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等待,一碗所有凝聚名贵中药精华的汤药就出锅了。林祉柔带着餐盘就离开,实际上这一锅能倒出大约五碗的量,九郎取出里面的药之后,接着用小火保持温度同时把金濂也请出去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让你当方丈么?”九郎突然引起话题,渡贤这才明白现在师叔创造了这么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条件的目的。
    “师侄不知,还请师叔解惑。”渡贤之前百般推辞,但是众多师叔仍然非常支持他,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九师叔愿意告诉他,他当然愿意倾听。
    九郎停顿了一下,每当回忆起来的时候,他的内心都宛如刀割。他的故事虽然和渡贤的事情虽然没有必然联系,却有很多的类比性,说出来也许他的这位师侄会改变态度的。
    “其实我想先跟你坦白的是,我并不是认为你比渡劫在哪方面有明显的优势我才会去支持你的,相反我反而觉得他比你佛性更高,慧根也比你更圆满。你别怪师叔说话直,但事实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九郎的话未免有些伤人心了,但是对于这个老实的师侄他必须客观地对他做出评价。选方丈是整个少林寺的大事,每一位少林寺高层都必须经过慎重考虑方可做出选择,切不可徇私舞弊无故偏袒。所以还称得上少林寺一份子的九郎有责任去挑剔渡贤身上的不足。但,渡贤是一个非常老实听话,能起到榜样作用的后辈,即便现在有很多有些不能让各位师叔满意的地方,但他毕竟还年轻。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威望,经过时间的洗礼,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德高望重声名远播的方丈。
    “师叔,您说的对。我的确在很多方面是不如八师弟。”渡贤对九郎羞愧的点头,既表示认同也代替鞠躬表达对九郎师叔的敬畏。“师侄其实根本没有觊觎方丈这个位置,如果有更好的人选师侄一定会选择退出。如果方丈的头衔只能落到师侄的身上的话,师侄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对得起这个位置。但无论是与否,身在何时何地,师侄身为少林弟子都会把广大少林,弘扬我佛当作己任,无愧于天下。”渡贤最后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可见他内心的坦荡。
    “哈哈哈。”九郎笑出了声,但不是因为渡贤的话因他发笑,而是让他想起了往事。“你还真是你师父,我大师兄的亲弟子,连说话都和他一摸一样。现在听听我给你讲讲以前的故事。”
    “师叔请讲,师侄洗耳恭听。”
    “说起来有点年头儿了,这些事儿你师父肯定没和你说过。多少年前我也记不清了,总之那时候少林寺的方丈还是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怀空大师。其实不是说我在他圆寂之后说他的不好,他在少林寺的历史上真的很普通,普通的才学,普通的悟性,普通的佛性,普通的武功,总之是什么都很普通,和你师父差不多。但是他比起你师父,唯一的优势就是他的师父是当年全天下最有名的和尚——黑衣宰相姚广孝。”
    “您说的是那位辅佐燕王称帝的道衍大师?”
    “就是他!道衍大师还未跟随燕王的时候来过一次少林寺,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年轻的怀空大师,并且收他为徒。道衍找了些说辞,说要拜读藏经阁的佛经,在寺里多留些时间,把自己所学全都交给了怀空。但是一两个月的时间能学到什么?即便是这样,在道衍离开之后,那些高僧长老们都发现了怀空的变化,慢慢的开始注意到他。再后来就是他成为方丈的事情了。道衍的那些事情我相信你也听说过,我就不和你唠叨了。这就是缘分。”
    渡贤听得聚精会神,他从来都没听说过少林寺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他这一下子真的是大开了眼界。
    “接着说,再往后就是怀空成了方丈之后收了一个个的弟子,我五岁入门拜在怀空门下,那个时候你师父都已经二十三岁了。所以众位师兄非常照顾我,我只到现在都不受寺里清规戒律的约束,这都是他们对我的特殊照顾。到了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我动了红尘心,有了还俗的念头,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对我关怀备至的女子。这个时候怀空大师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他必须要选择一个弟子接任他的方丈职位,唯二的两个候选人就是我和你师父。”说到这里的时候,九郎便不再说下去了。他觉得再笨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些话包含了什么意思。
    渡贤恍然大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九郎,支吾地说道:“师叔,您的意思是我和八师弟的情况就好像当年我师父和您?”
