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黑子恭恭敬敬地拉开后门,托着高洪的腰让他坐了进去,然后砰地关了车门,自己上了驾驶座。
    江风心里猛然一惊,想起上次雷黑子带自己去蒂克山庄,不也是这么毕恭毕敬的吗?难道他又要在高洪身上使用美人计,拍他的性爱录像?
    江风想到这里,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真想冲出去,把高洪从车上拉下来。但他毕竟站着没动,眼看着那承载着高洪命运的奥迪车向大门口驶去。
    正在那里发呆,身后的蔡小菲忽然说话了,说,看吧,高乡长该倒霉了。
    江风心里一惊,心想这个蔡小菲,倒是什么都知道啊。就故意问她说,小蔡,此话怎讲?
    蔡小菲眉毛一挑,说,别人可能不清楚雷黑子的手段,但我清楚。雷黑子今晚肯定要把高乡长拉到他的蒂克庄园喝酒的,高乡长肯定会被灌醉,然后有场美人计正在等着他----雷黑子马上就要给高乡长扎上鼻圈了。
    江风听了蔡小菲的一番话,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嘴上却说,小蔡你不要无根据的乱说,也许雷黑子只是请高乡长吃饭呢。
    蔡小菲撇撇嘴说,那就走着瞧----江书记,我好像看见过雷黑子也这样把你拉上车了,你没着他什么道吧?
    江风脸上一阵慌乱,说没没,我怎么可能上他的当呢。
    蔡小菲大眼睛忽灵灵地看着他,好想是在掂量他这话的真假,忽然又笑了,说江书记,晚上如果有空,陪我喝酒吧,我最近特别想醉一次。
    江风想起她刚才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想这个女孩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就说,我请你好了,不过酒还是适可而止。
    蔡小菲说,我听你的。
    蔡小菲自己有辆绿色的QQ,江风坐了上去,感觉空间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些。蔡小菲开着车,也不征求江风的意见,就把车开到了水库大坝的南头的风景区里,那里有个叫做“水云间”的饭店,是凌空建在水面上的,非常有创意。
    靠窗一座,可以看到烟波浩渺的水面和点点的渔船,别有一番风味。蔡小菲包里掏出一瓶红星二锅头来,说不知道江书记喝得惯这酒吗?这酒10元一瓶。
    江风一看正是自己爱喝的白瓶56度,来了兴致,说小蔡,看来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啊。说实在的,好酒我也喝过不少,但都没有这二锅头过瘾,口味正。
    蔡小菲倒上酒,说,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床头就放着这酒,心里苦闷的时候,就喝几口,然后就睡着了。
    江风心想你一个女孩家,能有什么苦闷,需要借酒浇愁?毕竟不好问出来,举了杯,看窗外的水面上,一艘摩托艇正在飞驰,后面犁起一道白浪,就说,来,为了这美景,干杯。
    江风虽然爱喝这二锅头,但也是直接撂倒肚里,只是体验一下那喉咙和肠胃里火烧火燎的感觉。看那蔡小菲,每喝一口,都要在嘴里停留片刻,好像在品咂这烈酒的酒香似的,看的江风心里暗暗佩服。连碰几杯后,江风就有点微醺的感觉了,蔡小菲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好像喝下去的只是凉水。江风感觉蔡小菲看自己的目光,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酒至半酣,江风望着窗外渔火阑珊的水面,触景生情,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小伙伴们在这水库上划船嬉戏的一幕,又想起自己不幸的婚姻和眼下颓废的生活,不由得发出轻轻一声叹息。
    蔡小菲察觉到了江风心情变化,说,江书记,酒我们不喝了,一起来赏这夜景吧。不过要想体会这夜色的美妙,是不能有灯光的。说着,伸手关了房间里的电灯,拉着江风到了窗口。两人凭窗而立,正看到一轮满月刚刚升起,在水里投下流光溢彩的影子,就连月亮周围的朵朵白云,也清清楚楚地映在水里,恍惚间分不清这是天上还是水里,真个是水天一色。再看看身边楚楚动人的蔡小菲,在夜色里犹若一支含苞欲放的水仙,又分不自己清究竟是在梦里还是醒着了。
    以后的几天里,江风暗暗观察高洪,发现他心情和精神好像都特别的好,本来不大爱笑的人,脸上也总荡漾着笑意,很有点意气风发的意思。同时发现雷黑子的奥迪也频繁地停在办公楼前的树荫里。
    有天晚上在食堂吃过饭回宿舍,瞥见一个妖艳的女人进了高洪的小院,觉得背影很是熟悉,仔细想了想,应该是蒂克山庄的笑笑。想起笑笑这女人,在男人面前毕竟是有些手段的,不知道高洪以后的命运又会如何?
