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在重庆上大学的女儿曹文静放假回家,才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家庭带来了一些欢声笑语。曹文静长的很漂亮,大眼睛高鼻梁,在学校是有名的校花。曹云山非常爱这个女儿,女儿几乎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有天晚上,曹云山在阳台上抽烟,从卧室开着的窗户里,偶尔听到女儿在和妈妈在窃窃私语地谈心。母女之间的话题,肯定都是些贴心话,小秘密什么的,曹云山并没有认真去听。不过他忽然听到了一个让他不愿意听到的名字:孙小柔。
    曹云山怎能忘记这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她是自己的梦靥,是一朵多刺的玫瑰,一朵含苞欲放的曼陀罗。是她直接改写了自己的命运,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在狱中,好多个夜里,听着同监舍犯人们的磨牙,放屁,说梦话,曹云山难以入睡,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不止一次地想到孙小柔这个名字。他仔细回忆着有关这个女孩的每个细节,回忆着那晚发生的一切:孙小柔接到他的电话,如约而至,并且打扮地格外感性,擦着红唇,略施粉黛,低胸的圆领体恤,那体恤又足够短,腰里是让人怦然心动的一抹雪白。
    在那晚之前,曹云山曾经对孙小柔不止一次伸出过咸猪手,有天晚上在车上差点就把她奸污了。那以后的一段时间,孙小柔不堪忍受曹云山的骚扰,辞职不干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又主动找上门来,继续做了曹文静的家庭教师。
    并且曹云山发现,再次来到朱家的孙小柔,穿衣打扮越来越前卫,越来越感性了,甚至有时候还故意在他面前扭扭身子,还拿一双眼睛看他,好像是在故意勾引他似的。
    当时的曹云山鬼迷心窍,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反常,隐藏着什么阴谋。在狱中静思了几个夜晚,他心里渐渐是疑窦丛生。难道这个看似清纯的女大学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曹云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显然是中了圈套了!难道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给耍了?
    一旦意识到这个问题,曹云山出了一身的冷汗,脑子里的疑点就越来越多。按照这个思路,孙小柔的那晚的一些反常的举动也都有了合符情理的解释。
    首先,孙小柔那晚打扮得有点异乎寻常的暴露和感性。当时曹云山看到她进门的第一眼,甚至把她和那些烟花女子联系到了一起。烟花女子们穿着暴露,是为了吸引客人;那么孙小柔今晚这感性的打扮,是为了吸引谁?况且她明明知道自己对她垂涎已久,竟然还故意把身材展示给她看,除了别有用心,没有更好的解释。
    其次,曹云山想起来,那晚他在剥孙小柔的牛仔裤的时候,竟然发现她的裤腰和拉链那里是被针线密密缝上的,显然她是有备而来!缝上裤腰,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强暴,但上衣暴露,又是为了吸引男人,这本身就是再反常不过的事情了,只可惜曹云山当时色心太重,忽略了这些细节。
    第三,曹云山还有个疑点,就是当时他把孙小柔按到在床上,剥她衣服的时候,孙小柔反抗的动作并不激烈,似乎有点半推半就的意思,好像是在诱敌深入。孙小柔甚至停止了反抗,闭着眼睛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只是到了关键时刻,才防不胜防地突然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第四,曹云山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自己失去反抗能力后,跪地哀求她不要报警,但这个看似胆小怕事的女生那一刻的目光却异常的冰冷和坚定,像带着某种使命似的,毅然拨打了110。
    那时候的曹云山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孙小柔的手指上,因为她的手掌握着曹云山的命运。曹云山注意到,孙小柔并没有依次按1,1,0这几个按键,而是连按了两下呼出键,110就接通了。这说明,她在来他家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报警的准备!
    所以曹云山在狱中就意识到,女大学生孙小柔肯定是受到了某人别有用心的指使,用身体来引诱他上钩,上演的是一场美人计。只可惜自己英雄难过美人关,不幸中了圈套!
