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愿吧,”金淑贞微微一笑,“清扬,我听说省长的职位似乎有些变动。”
    “什么意思?”张清扬这些天只注意着珲水的事,没关心双林省省长的空缺,在他看来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好像有点麻烦,我听说齐越华的阻力不小,而且他自己好像也不太愿意过来。”
    “什么,他自己都不想过来?”张清扬愣住了,这是从副部到正部的转变,齐越华怎么会反对。
    金淑贞解释道:“其实齐越华是有道理的,现在吴和平去了浙东,浙东的势力对我们有利,他未来的上升之路也很方便,如果等两年可以在浙东一步到位,又何必到双林省多等几年?”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张清扬明白了,刘系内部早就有不少人把齐越华当成了是解东方的后补。只要解东方下届进中央,那么齐越华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直接成为省委书记,这对任何人来讲都是一个诱惑。而双林省的局面就不同了,齐越华来双林那是两眼一抹黑,虽说提前转成了正部级,但要处处受马中华的压制,没准还要等几年才能成为双林省的一把手。甚至如果他在这边运气不好,这辈子就窝在双林省省长的位子上都说不定。时间不等人,如果下届过去了,马中华还占着位子不走,那么齐越华就要空等五年,甚至更多的年头!与其这样,还真不如乖乖在浙东苦心经营,现在又去了一个吴和平,刘系势力在浙东大增,他未来直接入主浙东省委一号阻力就小了很多。张清扬当初想到齐越华时,还真忽略了这个问题。
    金淑贞知道张清扬的思考,接着说道:“另外,他过去在部委与马中华关系不好,他们闹得动静很大,惊动了中央首长,因此对于这个人选,反对的人太多了。就是他自己同意,阻力也很大!”
    张清扬点头道:“其它几股势力也应该反对,他们都不愿我们再回双林省啊!”他心中一寒,渐渐明白双林省的未来对于刘系来讲有些凶险,那么珲水的农业改革前景也就不妙了。
    还有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啊!”金淑贞的语气突然加重,“清扬,马中华最近一直在京里活动……”
    “他活动……他替谁活动?”
    “还能有谁,当然是邓志飞!我到双林省之前,邓志飞就想着省长的位子,他之所以处处为难我,也正是因为我抢了他的位子!”
    “呵呵,邓志飞?”张清扬冷笑了,轻蔑地说道:“这个人没什么好担心的,邓志飞根本就是个不懂经济的废材,要不是早年跟在某位首长身边,他现在的位子……搞搞党务还凑合,要是搞政府那一摊子就不行了。”
    心高气傲的双林省委副书记邓志飞如果知道比自己小了将近二十岁的张清扬对他是这个评价,估计会气得吐血。
    “呵呵……”金淑贞笑道:“你说得也对,其实马中华对这个人很了解,对他的任用是选择性的,这次……我真不明白怎么会帮他活动!”
    张清扬皱了下眉头,说道:“其实也很好理解,你想想看,我相信你住院以后,邓志飞早就心动了,一定是他求马中华的。而马中华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这表明什么?”
    金淑贞经张清扬这么一点拨,恍然大悟,说:“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马中华知道不行,表面上还这么卖力帮他活动,一但失败,那么邓志飞只会更加痛恨刘……我们,却对他马中华俯首帖耳,更加唯命是从?这是马中华的收买人心之计?”
    “如果马中华不这么干,邓志飞肯定对他有看法,所以这事不难理解。另外,最终如果还是我们的人出任省长一职,那么马中华就提前打好了埋伏,他应该很乐于邓志飞替他冲锋陷阵吧?”张清扬轻声笑起来。
    “那我们怎么办?”金淑贞隐隐有些担忧,“如果齐越华上来的阻力太大,刘部长是不可能坚持让他过来的。”
    张清扬明白金淑贞的话有些道理,虽然老爸是中组部的部长,但是如果一项任命没有得到部里大多数人的赞同,以及中央几位首长的同意,他自然不会坚持这个任命。张清扬心中也担忧,但故作轻松地笑道:“老大姐,你现在就别操心这事了,我家老头还没给我打电话商量此事,那就说明变动很大,你啊……就把身体养好就行了,我心里有数!”
