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折子,你不是说总有一日要无人敢参你吗?朕现在保著你,等无人敢参你的那天。”
    “谢皇上!”把胸口的闷气压下,伍子昂拉过皇上的脚把鞋带系好。
    见他无事了,秦歌把一份密报递给他:“你看看,这是太师刚刚送过来的。”伍子昂立刻打开,看完之後,他抬起头,脸色严肃。
    掀开棉布帘子,里面的人马上做出一个小声的手势。温桂点点头,轻声走了进去,给里面的人沏茶,放了盘点心,然後又小声退了出去。榻上,秦歌在睡著,伍子昂坐在炕上给皇上批阅那些无关紧要的奏报。回头看向熟睡的皇上,心中刚刚压下去的闷气又涌了上来。他不是不想让皇上娶妃,可上回皇上就是因为他掺和这件事而震怒,现在他也不敢提了。
    若皇上有了妃子和皇子,是不是就不会这麽孤单了?是,孤单。这麽多年,哪怕是先帝还活著的时候,皇上身边就只有他。虽然还有温桂和孔谡辉,但碍於身份,他们无法与皇上太贴心。在他成亲之後势必要把一些心力用在妻子身上,当他无法进宫陪伴皇上时,皇上又会孤孤单单的。香t第
    他不知道皇上为何不娶亲,以前先皇曾送过几名宫女给皇上,可皇上却大病了一场,好像被其中一名宫女身上的浓香给熏到了,从此之後皇上就不让女人近身,说受不了她们身上的香气。之後宫里的女人就不得再用气味过浓的胭脂水粉。
    可皇上还是得有妃子,若不是怕皇上生气,他一定会跟皇上提。有了妃子,皇上就不会这麽孤单了,起码在他不能陪伴皇上时,有人能陪在皇上身边。摇摇头,伍子昂揉揉眉心,不想了,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绝对强逼不得。万一惹恼了皇上,皇上再不理他就不划算了。有机会的话,旁敲侧击一下吧。吃了块点心,伍子昂快速批改奏折,把即将成亲的事暂时抛到了脑後,在成亲前,他能多陪皇上一天就多陪一天。
    ……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朝中也无甚大事,雪灾似乎已经过去,费匡和白禄年也在回京的路上了。不过秦歌知道,朝堂上的安静不过是一时的,等到年节过去,奏折又会如雪花般多了起来,他也又要忙了。今日伍子昂的姑奶奶抵达京城,那人去接了,今天怕是不会来了。他派温桂带了些赏赐去梁王府给老人家充充排场。怎麽说都是一品诰命夫人,他这个做皇上的不能没有表示。
    站在已经结成冰的荷花池边,秦歌冻僵的四肢已经没了感觉,不过他没心思去在意这些,扳著指头算离那人成亲还有几天。
    “温桂,宣礼部尚书段庚来见朕。”
    “是。”
    温桂吩咐传令太监去宣旨,他上前两步说:“皇上,天寒,您进屋吧。”
    秦歌没有离开的意思,看著荷花池里已经冻死的荷花,他问:“温桂,朕也只有两个多月可以与梁王朝夕相处了。你说梁王成亲那天,朕赐些什麽好?”
    温桂心里一突,小心观察皇上的脸色,斟酌道:“梁王成亲,皇上的赏赐自然要丰厚。”
    “朕也是这麽认为。”秦歌沿著池边缓步走去,温桂急忙跟上。
    “宫里还有几坛鹿儿酒?”
