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这个都知道?”凌佳然惊奇,一向不八卦的秦苒竟然还有比她更深入的八卦消息。
    秦苒没好气的瞪凌佳然一眼,“你忘了我爸是做什么的?”
    “卫生局——哦,原来如此,”凌佳然嘿嘿笑几下,又继续讲下去,“然后杜老太太就说,她女儿现在找到了好归宿,就剩下儿子,一直是她的心头大患。还说,现在想想自己当时阻挠陌优姐婚事的行为很愚蠢。莫说当时宗政是莫清的手下,还蹲过监狱,要是放在现在,能找个人嫁了都不错。”
    秦苒原本还听得兴致盎然,听到凌佳然说“莫清”两个字时,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后背上一股森冷的凉意逐渐向她的下腰涌来。
    “你说宗政是谁的手下?”秦苒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莫清啊,”凌佳然有重复一边,她仔细回想一下,“的确是莫清没错啊。”
    秦苒却因为凌佳然的肯定而越发不能动弹。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秦苒的深思,秦苒掏出电话,发现是肖澜打来的。
    “怎么了澜澜?”秦苒接起电话问。
    “你和凌佳然在哪?我有东西要给你,快告诉我地址,不然一会儿莫绍岩的人就找过来了,”肖澜说的急切。
    “我们在庆华路的易阳咖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苒问。
    “等我过去,过去说。”
    不等秦苒继续提问,肖澜“哗——”一下挂断电话。
    凌佳然见秦苒收起电话,问:“肖澜要过来?”刚才的肖澜的话凌佳然也听到了。
    秦苒点头,“她应该是私自逃出来的。”
    两人焦急的坐在门口的位子,从玻璃墙面往外面的道路上望去,企图寻找到熟悉的身影,但等了许久都无功而获。
    天渐渐阴下来,乌云竟然以一种很快的速度从城市的周围向城市的中央聚集,不一会儿便乌云密布,黑压压的逼迫人喘气都困难。
    某一瞬间,不远的街角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用羽绒服紧紧裹住自己,面貌全死死封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
    女人的腹围已经初具形状,秦苒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肖澜。
    拎起座位上的衣服紧忙冲出去迎她,肖澜此时也走至一样咖啡门口,正在抬首望店的牌子,确认地点。
    门口出现的熟悉的人将肖澜的视线从门口的广告牌上引下,“秦苒,”肖澜唤出秦苒的名字,随即小心翼翼的左右各看几眼,推着她将她推回咖啡厅。
    不由秦苒反应,也顾不得咖啡厅内室温过高过热,肖澜从裹着的羽绒服里侧的口袋里摸着东西。
    秦苒从肖澜拉开的羽绒服拉链里看到肖澜里面还穿着家居的孕妇装,腹部的凸起已经初具规模。
    想想也是,肖澜怀孕已经四个多月。
    肖澜慌慌张张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张破旧的折叠纸张,拉起秦苒的手放在里面。
    “这是我从莫绍岩那里得到的,上面有你的名字,还有莫绍岩的身世。这东西是他和钟致丞换回来的,不知道钟致丞从他那里得到了什么,我是从莫绍岩和宗政打电话的时候听来的消息。听说——听说莫清此次回来就是来找钟致丞的,因为——”
    “哐——”
    大门被狠狠打开,一股穿堂冷风呼呼涌入。
    一行人蜂拥而入打断了肖澜的话。
    只见一排排蜂拥而入的人各个穿着黑色西服,动作整齐划一,一排排在肖澜身后站好。整齐的像道路两旁的行道树。
    “肖小姐,我们找你很久了,”紧接着,排成整齐队列的黑衣人统一向两旁散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由空出的道路走向前来。
    秦苒震惊,竟然是他?
    肖澜案子将纸条塞进秦苒手中,落下秦苒还没来得及穿,只是搭在臂弯处的羽绒服,将秦苒的手遮盖好。
    缓缓转身,肖澜这才抬手摘下层层围着她的围巾和帽子。
    凌佳然见状也觉得事情不妙,赶紧上前,却被秦苒拦在身后。
    眼前的状况凌佳然还没搞清,他们一群大男人围追堵截一个孕妇,未免太欺负人。
    “九泽呢?让九泽来,不,应该让莫绍岩过来,”凌佳然不满的质问,“肖澜虽然是孕妇,但你们不能这样对她。”
    “然然,”肖澜立即制止凌佳然,随即缓缓道:“他们不是莫绍岩的人。”
    “什——什么?”凌佳然震惊。
    为首的人是李槐,秦苒记得他,莫清住院时,鞍前马后伺候莫清的人就是这个李槐。
    李槐身材魁梧雄壮,络腮胡比今天的乌云还要密集。已经完全看不出他的下半张脸长什么模样。
    “肖小姐,您是自己和我们走,还是我们把你和你的朋友一起请走?”李槐路腮胡子下的厚嘴唇隐隐翕动,眼神中却是轻佻与不屑。
    肖澜自然知道李槐的轻佻和不屑源自哪里,不过是肖澜的身份根本得不到莫清的认可而已。
    莫绍岩护着她不让她见莫清,肖澜却不想一直这样躲躲藏藏,她对莫清这个人越发好奇起来,不过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人,缘何莫清就那么让人畏惧。
    “我和你们走,至于她们,”肖澜转身看了眼秦苒和凌佳然,又回头看向李槐,“她们和这件事又没有关系,请她们过去,你就不怕人多了养不起?”
