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一顿,承认,还是否定,似乎都在强词夺理。
    思考了一会儿,孟宁换了一种方式强词夺理,得分人,你不要一概而论,地域歧视估计就是你这种人才有的。
    江泽洲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幅伶牙俐齿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
    孟宁也是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惬意愉悦的笑,愣了愣。
    视线撞上,江泽洲没半分退让,直勾勾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看出她的内心。这种直接露骨的对视,令孟宁心慌,但她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怎么了?
    江泽洲说: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
    孟宁: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人用有意思夸我。
    江泽洲:其他人是怎么夸你的?
    孟宁含糊回答很执着。
    江泽洲:不应该是很漂亮吗?
    孟宁没想到他会用这个形容词,承认吧,未免有点儿厚脸皮,甚至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否认吧?但确实是有很多人夸她漂亮的,如果否认,未免过度谦虚,像是明褒暗贬了。
    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没吭声。
    好在江泽洲的重点都在前面那个词上,很执着?哪方面的执着?
    执着于喜欢你这么多年。
    可她是说不出口的。
    表白要是能说出口,她也不会暗恋江泽洲这么多年。
    孟宁心想还不如纠结她到底漂不漂亮呢,她背微微弯曲,很没有底气地找借口,当时找工作吧,推了很多国外歌剧院的工作,一定要回国。身边的人都觉得我这人死脑子,脾气犟。
    江泽洲似乎被她说服,慢条斯理道,我当初回国的时候也有很多人说这种话,他们觉得留在国外好,我觉得回国好,个人看法不同罢了。不过
    话戛然而止,孟宁上半身微倾,靠向他那侧,想听他欲言又止的后半句。
    幸好,我们的观点是一样的,都喜欢留在国内。
    又一个相似点。
    孟宁笑:是的,你也很执着。
    江泽洲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吃完饭,要整理厨房。一个人下厨,另一个人收拾,天经地义。孟宁用这个理由,拦下要去洗碗的江泽洲。虽说是洗碗,但孟宁要做的很简单,把碗筷扔进洗碗机就行。
    江泽洲有轻微洁癖,即便厨房刚使用过,依然干净得像是刚打扫完。
    开放式厨房,岛台与餐桌相距两三米。
    江泽洲的位置背对厨房,他没转身看她,也没和孟宁搭腔,只是放在餐桌上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极有规律,像是在思考什么。
    窗外雨更大,雨像是开了闸的的洪水,磅礴肆虐。
    他偏过头,和雨夜无声对视。
    半晌,眉间皱起。
    孟宁走过来时,就看到他一副拧眉思索的模样,她带丝忐忑,问:怎么了?
    江泽洲:我在想,小区里能进来的人无非两种,业主和他们的朋友,如果是意外,那跟在你身后的应该是业主的朋友;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有人确实在暗地里观察你。
    霎时,气氛染上几分紧张与阴森感。
    孟宁喉间发涩,应该只是凑巧吧?
    江泽洲却摇头,你不能把凡事都当做凑巧,万一真的有一个人跟踪你呢?而且你一个人住,他很有可能入室抢劫。
    越说越恐怖,尤其是在这种最适合犯罪的阴雨天。
    漆黑,混乱,一场雨就能冲掉所有犯罪痕迹。
    孟宁不敢再脑补了,开始想对策我房子还有几个月就能搬进去了,短租房很难找,而且我也不想和我爸妈天天住一块儿,我总不能这几个月都住酒店吧?
    没必要住酒店,我每天上下班接送你,这段时间你肯定是安全的。唯一不安全的时间,就是你上下楼,和一个人住的时候了。
    孟宁好似猜到了他的想法,又好似没猜到,模糊得像是隔了层纱,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纱帘,试探询问:那你的意思是?
    江泽洲眼里毫无情绪,面色冷淡,语调清冷,仿佛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似的,你搬到我家住,这样就能保证百分百安全了。
    他眼睫一抬一压,眼皮压下的,是处心积虑。
    客厅置于静谧中。
    轻浅呼吸声与嘈杂雨声交错。
    孟宁大脑一片空白,迟钝地抬起眼皮,与江泽洲对视。
    定格两秒。
    孟宁滞后的思绪开始转动,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双唇翕动,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略显艰难: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同居?
    异性同居,单单是组合在一起的四个字,都暧昧幽生。
    更何况,孟宁记得自己进屋换衣服前,江泽洲说我也不会轻易地和异性住在一个屋檐下。
    前后过去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向她发出同居邀请。
    孟宁理智回笼的大脑,再度陷入浆糊里,清醒被混沌搅拌。
    江泽洲像是丝毫不觉得这有任何不妥,上半身微往前倾,放在桌上的双手交叉相握,面色平静,理智地和她分析现在的情况,这个小区确实住的都是高收入人群,但高收入人群并不和高素质人群画等号,学历高,收入高的人群,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做坏事,起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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