    “是啊,当年我一心还俗,谁都拦不住,因为那个女子对我来说比天还重要,所以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你师父对怀空和众位师叔说的话和你刚才对我说的简直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他们只想让我当方丈,于是就把我囚禁起来不让我和我心爱的女子见面。他们就关过我这么一次小黑屋,就这一次。”
    说到这里九郎的眼白出现了明显的血丝,声音也有些哽咽,眼角中也开始闪烁晶莹的泪光。每当九郎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他都是这样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每次回想都觉得自己破了一次情戒,都希望大师兄能让戒律院责罚自己一次,这样身体疼了,心就不会痛。可苦一每次都不忍心,九郎每一次都要忍受割心之痛。
    “那一次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里,渡贤有些不敢问。苦一曾经告诉过他千万不要提起他九师叔的伤心往事,但是已经说到这里了,憋着恐怕会更难受,他还是选择让九郎痛快的说出来。
    “就这一次,她被人杀死永远的离开了我。”简单的这一句说完,九郎似乎也得到了一次小解脱。接下来的神情也不那么哀伤,“从那以后,我的心就彻底死了,那些老顽固们才不得不把方丈的位置传给你师父。我说了这么多不是想说你师父的方丈这么容易得来的,我想告诉你的就是既然渡劫能像我当年一样有一个心爱的人,想还俗过自己的生活,我们就不应该阻挠他。你师父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他觉得对我有亏欠。当然我们俩不是否定你,我只是不希望当年我的悲剧在他身上再上演一次。你懂了么?”
    渡贤点了点头,这回他终于明白了师父和九师叔的良苦用心,更没想到的是长辈们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师叔,当年谋害你心上人的凶手你找到了吗?你然后那什么了吗?”
    九郎听得懂渡贤想要说的是报仇,他们这些出家人是不可以做任何破戒的事情的,哪怕是挂在嘴边都不行。“我找到他们了,只不过时候没到,我还不能动手。只要条件允许,追到天涯海角,杀到血流成河我都不在乎。”顿时九郎的杀气疯狂的自体内无形的散发,在他身边的渡贤都感受到了些许寒意。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九郎立刻收敛回来,恢复到正常状态。接着对渡贤说道:“今天我对你说的话不要向任何人外传,你师父也不行。他问起你,你就支持渡劫还俗,不然他就会痛苦一辈子。你这么说他就会全都明白的。这个问题就到这儿了,以后谁也不要提起!”
    “是,九师叔。”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先在这住着,帮我看看晟翀。有功夫就给他诊诊脉,我一个人没个像样的帮手还真的不行。”
    “全听师叔的。”
    就这样,渡贤就留了下来。每天都帮助九郎通过脉象观察刘晟翀的身体状况。他带来的药材也是按照九郎描述的方式一点都不剩的给刘晟翀服用。这次虽然用药缓慢,但是服用的方式非常生猛,几乎全都是切碎生吞的方式,全部十六株名贵药材都入了刘晟翀的肚。在一半疗程的时候,渡贤在诊脉的时候发现刘晟翀的身体状况发现了惊人的发现——他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之前严重受损的机构正在一点一点重新长出来。
    这一点发现都足以让所有人欢呼雀跃,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也告诉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接下来他们认准了九郎的办法,把药物给刘晟翀“不讲道理”的喂下去。
    直到六月十二这天,他们的库存又空空如也。但是刘晟翀身体的变化简直一日千里,足以让他们累并快乐着。这大半个多月焦头烂额的辛操劳格外的辛苦,但是如今看来一切都值得。
    这天中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自己的饭菜都早已准备好了,但是所有人都围在卧床昏迷的刘晟翀的身边。渡贤正在在午时二刻这个标准的时间点给刘晟翀把脉,按照这几天的规律渡贤还会带给他们刘晟翀身体的进步,他们也想得到好消息之后再去吃午饭。
    渡贤收回把脉的手,对着在旁边等待的五个人说道:“他现在就快要恢复到正常水平了,相信很快就能清醒了。小僧也没想到他能好的这么快,半个多月之前他都已经处在濒死状态了,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真是一个奇迹。”
    “那真的是太好了,我们先去吃饭,让翀儿好好休息吧。”金濂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侄儿能死里逃生他比谁都高兴。
    就在床边的人转身,渡贤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金士元在渡贤腿边发现了一个微小的变化,吓得他好像见到鬼一样惊喊。
    “啊!”他被吓的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五官长的巨大,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床上的刘晟翀。
    剑天火被吓了一大跳,不满地说道:“你撞见鬼了?看见什么了?”
    金士元还未从恐惧之中醒过来,接着指着刘晟翀说道:“他的小拇指动了!小拇指!”
    众人惊讶的一齐转过头,一起盯住刘晟翀的手,等了好几秒也没有发现任何变化。但是接下来的发现,让他们的惊讶转变成了惊喜:
    刘晟翀左手所有的手指都动了一下。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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