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师父,怎能错过,当然,他还不知道高人的脾气如何,如此低调很可能不愿被人知道自己的本事,也就不敢告诉父母。对于如何拜师这个问题,他想了许久,最后决定单刀直入。买些拜师礼,趁着福伯身边没有他人的时候,表明意愿。
    “小少爷是想学武?”福伯问道。
    “我想随师父学习武艺。”林平之狠狠点头,又是一拜。
    福伯对于收徒弟没半分兴趣,他看着林平之淡淡道:“老朽武艺平平,却是当不得人师,以免误人子弟贻笑大方。贵府的辟邪剑法亦是江湖最上乘的剑术之一,小少爷想习武,又何必舍近求远。”
    林平之虽然觉得自己的剑法不如福伯的拳脚,但也不愿贬低自家的剑法,支支吾吾,最后只是磕头请求福伯收徒。
    自然,这般强求,是不会有结果。林平是个倔脾气的人,下了决定,绝不会轻易放弃,便缠上福伯。遇上这么一个痴人,福伯也是头痛不已,偏偏他们还是借住在林府之中,走又走不了,甩又甩不开,最后指指仪琳住的那个小院子道:“真正的高人在那里,老朽这点武功,在她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那座院子,记得住的是仪琳大小姐和她的侍女廖水倩……真正的高人?福伯服侍刘公子,是高手,那么廖水倩也是高手?但是再怎么厉害,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怎么都不可能有福伯这么厉害吧。
    见福伯对他躲之不及的样子,林平之一叹气,强求不得啊。
    那就姑且一听,他进院子中一瞧,却见那位侍女正在舞剑,而仪琳大小姐则坐在门前看着,手上拿着个已经啃了几口的雪梨。
    廖水倩的剑法是学自赤脚老怪,以仪琳的眼光,亦能给个还可以的评价。当然,仪琳所说的还可以,是单纯在说剑法,至于这套剑法在廖水倩手上的威力,那只能说是一塌糊涂。
    招式和内功心法,从来都是配套的,有人根据内功心法创出招式,有人根据招式创出内功心法。
    比如她恒山的万花剑法和天山掌法,只有恒山的内功心法催动,才有可能发挥出全部的力量,若是以华山派的内功,或者其余门派的,就只能发挥出一部分的威力。这还是都属正派,内功同出一源,若是魔教的功法,甚至只能练出一个架式。
    廖水倩的剑法与内功,却不是那么契合,这也是江湖散修的常况,他们得到一门武功都不容易,哪还有得挑挑捡捡。
    剑法可以说有些门道,那内功就,惨不忍睹了。不要说什么精妙的控制,仪琳感觉她对内力的使用,完全就如同拧水龙头一样,只知道吞吐,至于吞吐多少,就完全看运气。
    “水倩啊,你的内功不行啊,就算剑法练得再勤,也提升不了多少。”
    自从知道仪琳的武功比之她师父还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她就一直想得到些指点,又不好意思开口,听到仪琳的话,顿时大喜,连忙道:“请仪……大小姐指教。”
    “剑法有点名堂,如果有适配的上乘内功心法,比之大派弟子也差不了多少。可惜内功实在太差……水倩,你的内功每次行功几周天?”
    “三周天。”
    “嗯,那你有没有尝试过,一次最多可行功几周天?”
