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儿,我们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好不好?”骊玄从背后环住小人儿细软的腰肢,努力将她禁锢在怀里,“乖,我们前几天都熬过去了,你一定可以的······”
    她好烫。
    “不——”暮雪被压在八仙桌上歇斯底里,稍有些锋利的指甲在男人结实手臂上抓出一道道深刻血痕来。
    “求你了,杀了我吧!”她不停地扭动着,妄图脱离他的温暖与残酷,“我熬不住了······”
    困兽尚且犹斗,更何况她?一个平素在温和面具下掩藏了多年的恶鬼。
    暮雪被翠云髓已经支配了将近小半年,在还未搬出东宫时她就已经深深依赖这种对于镇痛富有奇效的幽绿色膏状物。
    身处东宫,寄人篱下,总要有所顾忌。
    所以当她真成了一府之主,天高皇帝远,对兄长那爱而不得的隐秘又炽热的妄念以摧枯拉朽之势彻底摧垮了她所有理智。
    终日深陷于层层叠叠的帷帐之中,沉溺于那神秘焦甜所带来的虚幻。
    雾霭朦胧中她做了许许多多的梦,那些离奇的,诡谲的魅影时常让她分不清到底身处何方。恍惚间她抚着名重伤男子的侧脸低声絮语,恍惚间又被人严厉申斥捆缚于刑柱之上,耳畔传来天雷隆隆······
    确实是真实的可怕。
    暮雪每次都在天雷劈下前一刻满头大汗地惊醒,醒来时,房间里还氤氲着雾气和夜明珠的光,团成混沌。
    “哥哥······”她下意识地轻声低叹,又过了很久才喘息着重回理智,摇响金铃,唤宫人们将熏炉里不知何时燃尽的安息香换掉,再加些她选定的草药。
    骊玄再不来后,她也不大爱惜自己的身子了,对翠云髓的依赖也失了节制。
    毕竟,她和她所调教出的宫人都会调制,一切都太过于便利。
    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怨恨南成先生手把手的教了她医术?
    她少有的清明,有时候也会这样子胡思乱想。
    但随即又嘲弄起自己的自作多情,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自己残杀了他传闻中最温柔贤惠的太子妃,还几次三番的不知羞耻般倒贴上去,不被厌弃至极才是弥天大谎。
    这样想着,心口处的疼痛就要再加三分,又报复性地猛吞了一大匙翠云髓,五脏六腑立时全部绞起来,窒息,瞳孔扩散。
    半刻钟后云销雨霁,她复陷入那种极深的虚幻之中。
    醉生梦死间似乎又听到国都之人的议论,什么“天作之合”,什么“郎才女貌”。
    他又要娶妻了啊。
    暮雪摸索了半天都没摸到自己放在枕下用于防身的短刀,懊恼地长叹一声,跌落床榻,再支不起骨瘦嶙峋的羸弱。
    不知怎的,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南成耳朵里。
    鬼知道他的情报网是怎么做到极灵敏与极迟钝共存的。
    她已经记不清南成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了,也忘记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就记得他好像端了碗尝不出什么味道的液体小半匙半匙地喂她,她吐得昏天黑地,恨不得跳起来把他掐死。
    南成临走时长叹了口气,没有半个时辰的功夫骊玄就一脚把门踹开。
    当他温暖的怀笼住她时,她居然并不抵触,下意识地还想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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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中人似乎又陷入了某种不知名的虚妄之中,不再挣扎,乜斜着眼,乖巧地伏在八仙桌上。
    骊玄也松开自己紧掐住她手腕的右手,暗自懊恼,刚才太紧张了,她都被他抓出血来,留下深深的红痕。
    骊玄有些愧疚地亲了亲暮雪额头,把她抱回床上,掖好了被脚。
    药力早已深入肌理,一朝戒断,不啻于剥皮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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