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大哥今晚不回来吃饭,你告诉你二哥,晚上你俩早些回来陪姑奶奶用饭。”
    没有问大哥晚上要去哪,伍子华离开了大哥的书房。出了王府上了马,他一脸的沈思。今日的事他总觉得大哥和皇上哪里有点不对劲。想了很久,他心里一突,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送走了伍子华,伍子昂让伍献唤来了伍涣。自从他回京筹备阎王殿後,伍涣就很少跟在他身边了。对此伍涣本人很是委屈,以为王爷不需要他了,他每日做的就是训练府里的侍卫们。伍子昂身边的这几个人都是伍家的家臣出身,伍献的父亲就曾是伍子昂父亲的贴身侍从。伍子昂对他们很信任,他们也从未叫他失望过。
    唤来了伍涣,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委屈,伍子昂很过分地笑了:“怎麽,对我很不满?”
    “王爷有了更好的护卫,不需要我了。”伍涣不无不满地说。
    伍子昂哈哈大笑几声,说:“不需要你我今日就不找你来了。这阵子事情多,不方便把你带在身边。现在有个差事要交给你,愿意做吗?”
    伍涣跪下道:“王爷交代的事伍涣肝脑涂地绝不推辞,只要王爷还记得伍涣。”
    伍子昂朝他招招手,伍涣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伍子昂小声道:“我身边暂时不需要你保护了,有件事我想来想去,你最合适。”让伍涣附耳过来,他说了几句话。伍涣的身子一震,又瞬间恢复平静,不过双眸却是波动异常。
    “去了阎王殿你就不再是我的人,而是皇上的人,你愿意吗?”
    “王爷让我去,我就愿意。”
    “你既是黑无常,又是白无常 ,担子比其他人重了许多,有什麽事直接向阎罗王禀报,不能来找我。”
    伍涣没有说话,而是後退一步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
    伍子昂拍拍他的脑袋说:“你虽离开了王府,但你始终都是王府的人。进了阎罗殿,你就是阎涣,但你回府的时候,仍是伍涣。”
    “属下绝不辜负王爷!”伍涣明白,王爷是在为他著想。
    “去吧,阎罗殿就少无常鬼了。无事的时候,你可以回府,不过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身份,明白吗?”
    “属下明白!”
    “去吧。”
    扶起伍涣,伍子昂看著他退下,离开。举贤不避亲,他相信伍涣能当好无常鬼。
    在书房里坐了一阵,伍子昂最终决定还是不去看柳双了。吩咐伍献让伍子英回府後代他去看看柳双的腿伤,他找了个借口没有带任何人,出了府。约了唐靖继续出来吃酒,两人在酒楼里消磨了两个多时辰才分开。天将黑时,伍子昂偷偷溜去了小院,给秦歌做了几道菜,让人给秦歌送进宫。他在小院里坐了半个时辰,也进了宫。
    “王妃娘娘,二爷来了。”
    赶忙擦擦眼睛,柳双起身迎了出去。进了屋的伍子英看出柳双哭过了,他的心揪紧。站在那里,他也不知道说些什麽好。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我去太医院讨的。说是很管用。你用用看。”
    “谢谢二叔。”柳双接过来。
    这声“二叔”叫得伍子英分外难受,他低著头说:“大哥晚上……不回来用饭。姑奶奶说你不必去陪著了,在屋里好生养著。”说完,也不等柳双说话,他转身就匆匆走了。
    “二叔?”柳双握著那瓶药怔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握著那瓶药进了里屋。看著手里的药,柳双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为何送药的不是伍大哥?伍大哥甚至没有亲自来看她一眼。
    离开大哥的院子,伍子英躲回了自己的院子。抱著头坐在床上,他异常痛苦。这时一名黑衣人出现在他的屋里,突然出声:“王爷今晚回府过夜。”伍子英的身子瞬间绷紧。
    “为何不努力让她爱上你?这也是王爷希望的。”黑影又说了一句,就不见了。伍子英抱著脑袋,愣愣地看著脚面。
    (07鲜币)沈溺:第四十七章
    “皇上,女贞国的使团即将进入京城,按照礼法,我朝要派出先行官前去接应。”早朝,礼部尚书段庚上奏道。
    秦歌扫了一圈左右两边站著的官员们,问:“众爱卿觉得派谁去接应合适?”
