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比如理发店、银匠铺、酒坊、各种小吃店等。开店的人可以不参加田地中的劳动就能分到生活必备品,但必须用自己的特长为村子贡献。外公说谈钱伤感情,所以货币依然没有流通,想要什么就拿东西或者自己的劳动力去换。”
    “听上去挺有趣,可惜这里不需要医生,不然咱们也可以去申请盖房。”这生活跟以前在古镇时没什么区别,特别是看见漂亮的小楼建成一条街,感觉村子一下子变漂亮,也热闹起来了。
    “就知道你也想要房子,不过我们不用去商业街。外公已经选好地方,要盖一栋大房子,让所有的家人都住在一块。不过我们这种属于私人建筑,得等商业街盖完了才能动工。你不知道,外公他明明是首领之一,却不肯用权利为自己谋私,凡事都以村民优先。”哑巴这样转述,当然没有埋怨的意思,还挺佩服有个公正无私的长辈。
    星骓点点头,觉得这样做比较好,毕竟这么多人,别落人口舌。
    他兴致勃勃到处走动,发现哑巴渐渐跟不上脚步,才猛地想起男人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休息,甚至没有吃东西,只靠喝水维持体力照顾他。现在他醒了,一心处在喜悦中,完全忽略男人身体上的虚弱。
    “朴宁,我们回去吧,是我疏忽了,应该让你好好休息才对。”能让一个健康的青年男性瘦得皮包骨,而且头发全白,必定度过了非常艰难的日子。
    星骓愧疚地抱着他:“回去吧,你好好睡会,这次我守着你。”
    “不累,只要你醒过来我浑身都是劲,根本感觉不到疲劳。”哑巴吻他的眼睛,看不够一样盯着爱人的脸庞:“我现在就想看着你,不管你到哪里去,去做什么我都会跟着,一直呆在你身边陪伴你,再也不分开了。所以你不许再说让我去休息的话,只要你不累,我也不累。”
    “可是你都瘦成这样了。”星骓好心痛,伸手梳理男人乱糟糟的白发:“不然我们去理发吧,昏迷这段时间,我和你都长成鸟窝了。让师傅给你按摩,你也可以趁机休息会。”
    星骓向来不喜欢长发,一是懒得打整,二是显得太娘,他又不是那种雌雄难辨的美人,留长发显得不伦不类。可是昏迷期间没人帮他理发,如今都长到肩膀以下了,很不方便。哑巴的头也是乱糟糟的,不但头发凌乱,满脸胡须也没好好修剪,乱七八糟跟野人似的。
    爱人这么说,哑巴才摸摸自己的脸:“是该修了,起码脸得刮干净。”
    于是两人立刻前往商店街,理发前还吃了点特色小吃。
    村落中有一千二百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就一个村落而言,还是很热闹的。所以走到哪里都有行人,并不觉得冷清。星骓很有兴趣逛逛,又想着哑巴的身体太疲倦,就让他在理发店休息一会,自己到处看看。师傅也是认识他们的人,干脆把店门关了,让哑巴在里面睡。
    结果没走几步男人就追上来了,抓住他的胳膊,很生气:“你怎么回事,说好再也不丢下我的。”
    “我是看你太累了。”星骓有点委屈,同时也在反省:“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不管去哪里都叫上你。相对的,你也不可以离开我,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永远。”
    “说好了。”作为约定,他们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呼唤了一个亲吻。
    周围有人鼓掌有人叫好,星骓是个脸皮薄的,很快就不好意思了,但也没有松开抓住哑巴的手。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无与伦比的爱人,应该大大方方承认他们的关系,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幸福就要说出来,藏在心里的感情,太憋屈,太委屈对方了。
    “我带你去看咱们未来的房子吧。”知道他想去个清静的地方,男人握住爱人的手,两人十指紧扣,来到河边一处高地。那里挖了地基,四周打着木桩,看面积挺大:“外公打算把家修在这里,离村子不远,既能兼顾村中事务又可以远离吵闹的人群,而且这周边风景好,离水源又近,是个绝佳地点。虽然之前我想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单过可能更好些,可是大家的兴致都很高,也不好提出反对的意见,就这么定下来了。”
    “我一直渴望能跟家人生活在一起,现在这样多好,干嘛单过。”他笑,饶有兴趣地在地基周围转了几圈,幻想哪里是客厅,哪里是书房,哪里是他们的卧室:“就是不知道这房子什么时候建得起来,白凤会不会和我们一起住。”
    说到白凤,哑巴忍不住叹气:“你觉得我该原谅他吗?四哥似乎早就原谅他了,还常常去茅屋看他。”
    “我不知道。”星骓老老实实回答:“但我觉得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微微皱眉,一时间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
