的水池,看来护卫灵兽已死,若是带回明妃莲给涟涟师妹,她必然会开颜。”
    另一个点头微笑道:“明妃莲是木灵至宝,更有让女人容光焕发的奇效,涟涟师妹情绪低落了一路,我看着也心疼。”
    说着,他转向赫铃儿道:“这明妃莲是我等急需,若是道友愿意交出,李某虽是天宫内门,却也不吝愿与道友交个朋友。”
    这男修说话时,自视甚高,他一路来但凡看上的能与越涟涟献媚的宝物,无不是直接亮明宗门身份,这番话说来脸不红气不喘,甚是一气呵成。
    赫铃儿犹豫了片刻,她虽然是城主之女,但是她心里知道若是与天宫弟子爆发冲突,纵然她父亲会护着她,却也会因此在父亲心中打上个惹麻烦的标签。
    李姓男修看也不看躺在地上像是精疲力尽的叶求狂,继续道:“看道友是个姑娘,这样吧,我出灵石购买姑娘手中的明妃莲,若姑娘再犹豫,便是不给李某面子,往大了说,也是打了天宫的脸。”
    “这……好――”一个同意的话还未说出,赫铃儿骤然感到身侧一股爆蹿而起的杀意,眨眼间,那李姓男修志得意满的笑容瞬间凝固,突兀一拳直撞面颊,如蛮荒凶兽般的力道,身形瞬间被一拳砸进地下,登时地裂三丈,周围一圈罡风猛然荡开!
    李姓男修的同胞兄弟表情凝固,瞪大了眼,手指颤抖地指着烟尘中慢慢站起来的青年。
    “你……你可知我们是天宫……”
    叶求狂甩了甩手,脚尖踢了踢被一拳砸得人事不知的李姓男修,随意地笑了笑,拿下巴指了指另一个目瞪口呆的男修道:“天宫的脸看来也不是什么高级货色,手感不算太好。我女人就喜欢花花草草,我就喜欢护着我女人跟你抢东西,安怎?不服战否?”
    另一个黄衫男修,似乎是李姓男修的同胞兄弟,惊愕过后便是转为暴怒:“不管你是何方散修,你可知道对天宫内门弟子动手还出言挑衅!等同整个天下皆要将你追杀至不死不休吗?!”
    “这么严重?”叶求狂回头看见赫铃儿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了然道:“这样没办法了,也便只好杀人灭口了。”
    “好大的口气,若非趁我兄长不备怎能容你偷袭!”
    黄衫男修虽然傲气却也知道眼前这青年是无限接近元婴的修为,远远超出自己一个小境界,看他刚刚一拳便将兄长砸得人事不省的力道,自己单打独斗恐怕不利,登时冷笑一声,一抹手指上的须弥纳戒,正欲撕破传讯符召来同门帮手,哪知刚一动作,脑中便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走神了一瞬间,便见那青年鬼魅似的近前……身上防御灵甲上的禁制莫名泛出一种战栗的波动。
    “铃丫头,小心眼睛。”
    听到叶求狂出声,赫铃儿反射性地一闭眼,下一刻耳畔传来一声短促而嘶哑的惊呼,随之而来的是什么粘稠的液体喷溅的声响……
    她是险险忘了,眼前这人,是在生存条件极其恶劣的散修中拼杀出来的,最适应生存之道的那种人……她不敢睁开眼。
    待到第二声利器入肉的声音过后,雕栏玉砌的明妃莲池畔,已经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赫铃儿按了按手心,沉默地等着叶求狂焚去两人尸身,才缓缓睁开眼,地上只剩下两个人形的焦痕,再无痕迹。
    “我本以为,杀人放火,你只是说说而已。”
    叶求狂扔了一枚顺手从其中一个李姓男修手上剥下的须弥纳戒指给赫铃儿,里面有几万中品灵石与一些珍稀的木属性天才地宝,对赫铃儿的修为有极大裨益,还顺手将其上附着的一些神识印记一并抹去,这纳戒便成了无主之物。
    随后他眉头一皱,看向环绕在自己周身的一道自两具尸身上缠上来的黑气,皱眉道:“我的精神力不如清仰,若以他继承母族的天生精神力,这事情或许会处理得更妥帖些,至少会让他在天宫的命灯假燃一段时间而不被发现。”
    赫铃儿脸色复杂道:“你们兄弟二人来历不简单,我知道慕清仰在我面前直言你命格之秘是为了试探我是否真心待你,你是为了什么?你应当知道以大梁城的势力,天赋精神力与命格之异,只要我稍作调查,于你们便是天大的麻烦。”
    叶求狂低头,视线相对半晌,伸出手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当知如果想保守住一个秘密,除了杀人灭口之外,就是和目击者一起去做一件坏事……听外面动静,他们的人马要来了,你是愿意继续做你的金丝雀,还是和我一起学着做坏事?”