    “回皇上,还有二十五坛。”
    温桂心里明白,每年剩下的鹿儿酒皇上一口都未喝过,全部是给梁王留著的。
    “留下五坛,剩下的那二十坛梁王成亲当天全部赐给他。”
    “是。”
    “去朕的宝库里挑几样女子的首饰。”
    “是。”
    “朕记得有一条大东珠的坠子。”
    “奴才知道了。”
    “柳双的嫁衣交由‘御绣坊’。”
    温桂心酸地咽口唾沫:“是,皇上。”只有公主的嫁衣才能由“御绣坊”来做,皇上在乎梁王,连王妃也一并在意了进去,温桂替皇上难过,但他什麽都不能说。
    双脚冻得发痒了,再走下去怕会冻伤,秦歌这才朝东暖阁走去。回到东暖阁,礼部尚书已经候著了,秦歌命他操办梁王婚礼,当他把应有的排场说出来时,礼部尚书的脸有点扭曲,但他不敢多言,领旨之後立刻退了出去。依他看,梁王根本就没有失宠!秦歌在礼部尚书离开後微微勾起唇角,一场比皇族成亲还要盛大的婚礼,是子昂在京城站稳的第一步。
    当晚伍子昂没有入宫,派人送了信说是姑奶奶路上颠簸身子不适他要陪著。秦歌在失落之余派了御医前去梁王府。其实他又松了口气,他已经习惯了伍子昂的陪伴,若一直沈溺下去,等他成亲之後自己定会夜夜失眠。这麽想之後,秦歌也没有那麽难受了,寄情与满桌的奏折里,他又把一些可以丢给官员去做的事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当他心乱时,他总会这麽做。
    新的梁王府内,伍子昂待姑奶奶睡下後亲自送走御医。已经很晚了,不知皇上可歇了。但想想府里的事,他只能返回府中,去见二弟和三弟。迁府的琐事很多,与二弟三弟以及亲随们说完已快丑时了。这个时候不可能再进宫,吩咐二弟三弟早些歇息,伍子昂第一次踏入自己的院落“陶然居”。
    伍献早已把床铺都收拾好了,屋内的炭火盆也散著热气,可躺在床上伍子昂就是没有睡意。在仁心堂思过时,虽然也是孤枕独眠,可都是和皇上聊累了之後,躺下就睡著了,後来从仁心堂出来,他几乎都是在东暖阁一觉到天亮。一天没见著皇上了,他心里总是不舒坦。
    翻来覆去地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了,伍子昂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但睡得也不安稳。在他辗转反侧时,秦歌却已经睡下了,他总要习惯自己一人,就是睡不著,他也要按时躺下。
    伍子昂没想到自己在过年前都没机会进宫。姑奶奶的身子一直不大舒服,府里多了很多人,杂事也多了起来,趁机来与他套交情的人似乎终於发现梁王回府了,前来拜早年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每天忙完都已是很晚,伍子昂很焦急,只能一次次派人进宫报信,自己却不得空。
    除夕夜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按照规矩,这一天宫里是不设宴的,让忙碌了一年的官员们在家和亲人们好好团聚,大年初一的晚上宫里会设宴,正五品以上的官员们可以携带妻眷入宫与皇上同乐。不过今年秦歌以雪灾刚过,缩减用度为由取消了年宴,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见柳家的那个小姐。
    宫外鞭炮阵阵,宫内却显得异常冷清。秦歌没有妃子,更没有皇子,除夕夜他连皇家内宴都办不起来,陪伴他的就是温桂这些贴身的侍奴们。三十到初六封笔,秦歌在这几天不处理朝政,除非边关告急或哪里又发生了天灾,不然也不会有人给他上折子,秦歌突然有些闲得发慌。
    呆呆地坐在东暖阁的榻上,秦歌双手抱膝盯著一闪一闪的烛火。有四天没见到子昂了,很想他。他知道那人俗事缠身无法进宫,否则他不会连著这麽多年不露面,更何况每天他都派人送几次消息,他确实是忙得脱不开身。
    御膳房做了丰盛的年夜饭,秦歌没吃几口,全部赏给了宫人们。桌上摆著烫好的鹿儿酒,他也没有喝,只是单纯地闻著酒香,好似正有人陪他饮酒。温桂站在外头好几次都险些落泪,这大过年的,梁王怎麽能留下皇上一人。透过帘缝看皇上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温公公就忍不住抹泪。过年该是喜庆的事,可他却只想哭。
    盯著烛火看了一阵,秦歌舒展已经发麻的双腿。“温桂,到仁心堂去。”
    “是。”温桂立刻掀帘进入。
    “把鹿儿酒带上。”
    “是。”温桂忍著心酸,脸色如常地给皇上换了外出的鞋子,再拿来棉氅。