    肖寿出列道:“皇上,臣以为派梁王前去接应最为合适。梁王身份尊贵,可显出皇上对女贞国使团的看重。”
    陈唏言也出列道:“皇上,臣也以为派梁王前去接应最为合适。”
    接下来寇余、樊梓、关常等内阁大臣们都出来推举伍子昂前去接应。他们一开口,在场的官员们纷纷附和。秦歌心中十分满意,他开口:“爱卿们所言有理,梁王接旨。”
    “臣接旨──”伍子昂马上出列单膝下跪。
    “朕命你即刻出京,迎女贞使团。礼部侍郎、员外郎随行,率三百内廷侍卫。”
    “臣领旨──”伍子昂不动声色地退下。朝中官员们今日的反应让他有点吃惊,但转念一想,伍子昂在心里笑了,皇上昨天在他府里“闹”了那麽一出,想必已经传遍京城了吧。这些见风使舵的家夥,倒是还有点眼色。不过内阁大臣们的举动还是让他有点小小的惊讶。
    退了朝,肖寿寻了个机会找到伍子昂,小声说:“王爷,臣听说昨日皇上在您府上大发雷霆,究竟是为了何事?”
    伍子昂苦笑一声:“还能为了何事?女贞国的使团要来了,皇上心里烦闷。偏偏我又正好不在府里,没有接驾。皇上便把这一肚子的火气撒我头上了。唉,为人臣子,这点委屈受便受了,好在皇上发了火之後心情就好了,不然我这颗脑袋能不能保到今日还说不定呢。”
    肖寿摇头笑道:“王爷莫担心您的脑袋了。朝中也只有王爷能让震怒中的皇上消气。昨日若是在臣府上,臣怕是当场就尿湿了裤子。不过……”肖寿四下看了看,附耳道,“臣听说……皇上昨日身子不适,是王爷您把皇上‘抱’进了书房。皇上在您书房里坐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大家都在猜,您跟皇上在书房里都说了些什麽,怎麽皇上出来後心情就好了?”
    伍子昂的眼里极快的闪过寒光,他假装一愣,随即懊恼地说:“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把肖寿拉到一处隐秘的地方,他低声道,“唉,我昨日是急了。皇上用膳的时候,刚吃了一口就吐了。,皇上却直说要回宫,不许叫太医。我又不能对皇上无礼,情急之下就把皇上抱到书房去了。结果太医来了之後皇上还是不许太医瞧。没办法,我只能把人都遣出去,跟皇上好说歹说、下跪求饶了一个时辰皇上才算是消气了。唉……”
    肖寿诧异:“女贞使团的事让皇上如此生气?”
    “可不?”伍子昂一脸神秘地说,“这事你千万不能泄露出去,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你可要守口如瓶。”
    肖寿立刻正色地猛点头。
    “皇上对床事……十分厌恶,觉得脏。”
    “什麽?!”肖寿赶忙捂住嘴,压低声音,“王爷,这是什麽意思?”
    伍子昂对他嘘了几声,让他小声,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皇上不喜欢那种事,觉得恶心,脏。所以一想到女贞使团带来的那位公主,皇上才会发那麽大的脾气。皇上压根就不喜欢这种事,更别说让他去碰那个女子了。”
    肖寿著急地说:“这可如何是好?子嗣的事怎麽办?”
    “唉,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所以昨日皇上才会在我的书房呆那麽久。我一直在劝皇上,让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再不喜欢,觉得恶心,也得宠幸几个女人,只要有人生下皇子便是。皇上也明白子嗣之事不能耽搁,不过也只能慢慢来。也不知皇上是怎麽了,男欢女爱乃人之本性,怎麽会脏呢?”
