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颜漠愣住的时候,小颜巴敛下了眼,微微挑唇,然后那只冰凉的手轻缓的覆上呆若木鸡的颜漠脖颈,说:“你会选择谁?”
    若有似无的寒意笼罩在两人的身上,窗户没关,冷风透过窗户穿进来,冷冽的吹拂两人的脸。
    小颜巴半阖着眼睑,黑发被风扬起,轻轻晃动。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呢。
    他沉默着,然后轻轻拿起筷子。
    他说:“先吃饭吧。”
    颜漠死也不会与叔叔为敌,就像他死也不会与颜漠为敌一样。
    真是狼狈的一生啊。
    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仿佛又听到母亲大人斥责他,他原来什么都没有呢。
    “喂喂喂,小表弟我来救你了!”梦魔的茧被撕开一个缺口,颜漠的声音传了进来,她一把抱住小颜巴,抱住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小颜巴做的梦,看到了那个只会哭泣的小男孩,看到了他狼狈的一生。
    “什么?”阿随悚然变色:“那么……”
    颜漠使劲的把小颜巴往外拖,那些丝丝缕缕缠住他的线却很结实,颜漠不管不顾,即使快要脱力也不松手。
    “小表弟,你不要睡!你睡了,就完了鸭。”
    小表弟毫无反应。
    颜漠狠狠扯开那些丝线,手被丝线割出鲜血也不退缩。
    梦魔的茧慢慢退缩,慢慢消失,小颜巴缓缓睁开眼睛,问:“你……”
    全身是血的颜漠笑了笑,说:“你想说什么?”
    他也笑了,面孔很平静,用手轻柔的抚上颜漠的右眼,说:“你的右眼真讨厌。”
    颜漠:“……”
    阿随张狂的大笑,道:“久别的重逢呢。”
    他看向阿随。
    颜漠见他盯着空气出神,有点奇怪,问:“你在看什么?”
    他微微有点惊讶。
    阿随笑着穿过颜漠,用手轻抚他的头,说:“能看见我的只有我的猎物你哦。即使是神之眼也察觉不到我的存在呢。”
    小颜巴没有纠结这个,而是牵起颜漠,说:“走。”
    他们从镜子里出来,看了看地宫,不见阿罗和那个男子。
    地上只有死去的几个小姑娘,个个皮包骨头,死相狰狞。
    “他们可能走了。”小颜巴道。
    颜漠见到那几个小姑娘心中有点愧疚,但她明白,她不走说不定过会儿就走不了了。
    离开地宫的时候,有惊无险。
    等颜漠走了,小颜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阿随,问:“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阿随像是开玩笑,道:“天涯海角,永不分离,或者,让我吞噬你的意识,占据你的身体。你是懦弱无能的阿离,我是强大无所不能,拥有仅次于女娲的神力的阿随啊。你总有一天会心甘情愿让我吞噬你的意识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阿随温婉的笑着,长发被风扬起,她说:“因为你无能啊……因为你只会求别人,只能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寄托在别人身上。愚蠢的你,永远都意识不到,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抓住自己要的东西呢。”
    “你做不到的时候,你呼唤我,我就会出现哦。”阿随的身影慢慢变淡,唇角带着笑意,补充道:“但是我帮你可是需要你付出代价的哦。”
    小颜巴目光淡然的看着阿随慢慢消失。
    乌黑的云在天空中翻滚着,仿佛一场绵延不断的暴风雨马上就要倾泻下来,微冷的夜风吹起他的头发。
    小颜巴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颜漠在阳台给她叔叔打电话。
    “嗯嗯!叔叔你不要担心,我很好,嗯,最近不需要生活费。”
    “不是,我不是怕给叔叔带来麻烦,我是真的不需要。”
    “好的,谢谢叔叔。”
    “叔叔再见。”
    阳台的门没有关。
    “颜漠……”他低声道。
    但是他的声音却又被手机铃声阻断,是云堂打来的。
    “怎么了?”
    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毕竟你也不是警察,但是你好像很关注案情。”
    “说啊。”
    云:“那个祝红死了,是自杀,但现场除了你们的脚印和祝红的脚印还隐隐约约有一个男子的脚印,不清楚该男子是否和祝红有关。”
    “什么?祝红死了?果然,当时我应该捆吧捆吧亲自把她扭送到警察局的。那个男子的脚印你确定吗?”
    云:“确定,当时那几天一直在下雨,脚印收集的不够严谨,但我们可以确定祝红是自杀。”
    “那这个应该结案了吧。”
    云:“是的,……呃,下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可以叫上我。”
    “好的谢谢。”
    云:“嗯,就酱,挂了。”
    阿随突然出现,她怜悯的看着小颜巴,道:“你看,你只有她,但是她好像不是只有你啊。”
    “不是说我呼唤你,你才会出现吗?”小颜巴问。
    “可是我想出现啊。”阿随抿嘴一笑,道:“我想看到迷茫的小羔羊痛苦的样子呢。”
    第二天。
    颜漠上课的时候,遇到丁青,在丁青的追问下,颜漠说了一下她的感情事宜。
    丁青问:“你喜欢你的那位小表弟吗?”
    “喜欢是喜欢的,但好像不是小表弟希望的那种喜欢。”颜漠有点纠结,道:“我只是一个人,百年过后就会变成白骨,他不一样。这分明没结果的。”
    丁青蹙着眉问:“所以现在小表弟粘着你让你很不安。”
    “对啊,我特别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颜漠点头。
    “早点解决,免得后来真后悔莫及。”丁青淡淡建议道。
    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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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该换一具身体了。”男子全身裹在大衣里,看着前面年轻的教授。
    阿罗跟在男子后面,看着手里的资料,道:“高实,大学教授,教物理的,单身,独居。”
    男子笑道:“单身独居,真是意外的合适呢。”
    诡异的二人组跟着高实进入他独居的公寓。
    几个小时后,男子站在镜子旁,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脸,道:“高实教授长得真不错呢。这张脸估计会迷倒不少少女吧。”
    “哼。无聊。”阿罗不在意地笑了笑,“阿锦,我们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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