    缓步走在石板路上,秦歌没有穿棉氅,任腊月的寒风吹在他身上。吹吹风,他能冷静冷静。子昂在梁州的时候,除夕夜他也是一个人过的。到了初五初六,那人才会私自回来。他不喜欢闹,除了不得不办的宫宴外,大多时候他都喜欢安静,若可以的话,和子昂聊聊天,下下棋。他清楚温桂不明白他为什麽不召几个女子进宫给他解闷,他不是需要人陪的可怜人,除了子昂,哪怕再寂寞,他也不会让自己的身边有多余的人,更何况是女人。
    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秦歌顺手折下一枝腊梅,嘴角微微勾起,伍御厨招待他尝鲜的院子里就有几株腊梅,不比宫里的开得逊色。随手把腊梅交给温桂,秦歌道:“养起来吧。”
    “是,皇上。”
    到了仁心堂,秦歌挥退温桂和孔谡辉,把外间的烛火全部吹灭,他拿著酒壶走动内室,在伍子昂曾睡过的床上坐下。他没有让温桂把床褥换了,坐在这里,他似乎能闻到子昂身上的味道,暖暖的,一如他的笑。
    ────
    因为要赶稿,所以沈溺的更新会不固定,下个月会好些
    (114鲜币)沈溺:第十七章
    拿来玉盏,倒了杯鹿儿酒,秦歌抿了一口,他还是不喜欢太浓香的酒。把杯子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秦歌从柜子里拿出他的琴。把琴放在腿上,秦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琴弦。琴音会泄露人心底的秘密,在伍子昂去了梁州後,他就再也没有弹过琴了。
    仁心堂外,温桂躲在角落里捂著嘴大哭,那一声一声的琴音让他心痛难忍。他多麽想不顾一切地告诉梁王皇上对他的情。孔谡辉仍是双手抱剑,靠在墙根处。紧锁的眉头忽然拧起,他动作迅速地跳下廊道,拔出了剑。温桂也刚忙擦了眼泪,大喝:“什麽人!”
    “温公公!是我。”对方的声音透著焦急和找到人的安心。
    温桂愣了,孔谡辉把剑收了回去。“王爷!您,您怎麽来了?!”温桂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来人走进了,额上冒著汗,手中提了四个食盒,温桂急忙上前拿过两个。接著他就听那人说:“我去东暖阁,皇上不在,守值的公公说皇上带了温公公和孔统领到花园里去了。我在花园里寻了一圈,也没瞧见皇上,心想皇上可能到仁心堂来了,就说过来瞧瞧,可终於给我找著了。温公公,这些菜怕是冷了,麻烦公公找个地方热热。”
    “王爷您交给奴才便是。皇上在里头呢,奴才还以为王爷今晚没空进宫呢。”温桂笑得跟多花似的,孔谡辉难得好心地上来帮忙,拿过两个提盒。
    “前几日太忙了,抽不出空。可今晚就是扰了皇上的清梦,我也得进宫。劳烦公公了,我先进去。”来人擦擦汗,迫不及待地跑上楼梯。
    温桂笑著回头看他进了仁心堂,赶忙说:“孔统领,前面有个小造访,去那边热菜吧。”
    “嗯。”孔谡辉没意见,跟著温桂走了。有那个人在,他可暂时不必担心皇上的安危。
    进入堂内,屋子里黑乎乎的,内室传来一声一声的琴音。来人皱了眉,熟悉得找到打火石把烛火全部点上,他拿布巾擦擦手再擦擦脸,然後大步走进内室。坐在床边的人垂著眸,手指无意识地拨动著琴弦,似乎在想什麽。来人几个大步走过去,伸手按在了琴上,开口:“皇上。”
    心,悸动。秦歌猛然抬头,一张他熟悉眷恋的脸出现在面前。那人把他腿上的琴拿走了,然後笑呵呵地对他说:“皇上,我来晚了,您罚我吧。”
    “我,为何要罚你?”过度惊讶的秦歌连自称都忘了。
    “皇上不罚,那我就放心了。”在皇上身边坐下,来人闻到了酒香,赖皮地问,“皇上,这酒,我能不能喝一口?外面真冷。”
    “喝吧。”秦歌呆呆地看著那张笑脸,不敢相信这人竟然来了,在除夕的晚上来了!然後当他看到那人把他喝剩的半杯酒仰头喝下时,他的心快跳了好几下,脸也有点热,那杯子是他刚刚用过的。
    喝了酒,来人满足地吁了口气,又大胆地再斟了一杯,仰头喝下。这才放下酒杯搓搓手:“暖和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皇上,本以为皇上在东暖阁,我去了结果扑了个空。东暖阁的公公说皇上去御花园了,我心想这麽冷的天,又是大晚上的皇上去御花园做什麽?会冻坏的。我又赶紧跑到御花园,结果连皇上的影子都没瞧见。後来我想想,又去了皇上的寝宫,还是没人。最後才想到仁心堂碰碰运气,没想到皇上还真在这里。下回我若是找不著皇上,就直接到仁心堂来。”
    嘴上不停解释的人手中突然多了一个手炉,他回过头嘿嘿傻笑。秦歌别过脸,不想看那张让他沈溺,让他此刻很想去亲的脸:“不是冻著了?暖暖吧。”
    伍子昂笑著放下暖炉,嘿笑著说:“皇上多赏我几杯鹿儿酒,我马上就能暖和过来。”
    这个泼皮。秦歌的耳根因那人的靠近而泛红,他压下内心的悸动,保持冷静地说:“酒就在你旁边,你还要朕给你倒不成?”
