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知新惊悚地道:什么叫没了?
    黄哥风轻云淡地说:就是一本火烧了了,烧成骨头块块洒山里或埋地下去了,那是真的太难找了。
    也不是那么好烧的,得有助燃的工具不过烧焦后证据很大程度会被破坏是真的。徐钰叹了口气,转向邵知新,煞有其事地吓唬他说,我想起来我刚进分局那年跟过的一个案子,尸体烧焦了一半,太恐怖了。你可能没亲眼见过,那脸,那皮肤
    她正说到关键处,何川舟的手机铃声突兀穿插进她越发鬼祟的话题里,在这森然冷清的野外,吓得几人齐齐一个哆嗦。
    何川舟拿起来查看,发现来电人是冯局,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说话声音小一点,直接接了起来。
    众人本来也没在意,以为是日常询问进度,却见对方说了一句话后,何川舟冷淡肃然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惊讶,随后挑挑眉毛神情变得凝重,简单应过几声后,面色不善地把电话挂了。
    你别吓我。黄哥坐她边上,凑过来问,怎么了?
    何川舟控制了下情绪,揉揉额头,眼中沉郁稍稍减退,说:没什么,沈闻正来我们分局了。
    他来干什么?徐钰愣了下,气愤叫道,他还有脸来?!
    何川舟半阖着眼,眸光晦暗,说出口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熟悉的人才能听出她咬字时暗藏的一点冷厉:他最近处境不佳,在E市待得很不痛快,公司股价连着绿了一周,只能暂时退出管理。现在一口咬定是陶思悦在陷害他,要求对方道歉,来A市表明一下决心吧。顺便过来看看我。
    邵知新脱口而出:你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觉得不大对,又改口道:沈闻正看屁啊?他凭什么!
    几人都沉默下来,胸口刚烧起的邪火被他浇灭了大半,扭头阴恻恻地盯着他。
    邵知新:他这张嘴怎么长的?
    徐钰移步道前排,从窗口探进手,温柔抚摸他的脑袋,敲西瓜似地拍了拍,说:乖,哑巴弟弟。
    真是麻烦。黄哥咋舌,这时候还真没精力管他的事情,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是挑衅吧?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何川舟单手捏着响指,噼里啪啦地响了几声,唇角笑容微凉:陶思悦那么大费周章,都没人可以出来指认他,估计他等了几天也知道自己手段处理得很干净,所以肆无忌惮地跑来自证清白。要是真的连一个亿都钓不出证据的话,他沈大企业家的过去说不定真的要洗白了。
    光是听见这个名字众人都觉得晦气。发觉现实的走向要更加惨淡后,之前被刻意压制的郁气再次膨胀,哽在胸口难以发泄。
    黄哥欲言又止,脏话在嘴边滚了一圈还是忍了下去,怕说出的话引起众人不快,留在心里轮番咒骂。
    徐钰抬起手表,提醒道:9点45了,何队。
    何川舟点头:先回分局,收拾一下,我们再跑一遍高速路线。
    回去的路上众人闷声不语,抵达分局后停留了一下,各自去办公室拿点东西。
    何川舟刚走进大厅,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吵闹声,夹在里面最清晰的是朱妈妈凄厉的喊叫。
    何川舟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暗道不好,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了楼,果然休息区看见混乱厮打的一群人。
    夜里值班的民警不多,此时两个拦着朱妈妈,两个拦着沈闻正,还有一个挡在中间,眼镜都被打歪了,黑着一张脸让他们都别吵了。
    场面虽然得到控制,但是参战的双方态度依旧激烈,朱妈妈的鞋子已经丢了一只,全然无视中间劝架的人,用更高的分贝以及更尖锐的声线,歇斯底里地朝沈闻正吼着我要杀了你!你个畜生,你个狗都不如的人!。
    她手不停地往前戳,指甲不算长,有经过及时的修剪。何川舟顺着角度看向沈闻正的脸,后者的下巴到右耳区域留下了三道显眼的红痕,可见被狠狠挠了一把。
    沈闻正来时特意穿了身昂贵的灰色西装,春末早已升温的季节打扮得衣冠楚楚,应该是为了撑场面。
    此时外套的一颗纽扣被民警拽崩了,胸口留下了一个鞋印,做好造型的头发也被拽得跟个鸟窝似的,何止一个狼狈了得。
    他也是被彻底惹恼,什么形象都顾不上了,红着眼拼命朝前扑,可惜挣不开两边警察的掣肘,气得发狂,吼道:她打人!你们警察有病吗拦着我?给我放开!妈的你女儿是出来卖的知道吗?你这个妈教的!
    双方尖叫的声音简直震得空气都在发颤,两边撒起泼来力气都大得惊人。五个民警好不容易把他们分开,眼看着两人又在对方的拱火中爆发出更大的力量,慢慢朝中间靠拢,都有点支撑不住,声音都喊哑了。
    黄哥被这局势震住了,赶忙跑过去帮忙制止。
    人一多,互相叫嚣的声音混在一起,变成闹哄哄的一大团。彼此推攘着看不清视线。
    都冷静一点,都冷静一点,别骂了!
    你还是个人吗?我女儿才多大啊?
    你今天敢打我,我告诉你你完了!我让你跪着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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