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校园里并没有什么变化,通向操场的路边依然是郁郁葱葱的冬青树,小花园里的月季已经盛开了,在夜色里散发着扑鼻的香味,沁人心脾。有情侣在花园里窃窃私语,动手动脚。
    恍惚间,江风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身材单薄的孙小柔正在前面等着他,就等着猛然出现在他面前,脆脆的叫上一声“哥哥”。
    对于安红今晚的相约,江风一开始并没有想着一定要赴约。毕竟她现在是金太太,名花有主,背着自己的老公出来和别的男人约会,说到底还是有“偷”的嫌疑。促使他来赴约的原因,除了对这个女人的好奇,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完成于子虚和郑爽今晚没有完成的任务,说服安红提高对拆迁户的补偿标准。
    香港的这个老头子,应该有的是钱,按照常理,安红是绝对不可能和他一心的,那么安红会不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大发善心呢?江风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操场上虽然黑灯瞎火,仍然有几个光着膀子的男生在打篮球,打的热火朝天。跑道上,有人在散步,惬意地沐浴着丝丝凉爽的夜风。东边靠墙的小柏树林里,依然有人影闪动。这些,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物是人非啊,故地重游,留给江风的,只有无尽的感慨。
    沿着跑道慢慢走着,江风不时向大门口方向张望,期待着安红的出现。他没有想到,今天的安红会那么惊艳,就像那些参加戛纳电影节走上红毯的女星,璀璨夺目。不过遗憾的是,她竟然嫁给了一位老爷爷,这实在是让人不爽。
    哥哥!一声脆脆的叫忽然在耳边响起,吓了江风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还以为是孙小柔呢,定睛一看,安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正看着受到惊吓的他哈哈大笑。她已经换上了一套齐臀小短裙,长发随便散着,一股幽香正从她饱满的胸部飘出来,直直的钻入江风的肺腑。
    啊,金……
    江风只说了个“金”字,安红就抬手朝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说,金个屁啊,你叫我安红不好吗?就像我们没毕业那时一样。你呀,都快成个呆子了。
    说着,顺势挽住了江风的胳膊,动作做的自自然然,一点都不娇柔做作。江风的胳膊触到了她丰满柔软的胸,触电了一般,就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知道这样不好,说安红,我不习惯这样。说着,就要抽出自己的胳膊。
    安红干脆另外一只手也上来了,说,怕我吃了你?多少男人看到我都垂涎三尺呢,你倒好,送上门都不要。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江风只好随她的便了。
    两人在操场上慢慢走着,安红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完全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江风想起猫头鹰似的金先生,每晚都拥着这样的美人睡觉,到底是心里有点放不开,感觉怪怪的。说安红,我怎么没看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安红说,这个破学校,操场后面那个可以钻进钻出的铁栅栏,快六年了还没有修。
    江风说哈哈,你是钻篱笆进来的啊。
    安红说是啊,这里我比你熟悉的多了。想当年和男生在河堤上谈恋爱,半夜回来的时候我们都是这样钻篱笆。没想到今晚,又钻了一次,竟然是和你幽会,好刺激。
    江风暗笑了一下,感叹安红“幽会”这个词用的真好。随口问道,那老头……你老公放心你出来吗?
    安红说,他能管得了我吗?我是自由的,你什么时候想请我吃饭,我随时奉陪。
    江风说,那太好了,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呢。你这次回云湖来投资……
    安红摇着他的胳膊打断他说,江风哥----我也用小柔对你称呼叫你哥哥,你没意见吧?
    江风说,当然没有,这样多亲切啊,就好像我不愿意叫你金小姐或者金太太一样,我更愿意叫你安红。
    安红说,这就对了嘛。江风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化挺大的?