    “不敢不敢,我自己来,自己来。”把手炉放回皇上手上,伍子昂拿过酒壶酒杯,刚要倒,他又放了回去。秦歌不解地看著他,就听对方不舍地说:“现在把酒喝完了,呆会饭菜来了,没酒喝会少了味道。”
    “饭菜?”秦歌心下一怔。
    伍子昂转过脸,一脸的显摆:“皇上,您呆会再尝尝我的手艺,绝对比御厨的好吃。”
    这人又亲手给自己做菜了……还是在除夕的晚上。秦歌的脸色变得极为柔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你别先在这王婆卖瓜,等朕尝过之後再说。”心,暖暖的,甜甜的。
    皇上终於笑了,伍子昂心中的窒闷也随之消散。他嘿笑两声,抹抹鼻子:“我还想著皇上一高兴能多赏我两杯鹿儿酒呢。”
    秦歌起身朝外走,冷冷道:“鹿儿国的进贡要等到八月。宫里只有二十五坛了,有二十坛要留在你成亲的时候用,剩下的五坛你一口气喝光了就只能等到八月了。”
    “皇上!”伍子昂大惊,可皇上已经走了。他急急忙忙地追出去,喉咙处梗得发疼,宫里的鹿儿酒皇上都留给了他,还要给他成亲的时候用!
    出了外间,不意外烛火都点上了,秦歌在榻上坐下:“必要之时,朕会给足你面子。你要做一个能为朕分忧的权臣会很难。你成亲之後,朝中各方势力都会极力拉拢你。朕没有子嗣,被贬至汴安的安陵王定是虎视眈眈地瞅著太子之位。他的长孙今年都十岁了。先皇命他终身不得入京,可朕若一直没有子嗣,即便他已是庶民,朝中大臣们也定会把他的子孙列为太子之选。”香t第
    压下心底的震动,伍子昂坐到皇上对面,严肃道:“安陵王当初预谋皇位,先皇看在同胞兄弟的份上,再加上先皇也只剩下他这一位兄弟,所以把他贬为庶民流放至汴安。这十几年,安陵王那边倒是一直很安稳。皇上不考虑将来让安陵王回京吗?”
    秦歌摇头:“朕不会做引狼入室之事。安陵王若能一直安稳下去,朕就当没有这个叔叔,让他在汴安安享晚年。他那一脉,朕向来不喜欢。太子之位朕也绝不会给他。”说完,秦歌深深看向伍子昂,伍子昂心中一悸:“皇上……”皇上难道想?
    “成亲後,快生个男孩吧。”
    伍子昂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皇上是想!
    秦歌微微勾起唇角:“朕亲自教导出来的太子,才能继承朕的大统。”
    “皇上……”伍子昂跪了下来,“臣……不能答应……”双手握住皇上的手,他眼含泪水地说:“臣,无德无能,岂能……皇上,不行,不行……”
    秦歌握紧伍子昂温暖的手,低头在他耳边说:“朕说行便行。子昂,做一个能为朕分忧的权臣,待朕百年後,你要替朕辅佐新皇,让他把大东带入下一个盛世。”
    “皇上……”伍子昂低头紧紧贴住皇上冰凉的手,连连摇头,“皇上,不行……臣……”
    “朕主意已定。”秦歌坚决地说。伍子昂的泪滴在了他冰凉的手上,烫了他的心。
    “皇上,”伍子昂抬头,眼里同样是坚决,“待皇上百年後,可能在皇上的脚边给臣留一点空位?臣让人把臣的老骨头烧一烧,装进瓶子里,摆在那个空位上。臣既是皇上的权臣,怎能离开皇上?”