    “是啊,怎麽会觉得脏呢?”肖寿连连摇头,天下的佳人都是皇上的,皇上竟然不愿与她们行房,这……他猛地一瞪眼,嘴唇哆嗦地问,“皇上该不会……”
    “肖大人想被皇上砍头吗?!”伍子昂捂住他的嘴,低呵,“皇上连和女人交欢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是……这种事咱们想都不能想!”
    “唔唔!!”肖寿用力点头,听伍子昂这麽一说,他的脸色好转了。他还以为皇上对男……在心里“呸”了几口,肖寿把这个念头像擦屁股一样瞬间擦得干干净净。
    放开肖寿的嘴,伍子昂一副松口气的模样:“肖大人,我得去御书房了,皇上还等著我领兵出京呢。”
    “王爷慢走,这件事臣定会守口如瓶。”
    “我走了。”
    朝肖寿点点头,伍子昂掏出帕子擦擦额上根本不存在的汗,快步走了。在他走後,肖寿还在那里琢磨:“原来皇上是因为这个才不愿纳妃……这样一来,樊大人他们的计划不就要泡汤了?”叹了口气,肖寿快步朝宫外走去。
    ……
    “你这麽说倒也没错。不过你就不怕他们不送女人,转而给朕送男人?”享受著伍子昂的服侍,秦歌趴在床上问。
    给秦歌揉著腰,伍子昂笑了,眼里却无笑意:“这就更好办了。他们若真给你送男人,你把他们送来的人直接砍了脑袋,他们今後绝对不会再自作主张。”谁敢给秦歌送男人,谁就是他的仇人!香t第
    秦歌懒得和伍子昂就此事争论,懒懒地问:“你确信肖寿会把这事透露出去?”
    “他和樊梓交好,这件事他一定会告诉樊梓。樊梓的儿子娶的是陈唏言先师的闺女,两人都有意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所以陈唏言也一定会知道。这一传十、十传百……这不就都知道了嘛。我比较惊讶的是此事从我府上传出来的倒是挺快。”
    秦歌翻了个身,不让伍子昂给他揉了,冷声道:“你府上和朕身边都有别人的眼线,传得自然会快。朕恐怕太师会来找朕,太医院的那帮太医们也会来烦朕。”。
    伍子昂洗了手,给他送上热茶,说:“这种事情又不是说好就能好的,太师急也急不得。至於那帮太医们,你给他们使个脸色他们就不敢造次了。我府上和皇上身边多嘴的人我会让人处理。”
    “哼,这件事说不定用不了几日就传到汴安去了。”秦歌走到御桌前,抽出一张奏折递给伍子昂,“已经有人向朕上书,说朕的皇叔年事已高,思乡心切,希望朕能允他回京。”
    看了奏折,伍子昂同样冷笑:“秦尉辰在朝里还有些人脉嘛,不知暗中使了多少银子。”
    “朕不会让他回京。上折子的这几个人朕会警告他们一次,若再又下回,别怪朕不留情面。对了,说到银子,淮南前布政使张清则至今都没有抓到,你派小鬼们暗中去查查。”
    “我已经派出了夜鬼。张清则的家人不是已经押解回京了吗?斩了他的老娘和儿子,看他会不会露面。”
    “就这麽办。”
    看一眼时辰,秦歌的神色缓了下来:“你该走了。”
    伍子昂上前抱住秦歌,低头。两人缠吻了好半天,伍子昂才依依不舍地退开:“我去了。最慢三天便能回京。我会让温桂盯著你吃饭、睡觉。”
    秦歌挑眉:“他不是朕的太监总管吗,何时成了你的人了?”
