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解东方挂上电话之后,马上让秘书叫公安厅长到自己办公室,如果谋划的好,利用毕生辉事件,也许会对浙东的政局进行一次清洗。虽然看似是拿刘系自己人开刀,但毕生辉这几年早与江南系的干部扯不清了。
    张清扬也没有闲着,又把电话打给父亲刘远山。
    突然接到张清扬的电话,刘远山有些意外:“清扬,你不是在浙东吗?”
    “爸,我要动毕生辉。”
    “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毕老的……”刘远山急了,当年毕强可是救过刘老的命!
    “您先听我说……”张清扬打断了父亲的话,然后把到浙东之后与毕生辉相关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特别是提到今天的事情时,张清扬恼怒地说:“他以为自己是谁,这种人如果再不处理,就是危害社会,对毕老,对我们家的影响都会不好!”
    刘远山听了儿子的话以后也很愤怒,他这些年高高在上,对于基层的事情了解的少了,如果不是从张清扬嘴里说出来,他还真不敢相信毕生辉张狂到了这种程度。听完之后,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解东方要动毕生辉,代表着什么吗?”
    “浙东的空气清洗下也好,您说呢?”张清扬笑了。
    “也许老解就等着这个机会啊,你小子点燃了导火索!”刘远山也笑了。
    “爸爸,毕老书记那边……我要亲自和他谈谈,行吗?”
    “行,可能的话还是要注意影响,我会和老解暗中勾通的。”
    挂上刘远山的电话,张清扬松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他把电话打给了毕强老书记的家中。是毕强的老伴接的电话,听到是张清扬,马上喊道:“老头子,清扬的电话!”过了一会儿,听筒里传出了一个低沉吵哑不是很清楚的声音:“清扬?”
    张清扬强颜欢笑道:“毕老,是我啊!”
    “你找我一定有事吧?”
    张清扬心里不是滋味,没有马上提正事,而是说道:“您老身体怎么样?”
    “能怎么样,半只脚都迈进棺材里喽!不过我想得很开,我不怕死,看到老首长的后代能有今天的成就,我开心啊……”毕强在电话里笑了出来,好像十分开心。
    张清扬眼睛湿润了,哽咽道:“等……等这段时期过去了,我……我去看看您。”
    “清扬,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张清扬停顿了一下,说道:“是生辉他……这些年犯下了一些事,浙东出于对您的保护,一直忍让着他,可是他近来问题越来越多,所以……您要有心理准备……”
    有很长时间,听筒那边只传来了微弱的呼吸声,随后,毕老才说道:“清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会和东方打招呼的,这事……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能让你们狠心动他,他的罪不轻啊!”
    “毕老,这件事也怪我们的保护,如果早点查也许就不至于……”
    “清扬啊,别的话不说了,我就一个要求,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我……”
    张清扬听懂了他的意思,说道:“您放心,罪不至死。”
    “清扬,谢谢……你是个好孩子啊……”毕强声音越来越小,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张清扬收好手机,脑子里还在回味着毕强那苍白无力的声音,任凭你当年在仕途中再怎么威风,一但老了退了,风光不在,好汉不提当年勇……张清扬心里一阵发酸,长叹一声后又把电话打给了张耀东。
    “清扬?”张耀东的声音有些疑惑。
    张清扬现在感觉心力交瘁,他以刘系第三代领军人物的身份提出向毕生辉动手,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也需要派系内大佬的支持和理解。不知道为何时起,张清扬已经在派系内逐渐发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声音,他的执政纲领,以及思想也渐渐被这些老家伙们所熟知。张清扬没有心思再多客套,直接重复了刚才的事件。
    张耀东沉默了好半天,随后无奈地说:“这是我当年留下的祸根啊,是我害了他,没想到最终是你和老解来帮我擦屁股!”
    “这事也不怪您,是他太不自量力了!”