    秦歌的双眼有些亮亮的,那是湿润的眼眶造成的。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没有回答,只是很慢地点了点头。在他可以正常的开口後,他说:“烧成灰就不必了。朕的陵墓多放一口棺材的地方还是有的。”
    伍子昂仰著头,傻笑:“那样最好,臣其实很想留个全尸,就怕皇上不让。”
    “泼皮。”抽出手,秦歌靠到榻上,“起来吧。”
    “哎。”伍子昂快速站起来坐下,擦擦脸,一点也不为刚才的失态而赧然。他拿过酒杯斟满酒,满足地喝了一口,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鹿儿酒喝完了,我陪皇上喝茶就行了。”
    秦歌唇角勾起:“朕的茶倒也不委屈你。”
    伍子昂脸皮很厚地点点头:“几日不喝皇上的茶,我还会想咧。”
    “泼皮。”
    ……
    温桂的心里终於舒坦了。瞧皇上和王爷两人吃得开心、喝得开怀,他自己都忍不住偷乐。若今晚王爷不来,今後他见了王爷肯定要埋怨几句。幸好王爷还是那个王爷,心里记挂著皇上。看看没自己什麽事了,温桂放下棉布帘子,关上门,让皇上和王爷独处吧。
    和伍子昂在一起的时候,秦歌从不喝酒,最多也不过两杯。他不敢让自己醉,酒後吐真言,他把喝醉的自己不小心说出或做出泄露他心底秘密的事。不过看著子昂满足的样子,没有喝酒的他都有些醉了。
    “除夕夜你跑进宫里来,家里人不会不高兴?”酒过三旬,秦歌这才问。
    伍子昂摇摇头:“我本来准备陪姑奶奶吃两口就进宫。结果早上起来姑奶奶就把我叫到她身边,说皇上对伍家龙恩浩荡,让我晚上进宫陪皇上过年。姑奶奶这麽一说,我就没什麽犹豫了。晚上敬了姑奶奶一杯酒,陪她说了两句话就赶紧过来了。我回京就是陪皇上的,怎麽能让皇上一人在宫里过年?”
    心情好,喝得有点多的伍子昂舌头都大了。“皇上,我前几日没见著皇上,晚上觉都睡不好。要不是记著皇上的话,我早把那些上门的人扫出去了。大过年的,也不说让我安生安生。”
    秦歌放下筷子,拉下伍子昂的手:“别喝了,你都醉了。”
    “皇上,您就让我喝吧。”伍子昂仰头又喝了一杯,擦擦嘴,“皇上,我心里闷得慌。”
    秦歌皱眉:“闷什麽?”
    伍子昂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皇上身边一屁股坐下,打了个酒嗝,闷闷道:“一想到我成亲後晚上就不能总往宫里跑了,我心里就闷得慌。”
    秦歌的心怦动,看著那喝醉的人,他的手轻轻碰到了那人的手:“朕也不需要你总陪著。偶尔进宫一次既可。一个月有两三个晚上在宫里,也不算冷落了王妃吧。”心里突然有种偷情的感觉,秦歌在心跳之余,也有点闷闷的了。
    “皇上。”伍子昂下意识地握住碰到自己的总是冰冰凉的手,一个用力,把人拉到怀里抱住,然後头埋在对方的颈窝,没有发现怀里的人双眸大睁,呼吸不稳。“皇上,臣在梁州……很想念皇上……很想……可皇上……却不理臣……”
    秦歌的身子发颤,喷在他颈窝处的热气让他的身子也烧了起来。他被子昂抱了,被子昂抱了……心尖都在发颤,秦歌脑袋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拿伸手够到酒杯,低声说:“子昂,再喝一杯。”
    伍子昂晕乎乎地抬起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就著皇上的手喝下那杯酒。他的双手紧紧抱著皇上,一手甚至摸上了皇上喂他喝酒的那只手。
    起身把伍子昂压在身下,秦歌丢了玉杯,拿过酒壶。“子昂,再喝一杯。”伍子昂张开嘴,不一会半壶的鹿儿酒进了他的肚子。伍子昂完全醉了,任皇上怎麽喊他他都不应声,只是不停地低喃:“皇上……臣绝不会……背叛皇上……皇上,别再……不理臣……”
    秦歌扶起伍子昂,诱惑:“子昂,你醉了,朕扶你到床上去。”
    “皇上……别再,不理臣……”伍子昂脚步不稳地被秦歌扶到了床上,然後床帐放下了。
    “皇上,皇上,别再,不理臣……”躺在床上的伍子昂抓住秦歌的手,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神色激动地喊,“皇上,皇上……臣唔……”他的嘴被人堵上了。