    “因为恨一个人是很痛苦的事,我曾经非常地恨你,只是叫自己难过。”不过是婚后还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或者被杀死的时候,星骓心里都充满浓浓的恨意。但这种恨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相反,只会过得越来越痛苦:“我知道这是空话,但是还是要说,放下,其实是最好的选择。我不想为白凤说话,但我不愿意看见你总是记得过去不愉快的种种,想着那些不好的事。因为生活要继续,人就得向前看。我很喜欢的电影《乱世佳人》里有一句经典的台词,当时斯嘉丽察觉到她从少年时代就追求的爱情根本是一场泡影,继而被白瑞德抛弃时,这个坚强的女人并没有被击溃。她回到养育她长大的红土地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106章 二嫁酆朴宁
    不知是星骓的劝说起效,还是哑巴自己想开了,总之第二天他们到白凤的茅屋做客,席间男人虽然没有开口叫过父亲,却主动敬了杯酒。这改变让所有人都感到吃惊,特别是当爹的那个,激动得差点没稳住酒杯,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也许让他抛下内心所有仇恨,忘记白凤曾经做过的错事有点难,但这是好的开始。宽恕他人,也是宽恕自己的一种方式。星骓在桌下偷偷握住男人的手,用力地传递感谢和力量,感谢他愿意活得更轻松自在,也表示自己愿意陪在他身边度过所有的难关。
    他们相视一笑,为彼此都能迈出新的人生而感慨万分。
    这一晚,度过危难迎来新生的一家人有说有笑,沉浸在喜悦中,一直热闹到深夜。众人陆陆续续离开,星骓却没有睡意。大概是昏迷的那段时间睡得太多太久,现在十分珍惜清醒的日子,不到困得支撑不下去绝对不沾枕头。拜托父母把孩子带回去,他决定跟哑巴两人决定到河边走走。
    从村旁流过的大河虽然宽阔,却不像江那样波涛汹涌,但星骓总是从这条河联想到古镇的日子。记得哑巴刚来的那段时间,他们也这样每天去河边散步,享受清凉舒适的河风,睡在芦苇丛里看天上的星星。
    “没想到阿幼都成年了,日子过得好快,一眨眼就长成了大姑娘。一想到我们芽芽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美丽的新娘子,我这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又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幸福,又害怕她离开我们。”锦年刚才宣布,再过两天就是阿幼十八岁的生日,他决定在那天把自己的心上人风风光光娶回来。说这些话时少女一直低垂着头,娇羞写满脸庞,当然还有满满的幸福,让她容光四射,竟比平日还要美万分。
    “等芽芽嫁人起码也有二十年呢,我是不会同意她早婚的。那个臭小子敢碰我们的小公主一下,我就打得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不过锦年也是,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提前宣布,现在哪来得及准备。听说少数民族的婚礼规矩特别多,要是失了礼数那怎么办。”哑巴尚不操心女儿的婚事,考虑的是剩下的时间不够布置会场。
    “他会这么说肯定是早就安排好了,哪用得着别人担心。”锦年是个万里挑一的能人,做事条理清楚,面面俱到,肯定是万事俱备了才会告诉大家:“去那边躺会吧,我想看星星。”
    走走聊聊,又想起在古镇时的夜晚,星骓走到河边,找了处干净的平地躺下。草地有点湿润,带着好闻的泥土气息,软软的,枕着很舒服。男人挨着身旁睡下,两人肩并着肩,十指相扣,静静地享受美好的宁静。
    “幸好我们都坚持住了,没有半路丢下对方。”中间发生的坎坷太多,多得都说不清了,好几次星骓觉得和哑巴已经走到尽头,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好在最后还是咬牙挺住了:“我不敢想没有你的日子,不敢想孩子们没有父亲,不敢想你不爱我了,我会怎么办……”
    “小傻瓜。”男人轻轻搂着他,看那双清澈的没有杂质眼睛:“我酆朴宁发誓从过去到现在,以及未来的每一天都会爱着你。只看你,只珍惜你一个人。”
    “再说我要哭了。”把头贴在男人的胸膛,用力抱住能让他安心的强壮臂膀:“谢谢你能喜欢上这么平凡的我。”
    “不许再说自己的不好,你在我心里是无与伦比的美丽存在。你的善良、体贴、细心、善解人意,全部都是世界上难得的珍宝。”躺了一会,担心河风吹着他的宝贝,哑巴拉着星骓去鱼池小屋,说有个特殊的礼物送给他。夜深人静,两人骑着竹王送的坐骑,很快抵达阔别以后的小屋。
    哑巴打开电灯,屋内摆放着一架电子琴。
    “这是我们给豆豆买的琴?”星骓快步走过去,发现上面帖子孩子最喜欢的海绵宝宝贴纸,立刻认出这是家里的电子琴。
    当初来桃源乡,竹王就偷偷透露过可以带一些现代设备,因为他们不会永远处在农耕阶段。哑巴半信半疑,就把琴带上了。不过因为没有电,蓄电池也用不了多久,所以一直没派上用场。后来因为泽德闹着要上网,需要电力,所以桃源乡建了太阳能发电站,统一供电。现在村子里的生活便利,夜里也不需要点煤油灯了,这东西也就重见天日。
    接着哑巴离开了一会,带回很多美丽的鲜花,又搬来一张长椅,请星骓坐在自己旁边,开始弹奏乐曲。这首曲子他曾经为爱人演奏过,当时他很喜欢,还问了名字,但是他没有说。
    不过现在,可以把这个名字告诉他了。
