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血腥,面对无穷无尽的妖兽,所有修者爆发了全部的潜力,因为面对他们的,是死亡,只有战胜妖兽,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否则,仙途就此终止,没有未来。
    渐渐地,所有人都麻木了,灵力涌动,一拳拳的挥出,一剑剑的刺出,一刀刀的劈出。
    妖兽的数量终于不再增加,但相比已经死了大半的修者,妖兽的数量依旧很多。
    柳怡柔俏脸上香汗淋漓,风行天杀的手都有些发酸。
    “你们调息一会,我来。”在击杀了几头妖兽之后,白夜停了下来,他注视着修者与妖兽厮杀,沉默不语。
    如今他终于动了,一步踏出,一头狮形妖兽猛地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将白夜吞入腹中。
    “死~”白夜一拳捣出,劲气狂涌,那头狮形妖兽痛苦的嘶吼一声,瞬间爆成血雾。
    白夜的一拳将周围的修者吓了一跳,他们惊骇的看着白夜,有几个人在震惊之下,被身边的妖兽偷袭,顿时身死,其余的人立刻打起精神,再次与妖兽展开了厮杀。
    这就是战争,在战争中,人命变得不值钱,伤也不再疼痛,有的只是麻木,不论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都是一样的味道。
    纳气十层的白夜,灵力近乎无穷尽,面对他的破天拳,没有一头妖兽能够接下他的一拳,短短的时间之内,死在他手上的妖兽就有上百。
    “那个人是谁?”
    “不认识,看服饰应该是武风院的学员。”
    “他这么威猛,这里的妖兽每一头都拥有凡品中阶以上的实力,在他面前,如同土鸡瓦狗。”
    “怎么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看他的威猛,怕是三圣之资的战凌霄也不过如此。”
    “我听说武风院也有一位圣资,叫做庄圣贤,莫非就是他?”
    远处,战凌霄眉头一跳,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以他的目力自然看得出白夜的可怕,他的一刀,虽然也能灭杀一头妖兽,但要做到像白夜那么轻松写意,则根本不可能。
    “难道他踏入了开脉境?不可能,即使进入开脉境,怕是也没有这么雄浑的灵力,看他的实力,怕是开脉中期的修者也不过如此。”
    在半个月前,战凌霄就踏入了开脉境一层,这个速度,已经算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了,要知道,在学院之中,只有二元宫的学员才有少数能够踏入开脉境,而他,三圣之资的战凌霄,在一元宫就踏入了开脉境。
    “可是我从他的身上丝毫也感应不到开脉境的气息。”战凌霄喃喃自语,突然,他双眸中爆发出两团寒光,喃喃道:“莫非是传说中的纳气十层?”
    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纳气十层是传闻中的存在,数万年来,也没有人能够修炼成功,这根本就是一个神话,不可能是真的。”
    战凌霄注视着白夜,内心渐渐的产生了动摇,因为他想不出,一名纳气九层巅峰的修者,能够做到像白夜这样,杀妖兽如同屠狗。
    “白夜?”在这一刻,白夜的名字才真正的入了战凌霄的眼中,三个月前,自己与庄圣贤两人虽然在白夜手上吃了小亏,但他相信,白夜的伤势不会比自己轻,只是顾虑到他身边的两人,才暂时退去。
    他将那一次的吃亏归结为大意,毕竟自己还有底牌没有出,不到生死关头,他都不会拿出自己的底牌。
    但如今,他才明白,白夜的实力并不是虚妄,绝对是可怕的对手。
    “灵玄大森林的路很窄,我们迟早会遇上。”战凌霄嘴角撇过一抹笑容,“有对手的人生才有意义,才精彩,否则,那就太无趣了。”
    在战凌霄心中,哪怕是拥有圣资的庄圣贤都不放在他眼中,如果说,他将庄圣贤当做仙途上的踏脚石,那么白夜就是他的对手,他的磨刀石。
    “去死。”刀气迸发,将一头妖兽从中央劈开,战凌霄战意升腾,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开始沸腾,那是一种遇到对手的兴奋。
    当最后一头妖兽被白夜一拳爆头,整个广场才安静了下来。
    剩下的人还有两三百人,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沾满,有自己的,也有妖兽的,还有队友的,更是有很多的人摇摇欲坠,这一场厮杀,耗费了他们太多的灵力,甚至有些人早已经灵力耗尽,靠着意志顽强的坚持了下来。
    看着地上的残尸,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就是战争吗?”