    伍子昂没有挣扎,闭著眼、思绪停滞的他在碰到那暖暖香香的东西後便顺著本能张嘴含上,然後尽情地汲取那令人陶醉的甘甜。
    “子昂……”一声彷佛自天际传来的,让他热血澎湃的喊声激起了他的兽欲。他热切地渴望著身下人冰冰凉凉的体温。沈醉中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大逆不道、足以被诛九族的事。他把皇上的衣裳扯开了,他伸手探入了皇上的衣襟。
    除了上朝之外,秦歌平日里并不会穿他那身累赘的明黄色龙袍。绣著龙纹的霜降色龙袍被人扯破扔到了一边,他不仅没有恼怒,更是主动迎合。也许,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与子昂亲近。得到子昂的第一次,在他成亲前得到他的第一次!秦歌脱下伍子昂的衣服,任他的手在自己身上不规矩。他很快半裸了,喝醉的人在他的上身亲吻,甚至还用手摸。
    “子昂……抱我……”秦歌的低语犹如更猛的烈酒。伍子昂完全沈溺在自己的本能之中,他扯掉秦歌的亵裤,让他完全赤裸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然後三两下扒掉自己的衣裳,覆了上去。香t第
    “皇上,皇上……别再不理臣……臣一点都不想做什麽,梁王……”仍是不停地咕哝,伍子昂只记得要努力取悦身下的这个人。亵渎地亲吻那温温凉凉的身子,带著茧子的手掌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拂过,然後爱不释手地抚摸这副让人迷乱的身体。
    秦歌早已兴奋了,这一刻他几乎要肯定子昂是爱著他的了。揽紧子昂的头,让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他的印记,秦歌分开双腿,让子昂更深地抚摸自己。子昂和他一样兴奋,这让他的呼吸更加不稳。脆弱的精致突然被人握住,秦歌仰头呻吟。他的叫声更加刺激了伍子昂,伍子昂闷吼著,头向下移,然後想也不想地把秦歌的昂扬含在了嘴里。
    “子昂,子昂,子昂……”只是几下的含弄,秦歌就泄了。失神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吞咽声,然後有人咕哝了一句:“好吃。”接著,一个火热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後蕊,还不等他做好准备,火龙喷著欲火强行撬开花蕊的蕊心,叫嚣著要进来。
    撕裂的疼痛席卷了秦歌,可他却笑了,那笑容看在醉汉眼里是那样的惊w美丽。醉汉呆呆地看著那抹不是昙花一现般瞬间消失的笑,情不自禁地低头含上了那抹笑,火龙在停顿了片刻後继续向里冲。伍子昂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在梦中做著大逆不道,醒来後一定会被砍头的梦。为何他会梦到与皇上欢爱,甚至梦到他吃了皇上的龙精?
    血水作为润滑让火龙抽动了几下之後行动变得顺畅起来。脸都疼白了的秦歌却是激动地抱著伍子昂催促他在自己体内律动。就好像新婚的女子被丈夫夺走自己的初夜,疼,却幸福著。想到是子昂在他的体内,渴望了太久的秦歌只想记住被子昂采摘的痛,子昂,子昂,在子昂成亲前,他得到了子昂。他的身子都因极度的渴望而常常犯疼,现在被子昂采摘的他只觉得甜蜜幸福。
    “子昂,快些,再快些!”大床都要不堪重负了,秦歌却觉得还不够,不够。
    “皇上!”伍子昂失神地吼了一声,在几下重重的顶撞後,他的动作慢了下来,然後身子一沈,醉倒在秦歌的身上。抱著倒在他身上汗湿的身体,秦歌久久无法平息,他得到子昂了,他居然这麽容易就得到子昂了。
    脸上是让人炫目的笑,秦歌细细亲吻伍子昂的脸,伍子昂的唇。这是个不错的法子,今後他会有更多的机会得到子昂,这是他的秘密,是他甜蜜的小秘密。身上的人已经发出了鼾声,秦歌这才发觉某个令人羞耻的地方很疼。子昂还在他的体内没有退出,想到子昂的男精在自己体内,秦歌心下一动,若他是女子,今夜怕会有身孕吧。
    “皇上……”
    床外突然传来温桂的轻唤,秦歌皱了眉。
    “皇上,您还好吗?要不要奴才帮忙?”