    “我懂,这事你做得对,再不动他,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脸都被他丢尽了!”张耀东的语气里透露出愤怒。
    “这也是我的担心,”张清扬说道。
    “那先这样吧,我相信老解能把握好分寸,也许他等这一天很久了!”张耀东意味深长地说道。
    张清扬点头嗯了一声,便挂了手机,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座位上。决定动毕生辉的过程,这对他而言太艰难了。要不是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张清扬真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张清扬愤怒归愤怒,自然不是单纯的报复他,而是觉得这个人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如果再不收拾他,今后问题多了,也许会给刘系蒙上灰色的阴影,甚至长久下去,万一有刘系干部被他拉下来,那么对于整个派系来说都是一次灾难。如果将来有人利用毕生辉作文章向刘系发起攻击,那就是至命的伤害。因此,还不如刘系自己早点动手清理门户,如此一来在中央和政坛也能赢来很好的口碑,必竟政商界都知道毕生辉的背景是刘家。现在以张清扬的级别和所处的地位,他已经不能只考虑自己,要替整个派系、家族考虑。
    张清扬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发觉气氛有些异样,周围安静的可怕。他睁开眼睛看到董佳屏气凝神,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张清扬一通电话下来,并没有隐瞒她,听着那一个个称呼和人名,让她感觉很振惊。
    张清扬望着她,笑道:“怎么了,不认识我啦?”
    “不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当官的?解……解书记就是浙东的省委书记吧?还有毕老……是不是毕生辉的父亲,以前的浙东老书记?这个……毕生辉的生死,你……就你一句话的事?”
    张清扬点点头,说道:“我是当官的。”
    “多大的官?”
    “呃……省长级别吧。”张清扬笑道。
    “啊……”董佳张开的大嘴能吞下一个鸡蛋,再也说不出话。
    张清扬说道:“你也别害怕,等公安厅立案侦察之后,你可以去反映情况,我可以给你写个条子,你和家人的安危不会受到威胁,能相信我不?”
    “你……才多大啊,就是省长级别的了?”董佳眨了眨眼睛,刚反映过来。
    张清扬没有接话,而是拿出笔记本写了张条子,又签下自己的名子和电话,塞到她手里说道:“记住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出卖自己的身体,你这么漂亮……自己要珍惜。”
    董佳有些感动,眼圈红红的,点头道:“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董佳捏着手里的字条,结结巴巴地说道:“张……张……”
    “张清扬。”
    “张先生,我……我以后还可以麻烦你吗?”
    “有困难可以打给我,大千世界,两个陌生人发生了交际,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你说是吧?”
    “嗯,”董佳点点头,开心地笑了。
    张清扬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心里清楚,也许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机会和这个女人见面了。更或许不用太久,这个女人的影子就会在自己脑海中抹去,不会留下任何的记忆。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张清扬发现自己的大脑同大多数高官一样,会不定期的忘记一下不重要的事情和人,留下空地存储对仕途有利的事或人。过去总说“贵人多忘事”,其实这是有根据的,“贵人”的脑中要么心怀天下,要么放眼商场,哪会心思记住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张清扬脑中正在胡思乱想着,电话又响了,他拿出来看了半天也不认识号码,但还是机警地接听了。
    “张先生,救救我……”电话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呼救声。
    “你是……”张清扬猛然间没有听出来对方是谁。
    “是我啊,您不记得了吗?是您那天报警……”
    张清扬想起来她是谁了,直起身体说道:“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完了她断断续续的哭诉,张清扬额头的青筋绷紧,双拳紧握,他安排道:“你躲在家里不要动,我马上安排人把你保护起来,我大概两个多小时之后赶过去,你记住我说的话,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除非是警察!”
    张清扬放下电话,拍着彭翔的肩膀说:“马上赶回金宁市,快一点……注意安全。”
    一般张清扬很少让彭翔开快车,平时都以安全为主。今天事出紧急,他想马上赶回金宁。
    “您放心……”彭翔点点头,眼角瞄了下董佳。
    董佳会意,说道:“您有事就把我放在路边吧,我打车回酒店。”
    “好吧,那我们后会有期了!”张清扬伸出手。
    “嗯,”董佳点点头,伸手捏了捏张清扬的手,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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