    “好惨烈,多少人死在了妖兽口中。”
    “哥哥...有一名女子趴在一名男子的身上痛哭,男子胸膛的位置被打了一个大洞,双目圆瞪。”
    “兄弟,你死的好惨啊,没有想到,为了这所谓的机缘,竟然让你丧生在这里。”
    “机缘,哈哈,狗屁的机缘,要来何用。”
    “啊啊啊~~我不要继续下去了,我要离开,我要离开。”有一个人的精神彻底崩溃,他大吼着,朝洗心塔一层门口奔去。
    没有人去嘲笑,也没有人去阻止,洗心塔七层,第一层就如此的惨烈,那第二层,第三层呢?自己还要继续下去吗?即使过得了第二层,那第三层呢?
    似乎眼前是个必死的局啊。
    所有人都沉默着。
    洗心塔中真的存在可以成就尊位的机缘吗?每个人心中都产生了疑问。
    尊位,落仙大陆数万年来,依旧只有那七尊遥不可攀的身影,高高的站立在最巅峰,没有人能够逾越,可惜,所有人都只是看到了他们的尊崇,他们的强大,以及他们的高不可攀,但又有几个人知道他们成就尊位的过程呢。
    在他们成就尊位的道路之上,又有多少人倒下,又有多少是他们的亲人朋友,看着兄弟死在眼前,看着亲人被人杀死,看着挚爱渐渐老去...
    这注定是一条充满残酷的道路。
    “我不要机缘了,我要离开。”看着自己兄弟的尸体,终于有人选择退出。
    “我也不去闯了,让我看着自己的兄弟惨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
    “走吧,我们出去寻个灵气充沛的地方,修炼到最后尸鬼邪域关闭。”
    “走吧,走吧。”有人带头,似乎牵引了不少人心中潜藏的怯懦,开始有人离开,而且越来越多的人离开。
    留下的人没有鄙夷没有嘲笑,他们只是在生与死之间,选择了生而已,这是生灵的本能,如果没有强烈的执念,没有一个坚定的道心,没有保持初心的坚持,又有谁能够视死如归呢。
    “吱呀~”一声脆响,在广场的尽头,一个十丈高下的门户骤然开启,里面依旧是漆黑一片,很显然,这里是通往洗心塔的第二层。
    “进去呢?还是退缩?”
    很多留下的人,在看到漆黑门户的时候,内心还是起了挣扎,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在第二层也许依旧如第一层一样,存在着无穷无尽的妖兽,甚至比第一层的妖兽还要强大,面对他们的,也许就是死亡。
    “安逸中生,战斗中死,死的爽快。”战凌霄仰天长笑,然后大踏步的朝着第二层走去。
    在战凌霄身后,一个紫色的身影,步履缓慢,但却坚定的走着,在她身上,有的只是不屈,是执着,是坚定。
    “是她?”看到紫色的身影,白夜一愣,他想起了那个和自己一起从铁锋城出发,进入武风院的女孩。
    “你们怕死吗?”看着满地的尸体,白夜眼神中露出沉思,一闪而逝,他转过头,看着风行天与柳怡柔。
    “怕死,不过仙途之上,死也要上。”风行天苦笑。
    而柳怡柔则是率先朝着二层走去,她以行动诠释了自己的内心。
    所有人分成了两拨,一拨选择离开,另一拨则选择继续。
    很快,所有人都从洗心塔第一层消失。
    那些选择离开的修者,他们的内心是沉重的,他们知道,在仙途之上,自己的道路已经到了终点,从选择退去的那一刻,他们的道心已经被下了烙印,即使修为能够提升,也将止步与纳气。
    但那又如何呢?前面将要面对的,也许就是死亡,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有的人选择了亲人,有的人选择了仙道。
    他们迈着沉重的步法,走出洗心塔一层的大门。
    当他们出来之后,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惊呆了。
    原来,在洗心塔外,那些曾经在一层战死的修者,此刻,都完好的活着,他们有的人脸上带着遗憾,有的人脸上则带着兴奋。
    “你们没死?”
    “是啊,真是后悔在第一层就挂了,挂了之后就出现在了洗心塔外,而且我卡在纳气五层的瓶颈一下子突破了,如今我已经是纳气六层。”
    “我也从纳气五层进入了纳气六层。”
    “你们运气好,我从纳气五层中期,踏入了巅峰。”
    “看来这洗心塔是通过厮杀锻炼我们的道心,可惜啊,我在第一层就挂了,否则,有可能再提升一层。”
    看到这些人,几家欢喜几家愁,选择退却的修者此刻心中只能苦笑,除了苦笑,他们又能说什么呢?这就是仙途,充满了凶险,充满了机缘,同时也充满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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