    “呵呵,说的也是,只要你心中有数,我也就放心了!其实我真希望……算了,不说了……”金淑贞摇头笑了,“护士来查房了,我挂了。”
    张清扬捏着电话一愣,心说金淑贞对自己向来知无不言,这次怎么话说一半呢。他苦笑着摇头,坐下来吸着烟,脑海中徘徊着刚得知的消息,脸上布满了疑云。他拿起电话想打给齐越华,要和他聊聊。张清扬相信,如果是自己劝他,齐越华肯定会同意来双林省任职。不过,张清扬按了几个号码,又心情烦躁地关上了手机。他忽然想到,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打这个电话,这样一来会让父亲和齐越华都很为难。齐越华和父亲都没有联系自己,那就说明这件事最终没有确定。另外,齐越华上来的阻力如此大,既使他自己同意了,又能怎么样?刘系不会铤而走险。刘远山现在的位子很敏感,需要的是中庸之道,要紧跟中央首长的步调。
    张清扬如此看重双林省的省长之位,到不是全部从刘系的政治角度出发,最主要的他担心自己的农业改革之路。如果新上来的省长是刘系的反对派,与马中华也不是一派,那么他们双方的斗争就很有可能葬送了农业改革。张清扬最心痛的便是,担心自己的心血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那对他个人和整个国家而言都是重大的损失。想到这里,张清扬的心情更加烦燥,他不禁在想,如果齐越华不能过来,那么是否应该让丁盛过来呢?从丁盛的资历而言,虽然稍微浅一些,但要说出任双林省的省长,能够得到大多数人支持的话,那就不是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张清扬又想掏出电话打给父亲,和他商量商量。可是想了很久,张清扬再次把电话放下了,他突然想到出了如此大的变动,为何父亲没有联系自己?按照常理推断,父亲早和自己通消息了,这次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张清扬手里转动着手机,终于没有拨打过去。
    手机却在此时突然响起来,张清扬拿起来一瞧,眼中一亮,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含笑接听了电话:“明亮,有消息了?”
    “清扬哥,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柳明亮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珲水宾馆楼下。”
    “那你马上来我房间,呃……不,你等我电话,不要来我房间了。”张清扬突然想到,暂时不能暴露柳明亮和自己的关系,否则将对他产生不利影响。
    “好的,我就躲在下面。”柳明亮也知道他替自己着想。
    张清扬又把电话打给了赵铃,问道:“赵铃,我想见一个人,不想被别人知道,你有没有好地方?”
    “这个……要不去我家?”赵铃笑道,“那里肯定没有人知道。现在是晚上,你出去散散步,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那好,你把地点告诉小彭,你先回家,我们一会儿就过去。我先安排那小子去找你,他叫柳明亮,县政府办公室的职员。”
    “行,你放心吧。”赵铃很激动地说道,自己能帮上张清扬的忙,这让她很兴奋。
    过了一会儿,彭翔敲门进来,说:“领导,赵总把地址发给我了。”
    张清扬看了眼时间,说道:“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再出发。过来,陪我下盘棋。”
    “好啊!”彭翔平时就喜欢下棋,马上回房间拿来了棋盘、棋子。
    两人坐在茶几边对弈,张清扬边走棋边问道:“小彭,你怎么看陈涛这个人?”
    彭翔讨论道:“不喜欢,瞧那双小眼睛整天乱转,一看就是在算计人,满肚子坏水,不像个好东西!”
    “哈哈……”彭翔的话把张清扬逗得大笑,他又问道:“万达怎么样?”
    “我知道他是您的老下属,但是这个人也很油滑,我也不太喜欢。当然,他和陈涛相比好多了。”
    张清扬无奈地点头:“万达这个人,的确喜欢钻营,我当年就看出来了,不过珲水还真离不开他,现在是农业改革的非常时期,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彭翔抬起头,很认真地问道:“领导,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水至清则无鱼?”
    “用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往往都是看上他的某一项优点。你想想看,万达能在珲水这样的政治环境中不倒下,也确实难能可贵了!”
    彭翔点点头,笑道:“您又给我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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