    肖澜半开玩笑的环节严肃的气氛,重新戴好帽子,转身将围巾留给凌佳然,说:“出门多穿点。”
    之后,便由着两个黑衣人左右将她胃起带离易阳咖啡厅。
    凌佳然捧着围巾原本想叫住肖澜,却被秦苒拦住,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话。
    这个莫清的真面目没有人知晓,外界疯传的关于莫清的话,却也不能不信。
    秦苒原地打开肖澜给她送来的那张破旧的纸,纸张两面都有字。
    熟悉的之质感,熟悉的字体,这是——姥姥笔记本上的纸。
    秦苒这才想起,自己从姥姥家带回来的那本笔记本中的确有几页缺损,不过日记前后的时间断断续续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毕竟姥姥并不是天天都记笔记。加上,姥姥平日里打借条习惯直接从笔记本上撕纸下来,缺损的页数秦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
    那张纸露在外面的部分记得是秦苒劝她戒烟的琐事,折在里面的,则是与莫绍岩有关的一切。
    “福利院又来了一个孩子,也是被洪水夺去家庭的孩子。爸爸是本地的消防员,妈妈是护士。可惜,都因为这场无妄之灾夺去性命。小男孩的名字很好听,叫莫绍岩......”
    上面详细介绍了莫绍岩父母的死因。莫绍岩的父亲是抗洪的主力,为了救落水儿童,不幸牺牲。母亲带莫绍岩逃离洪水区域,不想和莫绍岩一起被洪水冲走,救援官兵竭尽全力,勉强够到正在洪水中央,抱着一棵随时都要被洪水冲段的枯枝。在最后关头,莫绍岩的母亲将自己的孩子推了出去,推到救援官兵怀里,自己却被洪水冲走了。
    秦苒看完姥姥记述的故事,由头至尾明白了莫绍岩的故事。
    莫清就是这样害了莫绍岩的家庭。虽然不是直接杀人,却是真正的元凶。
    因为这场无妄之灾原本就是莫清一手策划的。
    是他为了保住工厂,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买通官员开闸排污,引发洪水。
    关于莫绍岩的那颗狼牙,秦苒也有了自己的推测。怨不得莫绍岩托关系找了很多部队都没有消息,原来他的生父是一名消防官兵。
    至于肖澜说的,这张纸是钟致丞和莫绍岩换回来的。那钟致丞用这张纸换了什么?明明是自己在姥姥家翻箱倒柜,那钟致丞又是从哪里找到这张纸的?
    吊在姥姥家墙上布袋子里的那个记账本——
    秦苒这才记起,自己当晚睡觉时明明将那个记账本放在自己的枕头边,醒来时那个记账本却出现在床旁的矮柜上。
    是钟致丞!
    为什么拿了她的东西却不告诉她?他要拿她的东西去换他想要的东西,告诉她便好,为什么却瞒着她?
    想起最近钟致丞越来越忙,越来越疏离,有时候甚至去舅舅家住好几天都不回来,秦苒以为是舅舅身体不好,现在才觉得,钟致丞分明像躲着她。
    越想,胸腔里的火便越大,堵得她胸闷气短,一股怒气直冲头顶。
    “苒苒,你怎么了?”凌佳然看秦苒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姣好的五官此时竟然像冻了好几层霜寒。眼神也渐渐暗淡下来,凌佳然知道这是清然生气的前奏。作为好朋友凌佳然最懂秦苒。
    秦苒回神,“没事,然然,你回家,我要去趟医院,”她要找钟致丞问清楚,钟致丞用这张纸和莫绍岩换了什么,值得钟致丞如此瞒着自己。
    不是秦苒小气,也不是她矫情,钟致丞给了她这么多,莫说这一张纸,就连她的命都不曾犹豫,之所以在意,之所以会伤心,是因为钟致丞瞒着她,就连通知都没有。这让她觉得钟致丞的私心未免太重,他未免太自私。
    那钟致丞的真正面目呢?秦苒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最初见到钟致丞的样子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对他掏心掏肺生怕委屈她的钟致丞又是不是真实的?
    女人一旦开始怀疑,这种怀疑就像臭氧层的空洞,只会越来越大,却从不可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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