    人的皮肉骨头烧灼的余味还没有散尽,顺着鼻尖攀爬进身体里,从脊椎下方莫名产生一种冒险的快意。
    赫铃儿伸出一只手搭上他,黑眸半阖,道:“铃儿期待着,君之声名响彻无尽天荒的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有点拖,但是这是铺垫……可能后来整合的时候会删减一些吧_(:3」∠)_
    ☆、第十二章 黄蜂尾后针?其四
    水玄宗一如其名,整个宗门坐落在一处水底境界,短暂的海面漩涡晕眩后,便来到了一处仿佛倒扣的水晶碗一般的海底宗门。
    想是这宗门自上古便是女修聚集之地,如今虽然只余下残迹,也是琉璃作瓦,玉石铺地,水晶道旁,处处可见精致的镂空雕画,玳瑁生光。
    随着漩涡进来的散修门一入这遗址便是为这遗迹之美一怔,随后纷纷奔向主殿、炼丹阁、灵器库等等,待到越卿珑已然准备好加入抢宝行列时,忽然发现慕清仰直接奔向另一个毫无人烟的方向。
    “等等,你找瀚海渎烟阁,不去主殿祭坛去哪?”
    慕清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肃然道:“宗门大多选址讲究,我大致看了一眼,正门落在地泉龙眼上,是镇压凶兽的走势,说明护宗大阵之下必然有伏魔大阵。”
    越卿珑茫然道:“所以呢?”
    “你觉得现在进来的这些人当中有能抗衡远古大阵的存在么?”
    越卿珑想了想,僵硬道:“你想找到控制大阵的枢纽……让刚刚挑衅的那些人在这水玄宗所获,怎么吃下去的就怎么吐出来?不行这不可能,远古大阵何其复杂晦涩,当今天荒若非上三宫的实力出手,纵使你天生精神力媲美元婴大能也绝无可能控制。”
    慕清仰停住了步子,回头淡淡道:“你也说了,上三宫渡劫高人出手才能看得懂的阵法……难道你不懂?”
    “……”越卿珑瞳孔一缩,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又见慕清仰摆了摆手。
    “不必心虚,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左右我将你看作朋友。如果是什么事让你惊惧至今,必须要通过感情这条铰链来获得安心……这些话,当我没说过便是。”
    复杂的神色自眼底变幻不断,汹涌的杀意与惊惧交替过后,越卿珑闭上眼冷静片刻,道:“我不相信这些线索都是你凭空猜想的,我可以把你看作朋友,那现在你是不是能告诉我,饮沧楼,究竟是什么地方?”
    越卿珑自然不是问那栋窗棂掉漆的老宅子,问的是那里面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眼底浓沉的墨色漫开一丝茫然,慕清仰轻声道:“你问我,而我又何尝不是为了这个答案才决意入世一饮他转述中的沧海桑田……”
    ……
    水玄宗内四门八道,虽说进来数百修士,八道一分便如大江支流一般分化而去,再至一条岔道时,人数已经寥寥,却也各自警戒。
    比之隐藏着珍宝的宝库和丹药藏地,一个门派的藏书楼鲜少有人问津,此处还不同于功法秘籍的藏处,大部分都是宗门详史,或者是历代名录所在。
    掸去一层灰尘,铺开一张夹在典籍中的旧宣,慕清仰拿出笔圈去几个字符,换着角度观察整个水玄宗的地图,过了片刻,似有了然,便记在脑中,把地图夹回书中。
    越卿珑问道:“可有所获?”
