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所谓母亲生病,不过是场骗局。还是他们所有人,所有跟她本该骨血至亲的亲人一起合起伙来,把她骗回家的。
    仓房里没有窗,又昏暗又潮湿,哪哪都透着霉味和灰尘味。许蜜语使力要冲出去,大姐二姐死命拦住她。许蜜语吃惊地问: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打算把我关在这?发疯了吧你们,这是犯法的!
    这时焦秀梅走进仓房,堵住门口。她拍了下安在门外的开关,仓房里一盏只有5瓦的灯泡费劲地亮了起来。
    借着昏暗的光许蜜语不可置信地看着焦秀梅和大姐二姐,她们居然骗她回来,居然禁锢她。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深深怀疑自己是捡回来的。如果是亲生,这个家里的人为什么要这么离谱地对待她?只因为她是全家唯一一个不肯顺应他们洗脑的人吗?
    虽然从小到大,大姐二姐看起来强势,她看起来懦弱,但两个姐姐对父母的话唯命是从,对扶弟魔的命运全盘接受甘之如饴;相反虽然她懦弱讨好,但其实她身上始终是藏有不认命的反骨的她不甘心自己不受重视的命运,也不甘心父母的偏心,她想尽办法希望得到关注和肯定,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和许蜜宝一样上学读书的机会。
    是不是因为这样,从小父母对她才格外不喜欢?他们总想洗脑她、PUA她、压制她的抗争,想把她打压得服服帖帖,变成和大姐二姐一样,心甘情愿为娘家、为弟弟而活的人。
    然而他们越打压,她反抗得越激烈,直至最后她竟然敢彻底脱离他们的掌控。这让他们无法接受并且气急败坏,于是索性破釜沉舟,把她骗回家里禁锢起来,好好地修理一下她的反骨、挫没她反抗的锐气。
    许蜜语的心寒得已经失了温。
    有些孩子是父母的珍宝;有些孩子只是父母生下来的傀儡工具,不能有思想,不可以有反抗,要乖乖听话,乖乖被弟弟吸血一辈子。
    许蜜语攥紧手包的袋子。她此刻心中非常坚定,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她断不会再给这样一个家庭掏出哪怕一分钱。
    许蜜宝和许光宗这时也走进仓房。
    许蜜语没想到自己的面子可真大,能把老许家一家人整整齐齐聚在这间破仓库里。
    人齐了,焦秀梅把大姐二姐也召回到自己这边来,用五对一的阵型对许蜜语开火。
    许蜜余,你现在行啊,翅膀硬了,不用点技术手段都召不回你了是吧?你说你现在怎么就这么白眼狼?我去找你,你就由着你那个酒店里的人欺负你老娘。你说以前你多孝顺听话,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是不是中邪了你?
    许蜜宝在一旁小声催她:妈,妈,说重点。
    焦秀梅哦哦两声:妈知道,别着急。然后转回头又对许蜜语说,我本来要先骂你半小时解解恨的,你谢谢你弟吧,今天我就先不骂你了,我直接跟你说正事。
    许蜜语嘲讽地掀掀嘴角。她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去审视许家的家庭关系。这么明显的五对一,这么明显的pua,不挨骂都要去感谢别人,她从前怎么会看不清、怎么会陷在这样的家庭关系里面想去求关注、求肯定、求关爱和公平?
    之前两次我去你酒店找你,你联合你们酒店的人把我给轰走,这事我很伤心,但我焦女士大度,先不跟你计较这笔账。既然现在,你妈我能对你大度,那我也希望你为人子女的能良心发现一下,帮着家里分担分担难处。
    许蜜语冷笑着想,果然,把她骗回来,还是为了要钱。
    我没钱。她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
    焦秀梅不接受她这个表态:你先别急着说你没钱,你先听听咱家的难处好吧?你但凡有点良心,听完都不会继续跟你妈我撒谎说你没钱。
    许蜜语想,要是被骗的钱没有被警察追回来,她可不就是真的没钱。可是她母亲为了从她身上吸血,就单方面不允许她没钱。真是可笑。
    老三啊,这次你真的要帮帮你弟弟,你弟弟前阵子结婚了哦对,当时你把我们从你酒店轰出来,你弟孝顺,看不惯你这么对我,结婚的事儿就没告诉你。你说说你,连自己亲弟弟结婚你都没参加上,你遗不遗憾、愧不愧疚?
    许蜜语直接回答:不遗憾,也不愧疚。他下次再有机会结婚,就算告诉我我也一样不参加。
    许蜜宝一下就炸了:你咒谁呢?你咒谁跟你一样以后得离婚呢?他说着就往前冲,比划着要教训许蜜语似的。
    焦秀梅一把拉住他扯回来:宝儿、宝儿!你回来!你别冲动,让妈跟你三姐谈,乖!
    许蜜宝站回到焦秀梅身旁。
    许蜜语看着这母慈子孝的娘俩冷笑不止。
    焦秀梅这次倒很能忍,没发火,甚至还能语重心长地继续对许蜜语叨念着家里遭受到的难处:你弟结婚之后吧,他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得赚钱养家了。这不么,他后来就认识了个人,俩人约好了一起合伙做买卖,可是做买卖需要本钱啊,去哪找本钱啊?你大姐二姐都倾囊相助了,但还是差得远啊,本来想着说找你要点,可谁愿意去看你那个六亲不认的样子?我们也是有尊严和骨气的好吧!
    听到这许蜜语直接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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