    温桂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个时候进来,更不应该出声,他是抱著被皇上杀头的决心进来的,他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进来,应该帮皇上。
    秦歌刚刚升起的杀心消了下去,他低声道:“来帮朕把子昂弄开,不能让他察觉。”
    “是。”没有掀开床帐,温桂钻了进来。看到床上还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他也仅是微微愣了下。先把梁王扶起来放到一边,他听到了皇上的闷哼。他不敢随便乱瞟,而是小声道:“皇上,奴才去拿热水。”
    “嗯。”
    伍子昂的退出扯动了秦歌体内的伤口,这个时候他确实需要有人来帮他。他不惊讶温桂知道他的心思,也许孔谡辉也察觉到了吧。他们两个知道也好,有些事他也确实需要有人帮他,例如此刻。
    温桂很快端来的热水,帮皇上清理了之後,他还拿来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皇上,您先在外歇歇,这里交给奴才吧。”秦歌点点头,他扶著温桂勉强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眼睡死过去的人,他又忍不住笑了。
    ────
    今天出去跑了一天,太累了,回来休息了会。这半个月赶稿子赶得右手都快麻木了
    (094鲜币)沈溺:第十八章
    迷迷糊糊醒来,头痛欲裂的伍子昂呻吟一声捂上脑袋,真痛。慢慢翻了个身,伍子昂的动作猛然停了,双眼大睁。“噌”地坐起来,他马上往床边去看,空的。冷汗涌出,心跳得厉害,昨晚,昨晚……立刻掀开被子,被子下的他穿著里衣,衣带有些松垮不过还算整齐。他又赶紧摸摸裤裆,干干净净的,不像是做过什麽大逆不道之事的样子。可是……急喘著,伍子昂把被子完全掀开摸索床褥,床褥也是干干爽爽,乱是乱了点,但很像是他睡觉时弄乱的。
    难道真是做梦?伍子昂又赶紧捂上裤裆,模糊的记忆涌入脑中,他居然……硬了。怎麽回事,究竟是怎麽回事,为何他隐隐约约记得昨夜他对皇上……舔舔嘴,嘴里似乎还残留著龙精的味道,可他身上和床上并没有欢好後的迹象啊。双手捂住头,伍子昂拼命想想起昨夜他究竟做没做,可只有模糊的印象──他亲了皇上、摸了皇上、吃了皇上……啊啊啊,这哪里模糊,明明就是真真切切!可他又觉得很不真实,如果他对皇上做了,那,那现在不该是这个样子啊。对了!皇上!
    顾不得穿衣服,伍子昂光脚冲了出去,而屋外坐著的一个人让他的脚步戛然而止。“皇,皇上……”伍子昂的心要跳出来了,双腿间的那个玩意有继续抬头的趋势,他赶紧压下。
    坐在软榻上的人略微抬头,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今日不用上朝,你急什麽?连鞋都不穿。”
    伍子昂低头一看,自己怎能如此衣衫不整地出现在皇上面前!他转身仓皇地跑进卧房,没有看到背後一人脸上淡淡的笑。
    很快地穿戴整齐,伍子昂出了卧房,温桂已经给他端来了洗漱的水。他快速洗好後坐到了皇上的身边,桌上摆著热腾腾的早饭。但他哪里有胃口,他急切地想知道昨夜他有没有对皇上做大逆不道的事。
    “还愣著作甚?”秦歌拿起一碗粥,舀起一勺慢慢喝了进去。伍子昂心魂不宁地也端起自己的碗,眼神落在皇上身上。为何他感觉皇上的气色不是很好?难道是昨夜?伍子昂喝到嘴里的粥怎麽也咽不下去,他又想到了皇上的龙精。
    见皇上专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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