    江风说,是啊,你变化是挺大的,今晚那会我确实没认出你来。
    安红仰起脸说,那你说说,我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江风说,当然是变漂亮了。知道吗安红,那会我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你太……漂亮了。
    安红开心地笑了,说,别人说我漂亮,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说我漂亮,我怎么会觉得如此开心呢。记得那时候我对小柔说,要把你从她手中抢过来,小柔当真了,慌神了好几天呢。
    江风说,那时候的时光多美好啊,可惜是一去不复返了。
    安红说,怎么不复返,我们现在不已经回来了吗?你看吧,什么都没变,这操场,这草地,这树林,包括操场上打球的那帮傻逼男生。
    江风忍不住笑起来,说,安红,你真有意思,比着刚才在饭桌上,简直是判若两人嘛。
    安红说,那你告诉你,你更喜欢哪一个我?
    江风说,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现在的你了。现在的你,才是我记忆中的安红,那个裹着浴巾去打饭,那个在网上……
    江风忽然意识到不妥,来了个紧急制动。
    安红却笑弯了腰,说我的哥哥啊,你还记得我在网上卖初液的事情啊?
    江风说,嘿嘿,知道是你搞的恶作剧罢了,那时候你们真是青春无敌啊。
    安红收住笑,说,不是恶作剧,我是认真的啊。还记得那时候我向你推销自己的事吗?那么便宜你都不要,呆子。
    江风也开玩笑道,我怎么知道真假?早知道你卖给了这个猫头……金先生,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参加竞拍的。
    安红说,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今天就是免费你恐怕也不稀罕了。
    江风说,怎么会呢。安红,这个金先生,真的是你那时候认识的?
    安红说是啊,我本来要卖20万的,结果这个老家伙出了200万,你说,我能侯的住吗?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看重了他口袋里的银子。不过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也不一定就是错误的。
    安红的这句话也许是对的。当今社会,笑贫不笑娼,安红如果不是靠上这个商界大佬的话,现在也说不定会有如此风光。不过话说回来,她付出的是自己的青春和美貌。她现在唯一有谱的就是,她还很年轻,而金先生看上已经是土埋大半截了。江风试探着问,安红,难道,你对金先生真的有感情?
    安红说,你说呢?
    江风嘿嘿笑了下,说,根据我的观察,你们好像很恩爱的。
    安红停下来,说,江风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江风说不不,不是吃醋,只是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安红又是放肆的哈哈大笑着,说,你这不是典型的吃醋特征嘛,还要面子。不单是你,我感觉今晚在座的都觉得我们挺肉麻的,是吧?
    江风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怎么会有这样的耐心。老实说,我对现在的你很好奇。
    安红放开他,换到他右边,挽住了他的右胳膊,继续向前走着,说,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所做的,更多的是带着表演的性质。
    表演?江风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有散步的老师朝他们这边看着。安红拉着他,闪身进了柏树林,说,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
    江风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但又搞不清楚这个谜一样的安红。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他对安红说,安红,你现在好像是很有心计了。
    安红说,这世道,没有心计能行吗?江风哥,你也许很想知道这些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吧,那我就用一句话简单告诉你,我逼死了金老头子的原配,和他结婚,然后又和他的三个子女打了两年的官司,结果是我把他们一一打败了。现在的金帝公司,资产上百亿,可以说马上就是我的了,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牺牲点色相,无所谓的。
    江风坏笑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就等着这个金先生上西天了?我看为时好像不远了啊。
    安红说,所以啊,我要让大家都相信,我们感情很好,很恩爱啊。
    江风压低声音说,安红,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使用的有什么特别手段?
    安红也坏笑一声,说,当然有,你想知道吗?
    江风说,迫切想知道。
    安红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了江风好一会,才说,现在不告诉你,怕你听了来劲。
    在操场东边的小树林里,江风拐弯抹角,把话题引到了旧城改造上,希望安红作为荣归故里的“成功人士”,能从对云湖的城市建设做贡献的角度出发,提高化纤厂家属区拆迁补偿标准,尽快推动项目进展。
    安红并没有拒绝,而是提出了一个让江风大吃一惊的条件:要参加金鹿化纤厂产权转让竞争。只要政府答应把金鹿化纤厂整体转让给金帝公司,其他什么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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