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最耗钱,今年荣昭在各方面都节省着用,除了给孩子们买点新衣服,自己一匹缎子都没买。甚至将陈年的布料拿出来,以低价卖出去,靠着这点钱来打理过年的用度。
    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到如今每文钱都要问问使在什么地方。
    荣昭领着齐光出门,眼看着过年,再钱财紧缩,也不能缺了给各位长辈准备礼物。
    “齐光,走了。”在一间书斋给二叔挑了一个砚台,走到时候,荣昭发现他竟然松开她的手,定在柜台前。
    齐光穿着一件大红色蜀锦缎面狐皮里鹤氅,带着连体帽子,只露着小脸,看着桌子上的一小碟点心,舔着嘴唇。
    这样子,是馋了。
    这个没出息的小家伙,荣昭高声唤了他一句,“齐光。”
    齐光目光恋恋不舍的从点心上离开,蹦蹦跳跳跑到荣昭身边,“娘,饿。”
    荣昭抚抚额,早上是吃饱了饭才出来,这才多久,又饿,看来不是饿,是馋。
    “那娘领你去对面的茶馆吃点东西。”
    “好,好,娘好。”齐光蹦起来跳,拍着手。然后赶紧拉着荣昭往外走,再不快点去,糕点就凉了。
    吃着点心,齐光坐在凳子上手舞足蹈,荣昭也吃了几口,看着他这么高兴,不由自主也跟着高兴。
    “慢点吃,别噎着。”荣昭给他擦着嘴。
    现在府里的下人都说王妃对小公子极好,看着比对小世子和小郡主还要尽心,小公子做什么事,王妃都盯着,照顾他也几乎不假手于人,也不知道小公子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气。
    孩子小,吃不了多少,荣昭又给他要了一碗牛乳,等吃饱喝饱后,他还打了个饱嗝,“娘,尿尿。”
    得,消化真好。
    “鸳语,陪着小少爷去茅厕。”荣昭吩咐道。
    荣昭一个人坐在大厅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回来,心里有点急。
    “怎么这么长时间?”她嘀咕了一句,越想越不对劲,这么长时间,别是出什么意外。
    心头一紧,她坐不住,就去后院看看。
    “鸳语。”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又往里走走,直接找到茅厕去。
    见茅厕的门半开着,荣昭走过去,忽然看见鸳语倒在地上,她心中一惊,上前晃动她,“鸳语,鸳语……”又想起齐光,荣昭更急,“齐光,齐光你在哪?听见娘叫你了吗?快应娘一声。”
    背后传来脚步声,荣昭心中凛然,心就像是被一根细绳勒住,她慢慢转过身,霎时脸上红润的颜色全然褪去,变得惨白。
    忽然,只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异样的味道,随之眼前一黑,摇摇晃晃晕倒前只记得那张笑的得意的脸。
    荣昭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她醒来,是在一张床上。
    她慢慢坐起来,头疼,又有些发晕,揉了揉太阳穴,自然的唤了一声,“鸳语——”
    倏地,她乍然睁开眼,背后却惊得一身冷汗,突然忆起来晕倒前那张脸。
    “齐光——齐光——”慌乱下了床,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览无余,却没有他。
    门在这时被打开,“楚王妃醒了?”那一声慵懒中带着邪恶的声音,除了阿史挲皕还有谁。
    “咱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一别多年,楚王妃的风采依旧啊。”他让人将门关上,又摇摇头,“不对,之前在益州,咱们也匆匆见了一面,不过距离有点远,王妃不一定看清楚孤。但是那一眼,孤可是印象深刻,现在一想到你,孤的肩膀还隐隐作痛哪。”
    荣昭没兴趣和他叙什么旧,“我的孩子哪?还有,这是哪里?你把我掳来到底要干什么?”
    “楚王妃别急,你问孤这么多的问题,孤得一一解答才行啊?”阿史挲皕慢条斯理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又装作忘记荣昭问的什么,“楚王妃问孤什么来着?”
    “你——”荣昭气结。
    “哦,孤想起来,你问孤那个孩子是吧?”阿史挲皕看向荣昭,“据孤所知,楚王妃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到八岁,是什么时候新添的,孤怎么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添的孩子,好像和日出太子没什么关系吧?你别啰嗦,你把那个孩子怎么了?”