    “与我所想的大致无差,进入秘境前看过的往届流传出去的水玄宗探索地图不甚完全,应当是还没有人看出护宗大阵的枢纽何在。枢纽在藏书楼最上层,也就是整个水玄宗最上层,上面的禁制即便经过岁月磨蚀,预估也相当于化神大能全力一击。”说完慕清仰面无表情地看着越卿珑,不说话。
    越卿珑冷汗俱下,道:“……有人告诉我爱笑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你应该不会忍心让我去扛吧。”
    慕清仰残忍地说:“运气不差的是女孩子,作为一个人闭眼单挑一条街的女英雄……你就不必挣扎了。”
    “你告诉我你们师徒这辈子的价值除了治疗耳朵和眼睛的不孕不育之外有发挥过什么正面作用吗?!”
    “一脉相承,无需客气。”慕清仰转身正欲上楼,忽然顶层书架上一本灰扑扑的书‘啪’一声掉在脚边。
    慕清仰微微一愣,拾起书,书的表皮像是蒙着一层污迹,隐约可见一个残破的古字,似乎是一棵树象形而来,难以辨认。草草翻了翻,慕清仰更是一阵迷茫……这书,他竟是一个字也不识得。
    自问遍览饮沧楼中藏书无数,便是最为晦涩的太古文字一道,也通晓十七八种演变,这一字不识的情况却是入世以来头一遭。
    “上古时代,水玄宗在道统中地位如何?”
    越卿珑想了想,答道:“水玄宗本为道统座下五宗之一,其地位也等同如今天宫的拱卫三城……怎么?这本书有何异状?”
    慕清仰把书收起来,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在反省我自己,时时刻刻不要忘了无尽天荒是个卧虎藏龙的所在。”
    藏书楼与他处不同,沿着旋梯向上一路并未感觉到什么厉害的禁制波动,最上方的阁楼上,数条暗沉的红绸结在中心尖顶的灯柱上,远看似乎没什么,而用神识或者精神力探查,则是会猛地遭受反弹。
    “你想要怎么做……”
    “周围红绸皆为守护,这盏宫灯能护灵火万年不减分毫亮色,说明也是一件无坚不摧的宝物。而阵眼多半就是中央那盏宫灯的灯芯。”
    越卿珑点点头表示了解,足尖轻踏,长袖一荡,匹练出手,指尖一点眉心花钿,忽然间当中一枚翡翠花钿陡然碎裂,同时一股强横的灵力压迫四周空气,身上的气息也从金丹中期一路爆冲,甚至于过了元婴还在增强,须臾间直逼假化神期。
    庞大灵力注入,袖间雪绡练一分为八,银光爆闪间,尾端银刃携一股尖锐破风声直钻八条红绸,一斩而去。
    红绸一个动荡,竟然如活着一般,刹那间蟒蛇般一扭竟然与八条雪绡练在空中就这么互相绞杀起来。
    ……看来她鼎盛之时,一人能独斗八个同阶强者,甚至于越级斩杀。
    暗自评估了一番,剃去先前猜测的越卿珑另一个身份的几个可能,慕清仰不由得想起了一种最为荒诞的猜测。
    ……如果将与苍桑做交易的人们比喻为魔头,越卿珑与魔头的不同不仅仅在于她的名字不曾在苍桑那本古怪的书上出现,而在于她不是一个心怀某种不甘怨愤的人,她只是出于某种惊惧,如果要给一个定义的话……就是在她不能控制的范围内,她只想做一个低调沉默的避难者。那么就引申出一个问题――她从哪里避难来的?
    慕清仰隐隐觉得与自己有关,思虑间,八条红绸已经片片被斩落,宫灯一落而下,灵光爆闪似是有自爆之危。
    慕清仰瞬间回神,当即出手,一手按在袖中‘阎罗簿’上,另一只手便向宫灯一点而去。
    顿时越卿珑骇然中见到,那宫灯蕴藏的恐怖爆炸之力如同迅速凋谢的花朵一般,枯萎老去,连同宫灯精致华美的表面也如同枯朽一般暗淡了许多。待到内中爆炸之力消散,慕清仰才收回手,眼角一瞥越卿珑骤然惨白的脸色,不动声色地回头,打开灯门,拿出一团蓝幽幽的朦胧灵火,这火并不灼热,而是散发着一股清凉之意,让人心神为之一醒。
    “这盏灯是凝雨木与海晶丝炼制,按防御等级,能抵得上元婴轰击一年半载。”
    越卿珑脑中迟迟回荡着慕清仰刚刚的手段,想问,却又硬生生压了回去,点点头,也不矫情地把宫灯收下。
    “接下来要如何做?”