    拉开秦歌的龙袍的领子,伍子昂在那里留下一个鲜红的吻痕,那个吻痕四周还有昨日留下的痕迹。“事关皇上的龙体,温总管在皇上吃饭睡觉的时候自然就成了我的总管公公了。”给秦歌理好衣领,伍子昂又亲了他一口:“我走了。”
    “去吧。”
    看著伍子昂离开,秦歌舔了舔发热的唇,眸中是幸福的流光。
    …… ☆ 书 ☆ 香 ☆ 门 ☆ 第 ☆
    领了皇命,伍子昂回府叮嘱了一番,带了伍献就匆匆出了宫门。礼部侍郎、员外郎和三百内廷侍卫已经在宫外候著了。上了马,未作停歇,伍子昂带著人朝女贞国的车队赶去。据信使通报,女贞国的车队今晚便会抵达京郊驿馆。他们只要在驿馆里等著便是。
    天快黑时,伍子昂一行人抵达了皇家驿馆。女贞使团距离此地还有约二里地,伍子昂命内廷侍卫们包围了驿馆,随行而来的宫奴们则快速把驿馆布置好,迎接女贞使团和女贞国公主。和礼部的两位官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著,没有多久就传来通报,女贞使团已经抵达。伍子昂立刻和众人出去迎接。
    女贞使团这次派出了一千人。不仅护送公主进京,还送上了几十车的贡品。女贞现任国君越勒楚在壮大女贞国实力的同时,积极加强与大东朝的结盟,以此来抵御外族的侵袭。不过越勒楚想不到的是他的举动给大东朝不爱女色的皇帝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队伍最前方的是女贞国勇士、女贞国君越勒楚的堂兄,大君越勒耶,在看到大东朝的接应队伍後,他立刻叫停车队,下了马。伍子昂大步应了过去,没忘扫一眼明显“装著”公主的豪华马车。
    “梁王伍子昂在此恭迎使团。”
    “越勒耶奉王命护送公主觐见大东朝皇帝。”
    两方官员互相行礼,伍子昂一手指向驿馆:“请公主及越勒大君一行移驾驿馆休息,後日一早进京觐见。”
    “皇上派梁王前来,大君深感荣耀。”行礼後,越勒耶转身举手示意,“请公主下车。”
    十几名侍女簇拥到马车前,就见车帘动了动,一位面带珍珠冕旒、身著流金色女贞长裙,外裹一件白色狐裘披风的女子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车,然後朝伍子昂走来。在火把的映照下,即使是带著冕旒,伍子昂也看到了公主的脸,他脸上的笑差点就要挂不住了。
    在一身淡香的公主走近後,伍子昂脸上挂著完美的仪态,恭敬地说:“请公主入馆休息。”
    公主对他微微行礼,然後随著侍女缓缓进了驿馆。礼部侍郎裴斌马上命人抬热水,准备上菜。跟著众人进了驿馆,伍子昂在无人注意时眼里闪过阴鸷。
    说是接应,伍子昂要做的也不过是个礼节。待车队进入京城後,礼部还会安排人在城门口迎接。所以吃过饭,和越勒耶寒暄了一会後,疲惫的众人就下去歇息了。一个人在屋内,伍子昂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了。虽然昨日才和秦歌温存过;虽然知道秦歌对他的心;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此刻内心破涛汹涌的酸醋。把他和那位女贞公主摆在一起,瞎子才会看上他!
    (1鲜币)沈溺:四十八章
    “青化三省的赋税就按著太师的意思酌情去办吧。新的税制内阁要尽快商量出好的法子。要在六月之前把新的税法定下来,然後颁布下去。”
    “皇上,臣等最迟三日後会把青化三省的减税公文拟好,请皇上过目。”
    “好。”
    “皇上,女贞使团入住的上林别院已经全部收拾妥当。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公主的寝宫……皇上还没有意下。”
    秦歌眼里闪过不耐,不悦地说:“待朕见过女贞公主之後再做决定。”
    “是。”礼部尚书段庚立刻退到一旁。御书房内包括内阁的五位大臣在内的重臣们彼此心照不宣地互相瞟了一眼。
    肖寿眼珠子一转,上前道:“皇上,‘咏春宴’的请帖已经做出来了,请皇上过目。”说著,他呈上一张淡金色、印有桃花图案的请帖。“既然是‘咏春’,臣以为用桃花最为合适,意为‘桃花满天下,才子遍京城’。”
    秦歌看了看,点点头:“这个意思很好。像‘梁州七贤’那样天下皆知的才学之人,请帖直接送到他们手上。爱卿们若有举荐之人,只要才学丰实,可向太师推举,太师认为合适的,也可直接送出请帖。其他人就看他们在诗会上的表现如何了。内阁、太学、吏部都要重视此事,‘咏春宴’不仅仅是让他们吟诗颂词,而是朕要从中选出能为朝廷所用之贤能。”
    “臣明白,臣等定尽心竭虑为皇上办好‘咏春宴’。”
    “皇上,”温桂走了进来禀报道,“梁王派人传信,因公主有些水土不适,使团明日申时左右入京。”
    在场的诸人都看到了皇上脸上明显的厌恶。秦歌冷淡地说:“明晚在宫中设宴迎接使团,其他的事宜段卿看著办就是了。”
    “是,皇上。”段庚看了眼皇上,颇为难地说,“使团离京之後,按规矩……公主要住在宫里……内务司要提前……”
    “朕知道了。”秦歌不悦地打断段庚的话,“待朕见过之後再定也不会迟。内务司难道就这点能耐?需要朕提前十天半个月的就订下来?”