    “在初学内功时,有试过,最多可行功四周天,不过第四周天时内功毫无增长。师父说每天行功三周天就足以,行功太多,有可能损伤到经脉。”
    仪琳点点头,这几个月见识不少东西,也了解大部分散修的武功情况。
    大派的上等心法,对经脉没什么压力,只要精神承受的住,理论上内力行走大周天是没有极限的。而下等的心法,内力行走太粗糙,对经脉有不小的压力,功法越差,对经脉的压力就越大。
    廖水倩修行的功法极限是四周天,内功心法也只是比最差的好一点点,不仅内力驳杂,对其应用也是粗糙到极点。
    这段时日,廖水倩鞍前马后的,让她的日子过得舒适不少,她觉得还是得给一点好处。金钱方面,廖水倩似乎没什么兴趣,想想,还是教点武功。恒山派的内功心法不得外传,仪琳也没有让廖水倩当尼姑的意思,以她的内功造诣,也不需要如此,对廖水倩的内功进行一番修改即可。
    如此简单的功法,又没打算改成什么绝世神功,费不了多少功夫,马上让廖水倩进房间,研究内功。
    林平之傻站着,仪琳的话让他豁然开朗,原来不是他家的剑法不行,而是内功不行!他想起自己修行时,时常偷懒,最多就行功一二周天。而他家的内功心法,极限也就是三周天,比之仪琳口中‘太差’的内功,还要差上一筹。
    想起曾祖父远图公的赫赫威名,林平之觉得,他们家定有更加高明的内功心法,急忙找父亲询问。
    “你曾祖父只传下剑法,内功心法却是未曾传下来,据说是门规所限,不得外传。我们修行的内功心法,是你祖父花大代价得到的,也是不凡,你只要勤加苦练,将来必定不会比你父亲差。”林震南拍拍林平之的肩膀道。
    父亲的武功很高吗?顾及到父亲的面子,林平之没问出口。
    现在的林平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崇拜父亲,认为父亲就是无所不能的无知少年,他心中已经有更高的目标。
    当天,他便投入内功修行,行功到第三周天,已经觉得经脉有些涨满,强行行走第四周天,只觉得经脉似乎要撕裂开来一般,被吓个半死,连忙停下修行。
    经过几天的挣扎,林平之还是厚着脸皮找上福伯。
    那天仪琳和廖水倩的对话,他也听出廖水倩的武功不怎么样,仪琳大小姐的眼力似乎不错,不过看上去年龄比他还小两三岁,怎么也与高手搭不上边。唯一亲眼所见的高手,也只有轻轻松松放倒十二个凶恶山贼的福伯。
    被缠得没办法,福伯只能道:“别看仪琳大小姐年龄小,她可是名门弟子,所学的武功都是一等一的,老朽这点把式,比之差远了。”
    林平之恍然大悟,对啊,他只是要学高明的武功,又不是一定要让高手当师父!
    而能被福伯这样的高手称之为名门子弟,仪琳大小姐绝对出身类似华山派、峨嵋派这样的名门大派,所学的武功,定是第一流的。为了学高明的武功,他早以放下脸面,也不在乎再一次求人,硬着头皮到仪琳的院子中。
    他还没说话,仪琳就直接问道:“你想学高明的武功?”
    林平之连忙点头,定是福伯担心他抹不开面子,求一个年龄比他小的少女,这才告诉仪琳大小姐的。
    “你知道我来福建是为找人的吧,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到人,我就为你的剑法量身定制一套内功,如何?”仪琳来到福州,找到那位武林前辈,交接信件。问师伯口中的故人遗孤时,得到的却只有半块玉佩和一个名字。
    那位故人,据定闲师伯信中所说,是她年轻是闯荡江湖遇到的一位挚友,在五年前带着一个幼童隐居福州。
    几个月前,却不幸得知故人死讯,便让仪琳寻找其遗孤的下落。
    与那位武林前辈一番交谈,不想竟得知,定闲师伯的那位故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世,其遗孤也不知所踪。目前知道的线索是,那个孩子今年已有十岁,姓杨,名叫千寻,小名寻儿,是个男孩,身上有另外半块玉佩。
    就这点线索,又失踪三年,仪琳哪有能力找人,最后还是刘明月说,他与福威镖局有些合作,可以顺便拜托其帮忙找人,这才到林府住下。
    不过仪琳也不愿意欠别人人情,既然刘明月介绍这个关系,那报酬总得她自己出,于是有了这一幕。
    为辟邪剑法量身定制一套内功,若能重现远图公的威名,倒是很有吸引力,但是,林平之瞧着仪琳的小身板,怎么也不像有如此能力。相比较而言,他更愿意学习那大派的武功。
    林平之虽没明说,但心思全部都挂在脸上了,仪琳摇摇头,从身边拿过一个小花盆。
    只见其小手在花盆上拂过,盆中的花,刹那间,朵朵绽放,那只白净的小手,仿佛掌管着春秋。林平之呆滞半响,忽然大叫一声:“我马上去找人,一定会找到的,等我!”如风一般狂奔,一眨眼就消失在院子中。
    廖水倩也目瞪口呆,指着花盆中的花:“小师父,这,这……”
    “放心,不是仙术,也不是妖术,只是单纯的把精气注入其中而已。”仪琳把花盆放到一边,然后舀来一点水浇上去,又道:“内力可不行,只能用单纯的精气,你到先天之后,应该也能做到……也不确定,先天不一定能掌控真气到如此程度。不过这不是正道,是在透支它的生命力,必须马上补充水分,还有添些肥料,否则几个时辰后它就得枯死。”
    仪琳的神奇,她早已见识不少,拂袖花开,虽然让惊奇,但片刻后还是接受了仪琳的解释。和仪琳混几个月,也懂得不少,廖水倩迟疑地问道:“大小姐,这个,被林家公子看到,真的没问题吗?如果他说出去,会不会被当做妖怪……”
    “说出去?你觉得有人会信吗?”仪琳头也不抬道。
    “……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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