    慕清仰还未来得及说话,忽然一眼瞥见窗外南方云光爆起,一股难以忽视的浓烈灵气骤然满溢……
    “这股灵气浓沉如雾,是天地元气?”
    越卿珑失声道:“神渊古印?!”
    慕清仰收起灯芯,道:“边走边解释,去看看。”
    ……
    相传无尽天荒在太古之前的大荒开纪之初,是一个人身蛇足的神“夏古”开始,谁都不知道他是从哪来,但如今天荒的万物都是从他开始,他的脚步走过了整个无尽天荒的大陆,,将游离在空间的江河湖海抓来作了根基,斩杀了万界之界中的九头妖兽,以骨骸作为最大的一块陆地,并将漂浮在虚无中的破碎巨岛,拢进了大陆,因为天圆地方的世界中,西方陆地的尽头与东方大海的远方没有边界,所以称为无尽天荒。而夏古在开启了无尽天荒后,陆地上行尸走肉的生灵得到了水的沐泽,开启了灵智,就尊夏古为祖神。但随着人族崛起,因扩展之故与兽族海族纷争不断,并且在争斗中渗入了天外妖魔的影子,祖神夏古失望于人类的劣根性,避居九天之上,再也不管人类的战乱,人类的战乱持续了数万年,最后终结于九阙天宫的建立……
    “停,接下来如果是九阙天宫的光荣历史颂歌我大可随便在街上找个三岁小儿唱给我听,说重点。”风驰电掣间,远处天地元气波动越发剧烈,慕清仰不得不出声打断。
    “我接下来说的就是重点,”越卿珑瞪了他一眼道:“祖神夏古避居于三十三天天外天,留下一道传承神渊古印,传说获得传承者有一丝接掌天荒神位的可能性。这传承是一种符文,由三部分组成,在上古时代九阙天宫建立之初,这一役中,为防天外妖魔得手,神渊古印被当时天荒第一剑尊兵解之招斩为三道后失落。而如今也只知道唯一现存的一道掌握在九阙天宫手中,没想到在这溟光星花海居然也出现了神渊古印的气息……”
    慕清仰一瞥见得越卿珑眼底明明白白写着‘想抢’两个字,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角色代入一下,一个子嗣繁盛的老翁,临死了丢了一个包子对儿子们说你们谁叼到这个包子,我就把毕生的财富传给他,你觉得这个老翁是真心想在儿子里找个继承人还是继续想抱着财富看儿子们自相残杀?”
    “你这是惯有思路的偏见,无论如何宝物就是宝物,富贵险中求,怎样?你若觉得有阴谋不要,不妨帮我这把?”
    “问题不在于怎么抢,在于怎么守,这个包子龙雀台想要,想必其他八台也白不到哪去,即便你把这个包子叼走,你依仗的九阙天宫也会想方设法把包子从你嘴里抢走。”慕清仰垂眸沉思片刻,问:“你蓝颜知己里有人有能力保你吗?”
    越卿珑不说话。
    慕清仰摇头道:“看来是没……”
    越卿珑截住他的话头,肃然道:“不,我只是在犹豫喊哪个来保我比较合适。”
    “……服,走吧。”
    在他们堪堪抵达同时,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围绕了不少为天地元气爆发而吸引来的修士,纷纷目光炙热地凝视着地上裂开的一条巨大缝隙。
    “此地灵气如此暴动,必然是天地奇宝出世……”
    “宝物见者必是有缘,不知最后可否落在我之手中……”
    “怕什么?便是龙雀台又如何?老子抢了就跑,只要脱身,他日修为大成何惧八台势力?!”
    在场修士,各怀心思,忽而一个黑脸大汉长笑一声身形一动便想掠入沟壑。后面之人见有人打头,唯恐落人之后,纷纷化作长虹呼啸追去。
    “走。”慕清仰不擅拼斗遁速,便任由越卿珑拉着他追下去。
    眼前浓酽的黑雾骤然蒙上双眼,一种蒙尘般的酸涩感陡然刺入双眼,慕清仰下意识调动精神力外放,眼前的酸涩感好了许多,同时周围陡然传来许多惊异之声。
    慕清仰为防那黑雾,索性闭上眼,道:“怎么?”