    段庚不敢吭声了,温桂在一旁为内务司的总管太监叫屈,礼部尚书这不是让人家平白背黑锅嘛,还好张总管不在,不然非气死不可。
    “白卿。”
    “臣在。”
    廷尉白禄年上前。
    “张清则贪污河道修缮银两一事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仍在核查中。张清则担任淮南布政使的六年间,贪污的款项众多,不仅仅是河道修缮的银两,还有税款、他人行贿的款项等多达数百条。他甚至私自制订了名目不等的苛捐杂税,盘剥百姓和淮南的商贾。从张清则家中抄出的银两远远抵不上他吞去的银子。经过对其家人的审问,其中大部分的银两张清则都暗中转移到了他处,他的家人也不知道那些银子的下落。”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秦歌怒道,“他的朋友属下呢?”
    “此人做事异常谨慎。他的家中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搜出来。那些商贾们送给他的古玩字画也被他全部换成了银子转走了。”
    费匡道:“臣与白大人突审了张清则的几位密友和属下,他们都说张清则似乎和江湖上的人有交情,他们见过一些江湖人打扮的人到张清则府上,但他们并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张清则平日里与他们也很少说起他自己的事。他的家人说张清则不许他们多问,所以他们也不清楚。”
    秦歌冷冷道:“这个张清则做事还真是滴水不露。夷三族,七族之内刺配边疆,女人送去官窑,永不得赎身。此案交由刑部处决,尸首全部弃於乱葬岗,任何人不得收尸,违命者按藐视朕论处,十日内要全部行刑完毕。朕倒要看看他露不露面。”
    “臣领旨。”
    刑部尚书催敏和刑部侍郎宋裕被皇上的气势压得冷汗直冒。众人只觉得皇上这回的火气可真不小,按理说张清则一案还不至於连累这麽多人。转念想想也许和女贞使团入京有关,陈唏言和樊梓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就连柳冉的脸色都有点变了。
    “拿国库的银子中饱私囊者,张清则就是他们的下场!”
    “皇上息怒──”
    “若无要事,诸爱卿就退下吧。”
    “臣告退。”
    弓著身子退下,一直退到御书房外,诸位大臣们才各个喘了口气,平复平复刚刚被皇上的龙威压坏的心肝。
    “温总管,皇上最近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柳冉走到温桂跟前小声问。陈唏言、樊梓和段庚还没有离开,三人凑了过来。
    温桂左右瞧瞧,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前几日梁王劝皇上立後,皇上大怒。好像又有人给皇上上折子,劝皇上选妃,皇上心里头烦。张清则的事正好撞到皇上的火头上了,所以皇上……”他打了个寒颤。
    “原来如此。”已经得到小道消息的几人“恍然大悟”,“谢谢温总管。”
    “不谢。”温桂笑著摆摆手,“皇上的心情好了,咱家的日子才好过呀。最近诸位大人们千万不要跟皇上提选妃的事,女贞公主的事诸位大人们也不要提,等过阵子皇上的心情好了,诸位大人再劝皇上。”
    “皇上不喜欢,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勉强不得。”柳冉假笑两声,“那我们不打扰温公公了。”
    “大人们慢走。”
    温桂目送几位失望的大人们走远,心里偷笑。
    “温桂。”
    “啊!奴才在!”