    国庆节前两天,江风正在办公室坐着看报纸,忽然有人敲门,连说了几声请进,也不见有人进来,就走过去开了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满脸愁容的四十多岁的乡下女人,手里拉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仔细一看,吃了一惊,原来那女孩竟然挺着个大肚子,显然是怀孕了。江风急忙把这对母女让进来,那女人一进门,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说江书记,你要给我们娘俩做主啊!
    江风急忙把女人扶了起来,让她在沙发上坐了,说大嫂,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我给你做主。那女人未曾开言,就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了起来。
    原来这对母女是观音台村人,母亲王月娥,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老实本分;女儿李素素,今年不满十四岁,辍学在家。
    素素长的水灵,脸蛋像苹果般又红又白,个头比同龄的孩子要高些,又发育的早,看上去像个大姑娘似的,平时不爱说话。两个月前,王月娥偶然发现女儿小腹隆起,还以为她贪吃发胖,没太在意;结果眼见的女儿肚子越来越大,早晨起来还干呕不止,这才慌了神,领着素素到乡卫生院一检查,素素竟然怀孕四个月了!王月娥当场就浑身瘫软跌坐在了地上。
    回家关上屋门,逼问素素是哪个畜生干的,素素死活不说。她爹把她吊起来打,皮带都抽断了两根,素素江姐似的,咬着牙一声不吭。
    她爹一个四十多岁的庄稼汉子,又气又急,又可怜女儿小小年纪就遭此不幸,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素素看爹哭的可怜,说话了,说爹,他不让我说出去,说如果说出去的话,就把咱们一家人都杀死。我心疼你和妈,所以我不能说。
    王月娥知道女儿是受到了坏人的威胁,吓破了胆,开导她说闺女啊,别怕,有妈在,就是妈妈管不了了,国家还有王法呢,王法就是专门对付坏人的。
    但素素仍然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不敢说出欺负她的人是谁。素素的父母都是很要面子的人,既然出了家丑,也不怕丢人了,发誓要弄个水落石出,让糟蹋女儿的畜生得到应有的惩罚。
    两个人轮流做女儿的工作,但素素还是那句话,说我不能说,我说了他会来杀你们的,他说了,他说到做到,我不想让你们死。
    王月娥哭得鼻涕长流,说闺女啊,做妈的没照管好你,让你遭受侮辱,妈对不起你啊!早知道你命这么苦,还不如不带你来这个世上。你知道吗,你三岁那年,打青霉素过敏,浑身发青,双眼翻白,牙关紧咬,是你爹和我抱着你摸黑翻过几座山头,连滚带爬赶到卫生院,才把你从小鬼那里拉了回来,否则你早就没命了啊。
    王月娥把食指伸出来让素素看,说你看妈指头上这疤,就是你咬的!我是怕你咬断了舌头,才把手指插到你嘴里的,没想到你牙齿那么有劲……
    王月娥还没说完,女儿就含泪叫了一声妈!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可怜小素素足足哭了一个多小时,哭了吐,吐了哭,奄奄一息的时候,终于说出了那个畜生的名字:雷黑子。
    原来雷黑子弟兄五个,垄断了槐河水库上游沙河的河沙资源,个个都腰缠万贯,发了横财。五兄弟手下各有一帮看场子的地痞无赖,老大雷黑子又是多年的村长,仗着有钱有势,在村上为所欲为,动不动就拿刀动枪,村上几乎哪家都被他们弟兄欺负过。
    观音台村土地贫瘠,属于典型的七山二水一分田,仅有的田还都是一些坡地、洼地,旱的旱涝的涝,辛苦一年下来,种的粮食难以糊口。眼看呆在村里毫无出路,村里有把力气的男人们几乎全部出去打工去了,留守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
    雷氏兄弟五个不但为富不仁,横行乡里,还色胆包天,把村上有点姿色的妇女们玩了个遍,无人敢反挺。
    村民刘金贵年前娶了个水嫩水嫩的媳妇,当做宝贝,夫妻恩爱的很。但再恩爱也得有钱花啊,所以过完年,刘金贵就到河北帮人做石棉瓦去了,把新婚的妻子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雷黑子早就盯上了这个猎物,一天深夜翻墙到刘金贵家,腰里掏出一把自制的手枪来,威逼利诱,把刘金贵的妻子给强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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