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贵妃和张太医还没说话,陈贵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又传过来了,我顿时觉得头疼。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没有掉,自己又设计出了这场戏,哭个毛线啊。
    “陈贵人”我的声音稍微大了些。
    陈贵人立刻止住了哭声,瞧,这变脸的速度多快?我对李宣使了个眼色,李宣看了眼陈贵人,然后又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呵,果然不爱我,所以不能与我心有灵犀。
    “陈贵人,本宫这伤寒刚刚好,你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吵得本宫头疼,也让皇上不开心。身为后宫妃嫔,这可不是你的本份。好了,你来说说?你为何哭泣?哦,本宫听说,你还吐血了,张太医,陈贵人腹中的胎儿没事吧?”
    张太医连忙说道:“禀报皇后娘娘,陈贵人虽然动了胎气,但好在孩子并没有大碍。”
    我点了点头,不等陈贵人说话,又问着其他几位太医,“你们说呢?”
    太医们纷纷答道:“禀皇后娘娘,陈贵人腹中胎儿目前无碍。”
    我点了点头,终于将视线对上了陈贵人,而陈贵人,也视线灼灼的看着我。
    “陈贵人,既然你腹中胎儿无事,那你也不要哭了。把事情原委好好说给本宫听听,要是你真的受了委屈,本宫身为后宫之主,也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皇上,您说呢?”
    李宣眉头跳了跳,道:“这是自然。”
    我满意的点点头,和蔼的对陈贵人说道:“你看,皇上也会为你做主的。陈贵人,把事情始末说出来吧。”
    陈贵人擦了擦眼泪,点头说道:“近日,每当喝了张太医开给臣妾的药后,臣妾都感觉到腹中有些冰凉。臣妾问张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张太医却说这方子是给臣妾安胎的,臣妾腹中胎儿不稳,所以才会这样,臣妾也就信了。今日,臣妾喝了药,正准备卧床歇息一会儿,却忽然感觉腹中绞痛,并吐了血。臣妾便让金雀和黄鹂去太医院多请两个太医来,太医们却说,臣妾吃了寒凉之物。”
    说到这儿,陈贵人本想再哭两声,但我用眼神儿成功止住了她,我忽然觉得,陈贵妃都能与我心灵相通,为何他就不能呢?
    我有些恹恹儿的问着陈贵人,“后来呢?”
    陈贵人接着道:“后来,臣妾将药渣给了两位太医看,他们说,里面有红花的汁液。臣妾大惊,拉来金雀和黄鹂细细审问,没想到,金雀这个贱婢竟然伙同张太医暗害臣妾。娘娘您可知道张太医为何要暗害臣妾?这贱婢说,张太医和舒贵妃关系甚好,臣妾与张太医无冤无仇,他之所以要暗害我,也是受了舒贵妃的指示啊。”
    “你胡说”
    张太医和舒贵妃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哟,脸色更黑了。
    我觉得吧,我心里不好受,你心里也要不好受,这样才公平嘛。于是,我幽幽的说了句,“张太医,舒贵妃,你俩可真默契,竟然能在同一个时刻,同一个地点,对着同一个人,说出同一句话。啧啧,这默契不错。”
    舒贵妃和张太医立刻惨白了脸,李宣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
    我又看向跪在另一边浑身是伤,不成人形的金雀,问道:“金雀,陈贵人所言可是属实?”
    金雀虚弱的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看来,陈贵人也是个狠人啊。不过作为一个母亲,金雀伙同别人暗害自己的主子,陈贵人的所作所为也没有错,换了是我自己,也不会轻易饶了背主的丫鬟。
    “回禀皇后娘娘,陈贵人没有说错,是舒贵妃安插奴婢在陈贵人身边,是舒贵妃交待张太医在药里下了红花汁液,舒贵妃与张太医有私情,奴婢该说的都说了,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受凌迟之刑,求皇上和皇后娘娘饶恕奴婢的家人,奴婢来世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们。”说完,就砰砰砰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我看的唏嘘不已,怪不得金雀这么容易就招了,原来是有软肋呢。
    “刘太医,金雀是此案的重要证人,你过去看看,莫要让人死了。”
    “是,皇后娘娘。”
    刘太医走了过去,拿出药箱里的瓷瓶,给金雀服下几粒药丸,暂时保住她的性命。
    我又看向狐狸精,饶有兴致的问道:“舒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舒贵妃哀伤的看着我和李宣,悲戚道:“皇后娘娘难道要仅凭这贱婢的几句疯话,便要定臣妾的罪吗?皇上和娘娘也该知道,当日在御花园里,陈贵人便言语挑衅与我,她还因此被皇上惩罚闭门思过一月。臣妾想,陈贵人必然是怨恨臣妾,所以才自导自演出这场荒唐戏来。至于臣妾和张太医也的确是自小相识,这点,皇上您也应当是知道的。”
    我心里动了动,看了一眼李宣,果真,他面色软了起来。
    我心里哼了一声,问着狐狸精:“是这样吗?”
    舒贵妃瞟了我一眼,又故作哀伤的点点头,“张太医的父亲离开太医院前本就是太医院的院判,张太医子承父业,从小便跟着其父在太医院里学习医术。臣妾幼时曾经被太后姑母接到宫里住过一段时间,是以,与张太医从小便是相识的。不仅是臣妾,皇上也是如此。陈贵人想拿这事来污蔑臣妾和张太医,委实是胡言。”
    我拿手指敲了敲桌子,“意思是说,皇上与舒贵妃,还有张太医是从小便相识的?”
    我抬眼看向李宣,等着他的回答,八年前,我十四岁,尚未及笄。淮扬岸边,白衣少年,如玉君子,回眸一笑,倾了情,从此便万劫不复。
    李宣看着我,点头,“她说的没错。”
    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被磨灭,原来自以为美好的初遇,还真是假的啊。李宣,你既然早已经有了心上人,为何还要来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又为什么不能好好对我?我赵菀菀,除了对你,何曾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过?
    我无力的靠着椅背,淡淡笑道:“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了?皇上,你觉得是陈贵人污蔑舒贵妃和张太医,还是舒贵妃狡辩呢?”
    李宣看着我,“皇后,这事本该由你来处理。”
    我站起身,身形摇晃了两下,当然,这是我装的。
    暗香和疏影连忙过来扶住我,一个说道:“娘娘,您没事吧?”一个紧接着应和道:“娘娘,您原本风寒就没有好全,却还要撑着病体处理公务,要是再累出病来了,可怎么是好?”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本宫就是觉得有些头晕。哎呀呀,不行了,本宫怎么觉得眼前晃的厉害,暗香,疏影,你们快扶本宫坐下。”
    暗香和疏影连忙扶我坐下,又叫来刘太医,“刘太医,快来给娘娘看看。”
    刘太医就是给我诊病的人,至于我为什么原本没病却被诊出了病,呵呵,因为刘太医本就是我的人。
    我瞟了眼李宣的脸色,哼,半点焦急都看不到,倒是脸色更冷,他肯定觉得我是装的。哈,我就是装的,你能拿我怎样?
    “刘太医,皇后如何了?”李宣问道,那声音里好像有几分咬牙切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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