    赶忙收回心思,温桂匆匆进了御书房。
    “把阎日给朕叫来。”
    “是。”
    不敢迟疑,温桂亲自去找阎日。人不难找,在御书房外看了一圈,他就从正在不远处的花丛里种花的几名小太监里发现了脸色永远都白得!人的阎日。阎日好像察觉到温桂要找的是他,还不等温桂出声,他就抬起了头。温桂正好跟他招招手,阎日便起身走了过来。缩在墙角打盹的孔谡辉睁开眼睛瞅了阎日几眼,然後又瞄了温桂两眼。
    “阎日,皇上叫你。”
    阎日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进去了。
    皇上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找他,温桂小跑步跑到孔谡辉跟前。孔谡辉打个哈欠,歪下脑袋,正好能听到温桂说话。
    “孔统领,女贞国的那位公主是不是真如传言的那般倾国倾城?”
    孔谡辉明显一愣:“我怎麽知道?”
    温桂失望地说:“我以为你会知道。”
    孔谡辉闭了嘴,过了会有点咬牙道:“是不是又怎样?你还担心皇上会看上她?”
    温桂咕哝道:“我是担心王爷会看上她,王爷又不是皇上……”下面的话他没说出口。王爷又不是皇上,只喜欢男人。而且皇上的心里只有王爷,王爷的心里却还有个王妃。
    孔谡辉直起脖子,闭上眼:“咸吃萝卜淡操心。”
    “呃?什麽萝卜?”温桂回神,却见对方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悻悻地哼了声,他转身返回,碎碎念道:“你这个冷血的家夥,自然不会为皇上担心。我看你根本就不会为任何人担心。除了你自己,你对谁都……”什麽东西打在了他脖子上,温桂张了半天嘴,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惊慌地摸摸脖子,他一个激灵转过身,怒瞪墙角那个半眯著眼的人。是他!绝对是他!瞪大眼睛,他咬牙冲过去,可刚抬起脚,就见迎面而来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腰上。啊啊!身子动不了了!这回他看清了,丢石子过来的就是孔统领!
    孔谡辉站的角落非常隐蔽,恐怕只有温桂知道他在这里。被人点了哑穴,定了身子的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用他那双并不怎麽大的丹凤眼死命戳孔谡辉,让他赶快给自己解开。内心里,他不停地祷告,这个时候皇上千千万万别找他。
    孔谡辉!你给咱家解开!温桂的眼睛瞪到了极限,孔谡辉却是连打了两个哈欠,闭上眼睛睡觉去了。香t第
    孔谡辉!你给咱家记著!温桂鼻子里冒出的热气可以把方圆一米以内的花草全部烧焦,可惜,方圆一米以内空空如也。
    御书房内,还不知道温桂被欺负的秦歌问阎日:“那天随朕进入王府的人,你都有印象吗?”
    “有。”
    “找出嘴巴不严的那几个。”
    “是!”
    “让阎泯今晚子时来见朕。”
    “是!”
    “朕让小鬼们散出的消息都散出去了吗?”
    “已经传出去了。”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
    拿过茶盅,发现没有茶了,秦歌喊道:“温桂。”放下茶盅,他皱了眉,扬声:“温桂!”这个贴身太监,真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温桂!”
    两颗石子打在温桂的身上,忽然能动能说话的温桂张口就骂:“孔统领!你太过分了!你……”
    “温公公,皇上叫你呢。”孔谡辉不紧不慢地出声,温桂满肚子的火气被瞬间堵了回去。顾不上怒骂孔谡辉了,他拔腿就往御书房跑。完了,完了,这回他的屁股一定保不住了。他的身後,孔谡辉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抬脚跟上了他。
    “温桂!”
    “奴才在!”