    可是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要整倒他呢?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事情的发生必有它自己的原因。曹云山没费什么劲,就想到了一个人,郑爽。
    当时的郑爽,和曹云山一样,同是住建局副局长。不过郑爽在级别上已经是正县级,并且是常务副局长。在谁接替马正规任住建局局长这个事情上,她有着先天的优势。
    并且她放着堂堂市团委书记不干,来住建局做副职,显然是奔着住建局局长这一职位而来的。曹云山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甘心自己被一个女人领导,况且他对住建局局长这个宝座早就垂涎已久,这个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为了和郑爽展开竞争,他不惜花费重金,甚至把工作做到了北京。在他的努力下,由他接替住建局局长已经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连要强的郑爽都已经放弃了竞争。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曹云山中了美人计。要说这和竞争住建局局长没有关系,不管别人会不会相信,反正曹云山不信。
    但郑爽怎么能去指挥动一个在校的女大学生,让她冒着被强暴的危险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呢?曹云山和郑爽共事一年,深知这个女人虽然强势,但绝对不是心术不正,喜欢搞歪门邪道的人。以她的性格和作风,她就是不做这个住建局局长,也不会去用这么卑鄙这么下流这么损人利己的手段搞掉自己的竞争对手。
    但这个事情除了和郑爽有关,又实在找不出报复他的第二个人。所以曹云山一直到出狱,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仍然没有把这个事情想明白。
    孙小柔是曹云山心中永远的痛。他害怕听到她的名字,害怕回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夜晚。但他也从来没有忘掉过孙小柔,也从来没有忘掉过那晚。只是想起来一次,心中的疑惑就大一次,以至于他甚至要发誓把这个事情搞个水落石出了。
    所以今晚他听到“孙小柔”这个名字从女儿曹文静的嘴里说出来,精神不由自主地为之一振,一下子伸长了耳朵。
    曹文静悄悄对妈妈说,妈,小柔姐又去学校看我了,还带着我买了好多漂亮的衣服呢。你看这件,是不是特别漂亮?
    她妈妈也压低声音说,嘘,别让你爸听见。小柔是个好姑娘,是咱朱家对不起她啊。说着,连连叹气。
    曹文静说,妈,小柔姐说了,事情都过去了,她早已经不恨咱们了,也不恨我爸。她还问起你的身体呢,要你多加强锻炼。
    阳台上的曹云山听到女儿说孙小柔已经不恨他了,心里动了一下。但他马上就又冷笑了,心里说,你不恨我可以,但你背后的那个人休想让我放过他!等我揪出这个人来,一定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喝他的血!我要他也尝尝坐牢,尝尝被烟头烫的滋味!
    曹云山在监狱里,因为是强暴案,还是强暴未遂,一直就是狱友讽刺打击的对象,为此他没少吃苦头。他在看守所的时候,条件很差,监舍内没有洗手间,放着一个半米高的木马桶。号子里都是一些光荣的抢劫,盗窃,暴力伤害等嫌犯,只有曹云山一个强暴犯,地位最低,最被人看不起。
    曹云山不幸是监舍内唯一的公职人员,所以他的处境可想而知。每晚,他都得挨着马桶睡,并且负责清理马桶。夏天的晚上,监舍里臭气冲天,他被牢头逼着坐在马桶上睡觉,好不让臭气跑出来。连着坐了两个晚上,曹云山再也坚持不住,死活也不干了。被牢头和几个壮汉按在地上,毛巾塞了嘴巴,用烟头在手臂上烫出了两排纽扣。烫完,曹云山身上的衣服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顺着头发往下滴汗。第二天晚上,牢头又准备烫他另外一个手臂,曹云山慌得赶紧自觉坐到马桶上去了。
    想起自己在狱中受到的苦楚,曹云山牙齿差点咬碎。要想让我放过陷害自己的人,除非是我死!
    卧室内,朱妈妈叹息了一阵,说,也不知道你爸前世做了什么孽,今生让我们也跟着受苦。静静啊,要不是有你,妈妈有时候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曹文静说妈妈,你千万别做傻事,要是没有妈妈,我也不想活了!母女两人说着,卧室里传出了嘤嘤的哭声。阳台上的曹云山,也悄悄发出了一声叹息。
    曹云山在阳台上站了一阵,正要返身回房间。忽然又听到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对他的思想同样具有强烈的冲击力,他像被钉在了地上似的,站住了。
    曹文静和妈妈已经停住了哭泣,曹文静忽然说,妈,你认识一个叫做江风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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