    “这首曲子叫《梦中的婚礼》,献给你,我的爱人。”哑巴似乎很紧张地深呼吸了好几下,忽然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两枚戒指:“我曾经说过要给你一个世界上最盛大,最美好,最难忘的婚礼。对不起,现在得食言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很害怕再失去什么,怕错过,怕等待,怕时间不等人。今天听见锦年要娶阿幼,作为兄长其实有点生气,因为弟弟抢在自己前面大办婚礼,之后无论做什么都会成为对比。我知道你不会喜欢那种状况,因为你总是为别人着想,让自己吃亏。”
    星骓看着他,看着满地的鲜花,看着男人手心里躺的戒指,跟着呼吸变得急促,脑子一片混乱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他当然很高兴而且激动,几乎是情不自禁,上下牙齿都在打架,手指抖得不像话,就等对方最重要的那句话。此时此刻,他的心脏高度跳动,因为这句话来得太迟,太艰辛了。
    “嫁给我,就今晚,我们结婚吧。”男人说完,执起爱人的手:“星骓,你愿意嫁给酆朴宁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会爱他一生一世吗?”
    “我……”简单的音节硬是卡在喉咙,星骓恨自己没出息,寥寥三字竟然不能完整地说出口。他张大嘴,嘴唇苍白而颤抖,眼眶里全是多到能模糊视线的泪滴,那些水珠在打转,接着汹涌而出,继而决堤。他哽咽,咬紧牙深呼吸,却止不住越来越多的泪水。男人看着他,也跟着流泪,两人哭成一团。
    星骓抓住哑巴,像发泄似的用拳头一下下捶打男人。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但他的心情还是很复杂,因为太久了,他等得太久了啊……
    “亲爱的,愿意吗?”男人任他出气,最后把泣不成声的爱情拥抱在怀中:“告诉我,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我愿意!”星骓点头,泪流满面,好半天才开口问:“酆朴宁,你愿意成为星骓的丈夫,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不论疾病还是健康,都愿意与我相守,不离不弃,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哑巴高兴得抱起爱人旋转,最后一起倒在被鲜花铺满的地板交换戒指。
    那是星骓昏迷期间男人特意找银匠打造的婚戒,考虑到爱人行事低调,不喜欢过分张扬,所以造型很朴素。银的,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当时他想不管人能不能醒来都要娶他,一辈子守着他。
    也许是这份情谊感动了上天,星骓终于从近一年的昏迷中苏醒,男人也才有机会亲手帮他戴上戒指。
    “你瘦了好多。”哑巴定做的戒指戴在手上大了,星骓摸着他骨节都突出来的双手又开始哽咽:“说好不管谁先死,剩下的那个都不可以跟着去,一定要好好活着,把自己照顾好,把孩子照顾好。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这样,连头发都白了。”
    “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用吻堵住他的唇,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对不起,只能给你这么简陋的婚礼。”
    “确实很简陋。”星骓笑了笑,环顾四周:“但我从没见过这么小,却这么温馨的婚礼。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就可以了。我不需要盛大的礼堂,也不用你拿八抬大轿请回去,更不要金银财宝。我要的,从来都是最简单的东西,就是你的真心……现在我拿到了。”
    这一刻星骓无法再思考其他事,别人的喜怒哀乐随它去吧,他要自私自利一会。这是属于他的时刻,只能说他们的故事!接下来是无比神圣的结合,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这次他们有了更多的责任、联系、牵挂……
    早上星骓起来时,男人正在厨房做做饭,米粥的香味营造在小小的空间里,满满都是幸福。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哑巴,享受难得的轻松愉快,因为从明天起有很多事等着他们。锦年的婚礼虽然不用出力,准备礼物也要花点心思,泽德的孩子也要满月了,又得琢磨着办个聚会,还有白凤那边也得经常走动,免得好不容易培养的关系又生分。最重要的是他还要亲自监工修建房屋,这是外公交给他的任务,让他负责把大家的新家设计好。
    这么多事,想想都有点乱。不过星骓不怕,因为不管发生什么,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哑巴顶着呢。
    “我爱你哦。”他把头贴在男人的后背,又说了一句:“能再嫁给你,真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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