    满脸涨红地跑进御书房,温桂扑通跪在了地上:“奴才在。奴才来晚了,请皇上责罚。”
    “你到哪去了?!”秦歌很不高兴。
    “奴才……奴才……”温桂急得想哭,他总不能说他被孔谡辉给点了穴道吧。
    “皇上。”屋外,孔谡辉出声。
    “进来。”秦歌的眼睛微眯。
    孔谡辉进来跪下道:“皇上,属下刚刚劳烦温总管为属下拿水喝,温总管这才没有听到皇上的差遣,请皇上治罪。”温桂的眼眶瞬间红了,气的。难道这家夥这麽说就能让他原谅他吗?!
    秦歌的脸色一沈:“身为太监总管、朕的贴身侍从,朕唤你斟茶都唤不来人,朕今後还如何使唤他人?来人!”
    “在!”两名侍卫立刻进来。
    温桂的身子发抖,却只是一声不吭地跪伏在地上,不为自己喊冤申辩。孔谡辉双眸大睁,他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罚温桂。
    “温桂身为太监总管,行为散漫,有失其责,杖罚二十。就在这里打!”
    “是!”
    侍卫把温桂拉开,让他趴在地上。
    无法再保持冷静的孔谡辉大声道:“皇上,是属下违背了宫里的规矩,才令温总管失职,是属下的过错,请皇上放过温总管,责罚属下!”
    相比较他的焦急,温桂则显得平静许多。“皇上,是奴才没有做好分内的事,和孔统领无关,奴才甘愿受罚。”
    孔谡辉眼里闪过愤怒,更大声地说:“温总管是被属下连累,请皇上责罚属下。”
    秦歌不为所动地冷道:“你的失职朕自会处置。温桂是太监总管,不罚他,朕今後如何使唤宫里的其他人?各个都像他这样,那还得了?打!重重地打!”
    一左一右站著的两名侍卫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棍子,温桂咬紧牙关,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一边的棍子重重地朝他的屁股落下,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
    “皇上!温总管是因为属下的缘故才犯了错,请皇上饶他这一回。”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又听到孔谡辉说话,温桂不禁侧头看了过去。看到孔统领拦下了侍卫,他鼻子莫名地酸了。
    擅自起身的孔谡辉放开棍子,跪在温桂的身边,重重磕了两个头:“属下愿代温总管受罚。”
    “孔统领!”温桂的声音带了颤音,双眸中有了水雾。
    冷眼看著目带坚决的孔谡辉,秦歌出声:“孔谡辉代温桂受罚,加上其罪,杖刑四十。”
    “谢皇上开恩。”孔谡辉趴在了地上。
    “皇上,您罚奴才吧,是奴才的过错,和孔统领无关。”温桂快哭了。
    “重重地打。”
    “皇上!”
    “打!”
    侍卫站到了孔谡辉的两侧,高举起了棍子。在温桂的泪眼中,棍子重重地落在了孔谡辉的身上。一下,两下,三下……温桂的眼泪掉了下来,他跪前两步哭求:“皇上,是奴才,都是奴才的错,皇上,您打奴才吧。”
    “再加二十!”
    温桂不敢求情了,闭紧嘴无声地大哭。那一棍棍落在了孔谡辉的身上,也落在了他的心上。哪怕刚刚他还很生孔谡辉的气,发誓再也不理他了,可现在那些念头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泪迷了他的双眼,听著那一下下棍棒打在孔谡辉身上的沈闷声,温桂只觉得心揪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扑到了孔谡辉的身上,硬生生地替他挨了一下。
    “皇上!是奴才的错,要打您就打奴才吧!”
    全然不顾身上火辣辣的痛,温桂趴在孔谡辉的身上再次哭求。侍卫停了手,等著皇上的命令。
    “温总管,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皇上罚我是应该。”孔谡辉要把温桂从背上甩下来,温桂却一把抱住了他,冲著皇上哭道:“皇上,您罚奴才吧……”
    出人意料的,秦歌却是略一抬手,两名侍卫退下了。他起身走到脸色惨白的温桂和低头不语的孔谡辉跟前,眼里闪过戏谑:“朕的太监总管和朕的侍卫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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