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她退步了。
    凉意如绿萝延伸的藤蔓爬上背,再到坠落的心头,好像梦中的一脚踩空。
    如果没有足够的成绩,她就会被人耻笑,因为顾清欢的名字摆在那一面大墙上,而他的妹妹却是耻辱钉上的犹大。
    如果没有足够的成绩,她连顾清欢那座大学的门都摸不到,她需要最好的教育,她现在还是个寄生虫,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过年的时候,叁姑六婆询问成绩,询问大学的闻名程度,比较亲友孩子之间的各种表现,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的,她抗拒这样一个团体却又被迫纳入这么一个怪圈。
    只要够不到那所谓的标准线,就好像自己被放弃,被驱逐,被游离在热闹之外。
    苏奈浑身颤抖,捂着脸坐在床上,咬着唇,看着顾清欢的微信头像,点开,两个人的聊天近一个月寥寥无几,一是她要期末,二他也要期末。
    日常的询问还是在的,夜晚的电话也还是有的,可是就是让苏奈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受到他的关心了。
    明明知道理由,知道他的不得已,却无法逃离自我的封闭,千思万绪涌上心头,在里头饶啊绕,形成了一个死结。
    矫情。
    外面的雨还在下,昼夜不停的,白昼也恍惚如黑夜,昏暗至极。
    冰冷的刀面在洁白的肌肤上缓缓划过,汗毛直立,锋利的程度可以让苏奈看清刀面上自己的脸。
    她是冷静的,眼神却是没有感情的,心绪好像又飘远了,她不愿意集中心绪来想那些事情,更不愿意面对现实。
    如果是梦就好了,如果可以时光倒流就好了,回到考场,她一定能够考的更好。⒳yǔzんǎǐωǔ.cしǔъ(xyuzhaiwu.club)
    苏奈太害怕顾清欢失望了,哪怕他从未苛责过她什么。
    两个人一旦有了更加亲密的肉体关系,很多事情就定了性,没办法回头。
    蓦地,苏奈眼眶微微红润着,将抽屉拉开,如避蛇蝎般将美工刀扔进去,砰隆隆的响声传来,再迅速啪地一声把抽屉合上。
    不能割……不能割……他快回来了……不能割,会被发现的……
    脑海中是一片混沌,一星火光在其中闪烁,苏奈像是想到了什么,拉开另外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根烟,这还是有一次从顾清欢身上搜罗来的。
    他当时紧张的要死,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对着苏奈凌厉的怀疑目光,他解释是一个兄弟给的,不拿面子上说不过去。
    真的好爱给对方面子,成人社会是不是都这样?一句“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就能把人置于一个尴尬又危险的境地。
    点燃,看着火星沿着里头的烟草燃烧。
    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爷爷抽烟,买不起商店里那种芙蓉王,爷爷就自己把烟草切碎了,再剪一些方方正正的小白纸,把细碎枯黄的烟草放在里面,卷起来,就这么抽。
    吞云吐雾的,苏军也一样,他甚至会嬉笑着把苏奈喊过去,让她抽一口。
    那种味道不好闻,她不愿意过去,怯生生地站在一边,最后还是被他抓过来,硬生生往嘴里塞。
    恶心又清苦的味道,让她作呕。
    她这次也没抽,只是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沉迷这种清苦的味道,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他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偏生的烟盒子上还要写一句“吸烟有害健康”来彰显它的虚伪。
    顾清欢的微信电话敲了过来,让苏奈的心一下子提起了起来,手一抖,烟灰掉在床上,被她赶紧弹掉,掐灭了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喂,哥。”
    “奈奈,我看到成绩了。”
    心惊又心凉,苏奈双腿微微分开跪坐在床上,攥紧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
    “……对不起,哥哥。”
    顾清欢听着那略带哭腔的声音,自己的面前也是一堆的复习资料,他叹了一口气,心头有些烦躁,另外一只手拿的不是笔,而是烟,夹在好看的两指之间。
    “这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跟我道歉?”顾清欢说,班主任早就跟他打过电话说明情况了,“是我的错,哥哥没有在你身边,处理不好。”
    顿了顿,苏奈又听见他说:“对不起啊宝宝,让你受委屈了。哥哥好想你。”
    只这么一瞬间,苏奈鼻头一酸,眼泪掉下来,哽咽着:“我也想你。”
    距离不会产生美,只会产生更加无尽的思念。
    顾清欢轻柔的声音像是一阵清风,又或许是山间的流泉:“乖,等我回来,我陪你过年好吗?”
    “好。”
    人在困难的时候需要的是共情,而非指责,亦或是说“都是正常的”,“以后会更惨的”,“你现在经历的都不算什么”诸如此类的话,你只需要倾听,然后给一个拥抱就行了。
    烟在指尖燃灭,蝴蝶却又在指尖再度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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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点亮一颗小星星了,谢谢大家。
    其实我在烦躁受伤害的时候,明明是向你倾诉,可是对方却总是觉得无所谓,甚至还要说话刺你,久而久之我就会对对方丧失掉分享欲。
    我妈就是这样吧,说不了两句就要打压你,于是现在我也不想跟她交流。
    我科室的一个护士,那天实在是累得很,抱着一堆病历到医生办公室来说好累,好多人说“啊这是正常的”,“你以后会更累”什么的,我说了句:“那我给你个抱抱吧。”
    她就笑着抱了我一下。
    不是矫情,而是生活总是有无形的压力,我总是想多一分谅解,若是实在没有共情,我也可以选择避开,而不是出言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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