    越卿珑猛地抓紧了他的胳膊,冷静片刻道:“举火无用,看来这深渊沟壑中的黑雾吸光,且有扰乱神识之用,以我神识,在这等压制下最多只能外放十丈,你我要小心。”
    慕清仰侧耳倾听了片刻,道:“把神识收起来,这是一道阵法,人在猛然陷入黑暗时攻击性会达到最高,布阵的人是想我们这些陷入阵法中的人互相厮杀以便坐收渔翁之利。你放开神识就好比在这人群中放大自己的存在,不如收敛气息慢慢往下沉,也是逆其道而行。”
    “那我们若是遇上放开神识之人,岂不是失了先机?”虽是这么说,越卿珑还是慢慢收敛了神识,并将气息放至最低。
    “你身边有一个做了十六年瞎子的人,神识虽不及你们这些修士,耳朵却是好用许多。”
    交谈同时,远远的已经传来法宝碰撞与修士喝骂的声音,越卿珑便马上收了声,感应到一股细细密密的类似于电流笼罩,便知这是慕清仰的精神屏蔽,于是慢慢跟着慕清仰向下飞去,时不时挪移一些方向间,偶尔感到身侧不远处数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忽远忽近。
    待到那些声音渐远,越卿珑隐约能看得到下面浓酽的黑雾淡了些,便不由得加快了些速度,不多时,一些荧绿色的网状丝线隐隐明晰,那些交错的节点中,不断喷涂出一些黑气,细一看,那网上密密麻麻分布着一些毛茸茸节肢的蜘蛛。
    略有些嫌恶地扭过头,越卿珑道:“冥狱魔蛛,这东西便是在无幽鬼狱也是很少见,饲养至高阶,万千魔蛛齐齐吐丝能困劫仙……戍边八台与鬼狱征战多年,难怪有这种缴获。”
    “能一瞬间布置这么大的黑暗阵法,多半是对这神渊古印早有图谋,才作了这一手应急准备防止众修围攻……我感兴趣的是,太古所埋之地力量非同一般,他们是怎样做到的。”喃喃片刻,慕清仰一瞥那些察觉自己靠近警惕起来的魔蛛,一合目,精神力无限散出,顿时一股难以察觉的庞大精神力瞬息包裹住了下方几百头魔蛛。
    那些魔蛛本是节肢怒张准备喷出毒液,忽而体内源于蛛网操控者的神识烙印被触动,神识烙印正要散出元婴期的波动,刹那间,被那股庞大的精神力一口吞噬,同时几百只魔蛛身形摇晃,八只凶残复眼内红光慢慢暗淡而去……
    越卿珑小心穿过那些魔蛛让开的通道,不免咋舌:“你母族在精神力上的血脉也太过逆天,催眠、夺魂、吞噬只在瞬息完成,虽然不修灵力,但真要和一个我差不多的等级斗法起来胜负还是两说。”
    控制完这些魔蛛,慕清仰顺便一一在其上留下自己的精神烙印,随后脸色稍有苍白,定了定神道:“先不说这个。蛛网结界外是一片枯败泥沼,除却施法操纵蛛网的是个元婴后期,其余六人皆为元婴中期……嗯?看来我们并非第一个闯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w=~朕是不是要去过两天跟个榜单?
    ☆、第十三章 黄蜂尾后针?其五
    地底泥沼上,一个髭须老者神色阴沉地不断以庞大灵力喂养一头水桶大的绿毛母蛛,这头蜘蛛便是那万千冥狱魔蛛的母蛛,狰狞虫口中喷出数条绿幽幽的蛛丝,蛛丝一分八,八分十六,竟然呈现漏斗状几乎笼罩了整个千丈地缝的缺口。
    髭须老者忽然神色一动,面露沉吟之色。
    “孙长老,怎么?”
    “……也许是灵力不济,有一部分子蛛刚刚骚动了一下。”
    旁边另一个老者说:“如今正是少主的血脉被验证的关键之时,这些小辈修为虽低,若是多了却是难缠,便是服些高阶灵丹,也要坚持下来。”
    髭须老者点头称是,一拍储物袋,一只玉盒飞出,玉盒内,一枚通体如碧玉般的丹药躺在其中,散发出如同山间林木般的清香。髭须老者眼中肉疼之色一闪而过,便动作极快地服下,碧玉丹药在体内化作一股清凉灵气散向四肢百脉,髭须老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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