    阿史挲皕慢慢饮了一口水,悠悠道:“孤对小孩没兴趣,孤只对你有兴趣。”说这话他看向荣昭,嘴角一勾,显出几分兴致。
    又摸了摸虎口,“只是那小兔崽子太可恨,竟敢咬孤,让孤一掌打晕,不省人事了。”
    荣昭心头略松了松,阿史挲皕把她掳来绝对不是因为对她有兴趣,怕是要利用她来威胁萧珺玦,她突然失踪,要留着活口回府报信,应该不会伤害鸳语和齐光。
    她冷冷一笑,“你这种就是面目可憎,连孩子都讨厌你。”
    阿史挲皕没有表现出怒意,含着深幽的笑容,从荣昭的脚一路打量到头,“孤还记得十年前你差点就成了孤的侧妃,命运真是爱捉弄人,兜兜转转,你又回来了。”
    这一番话也就解答了荣昭的问题,他将她带回了日出。
    荣昭慢慢镇定下来,讥诮笑道:“是啊,命运就是爱捉弄人,偏偏像你这种人,就是得不到报应。”
    她也坐下来,阿史挲皕又倒了杯茶,刚要拿起来喝,就被荣昭抢走。
    阿史挲皕失笑,转了半个身子,注视着荣昭,道:“说来也奇怪,你射了孤一箭,孤见到你应该恨不得宰了你出气,但看见你,孤就又舍不得了,甚至也不气了。”
    荣昭润了润喉咙,凉凉斜视他一眼,讥笑道:“是嘛?那只能说明你下贱。”
    阿史挲皕大笑一声,荣昭转目望他,这人真是有病,骂他还笑,还真是贱。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般的牙尖嘴利,让人恨也让人爱。”
    “原来太子喜欢牙尖嘴利的女人,这种爱好只能说明你要多贱有多贱。”骂一骂他,堵在心里的那口气才稍稍好一点。
    阿史挲皕嘴角还噙着笑意,却杂夹着阴邪的意味,微微往椅背上靠了靠,“楚王妃的脾气可真不好,素闻大周是以礼待人,以德服人,孤却从未在楚王妃身上看到这一点,说什么礼仪之邦,都不过是骗人的谎话。”
    言语间是对大周的不屑。
    荣昭心中生出一团火,言辞更是激烈,“你知道的没错,但你要搞清楚对象,以礼待人,以德服人,前提是人。”
    此时连嘴角仅剩的笑意都消失了,阿史挲皕冷下脸,“你还真当大周是以前的大周?沾沾自喜了几百年,浑浑噩噩做了几百年的美梦,孤眼见着她一点点凋零,毁灭,四分五裂,孤甚至能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大周会像猪肉一般被分食掉。到那时,不知道楚王妃是人还是什么哪?”
    “本王妃没想过,因为永远不会有那一天。”连荣昭自己心里都很清楚,现在的大周已经完全不能和过去的大周相提并论。内,朝廷腐败,民不聊生,外,以日出罗罗等小国不断滋扰侵犯,大周就像是一个被人凿破出许多小洞的花瓶,千疮百孔。
    一个王朝总会经历风雨飘摇,她始终相信,即便是暴风骤雨,也击不垮大周的根基。
    她明亮的眼睛仿若注入了火苗,直视着阿史挲皕,“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么不要脸,敢和我讨论这些。你或许已经忘记你在大周的国土上犯下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行,忘记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忘记你的刀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你或许会忘记,可我不会,大周的百姓也不会,被你杀害的那些人更不会。他们的阴魂会时时刻刻缠绕着你,你将受到千世万世永不超生的诅咒。”
    阿史挲皕怒不可遏,扼住荣昭的脖子摁在墙上,声音如滚着熊熊烈火的火球,“荣昭,你胆子还真是大,在孤面前说这些话,不怕孤杀了你吗?”
    荣昭一丝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嘴角一弯,笑道:“我就赌你不敢杀我,杀了我,你接下来的计划怎么执行?人质,只有活着才好使,死了,你会激起楚王漫天的怒火,那是你无法承受的怒火。”
    阿史挲皕用力掐着荣昭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但在荣昭快要咽气的时候,又松开了手。
    她说的没错,死了的人质,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咳咳咳……”荣昭抑制不住咳嗽,缓一缓,她斜着阿史挲皕,道:“我今天才知道,你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懦夫,你怕鬼神,更怕萧珺玦。”
    阿史挲皕似被人抓住了痛脚,怒火丛生,扬起手一掌打在荣昭的脸上,赫然在她的脸上印了五个手指印。
    荣昭伏在椅子扶手上,弯着腰,胸前露出白皙的皮肤,隐隐有沟壑横穿,阿史挲皕的目光落在那里,似点燃了他心中的火,慢慢将他燃烧。
    突然,他一把横抱起荣昭,将她粗暴的扔到床上,接着爬上床将挣扎起来的荣昭摁住,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孤这么多年,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唯有你是个例外。今日,孤就完成十年前的事情,和你将这洞房入了,孤也要看看,楚王要是知道你有了别的男人,还会不会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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