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早已想好对策,欲与镜玄魔使一同返回魔皇城,凉锦则义正言辞地说了自己是公主殿下的魔卫,所以理应要跟着回魔皇城去,就如此不念旧情地抛弃了她的堂姐。
    凉玄乐乐见其成,她的心思本也不在凉锦身上,留凉锦和情霜两个每天在千机王宫里面眉来眼去,她觉得很是膈应,早些打发了倒乐得清闲。
    在凉锦故意试探,一边观察凉玄乐的脸色,一边主动邀请穆彤要不要与她一起去魔皇城游玩,穆彤想起青雀与凉玄乐之间自然而然的默契,心里有些堵得难受,便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凉玄乐却在此时冷了脸,然后也不管镜玄魔使和情霜的脸色,直言魔皇城除了四面城墙还有什么好看的,干脆了当地下了逐客令。
    凉锦从千机王城出来,一路走一路笑,想起凉玄乐那黑成炭的脸色,她就觉得格外有趣。换作以往,她实在无法想象,她那运筹帷幄的堂姐,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想不起上一次拥有这样轻松愉快的心情是在哪一世,什么时候,但此刻,她觉得,自从情霜回来,留在她身边,好像生活中的一切都好了起来。
    就连满目荒凉的九幽,此时看来,都好像多了两分悠久的历史沧桑感,变得有些深邃的韵味。
    凉玄乐作为千机王族唯一继承人,是新一任的千机魔王的唯一人选,只等魔皇调令下来,走个过场,她就可以即位。
    与之相对应的,凉玄乐的事情也变得多起来,特别是经历了这场变故后的千机魔族,落寞衰败,凉玄乐需要处理的事情更是多得让她分|身无暇。
    纵观整个千机魔族的实力,恐怕在十王族中只有垫底的份,大到王城重建,小到宫内魔使魔卫挑选,所有事情都需要凉玄乐亲自经手。
    穆彤住在千机王宫,凉玄乐却因诸事繁忙少有现身之时。
    穆彤心里很是苦闷,她不是主动的人,所以一直暗恋着凉锦却无结果,那份无法说出口的情谊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掀起汹涌的波涛,就被她自己深深埋葬,再也没有见天日的机会了。
    如今她在意凉玄乐,却又拿不准凉玄乐的想法,何况她们之间,隔了整整二十年的时光,彼此之间唯一的惦念,便是二十年间寥寥可数的几封书信罢了。
    穆彤也没有理所当然地认为凉玄乐应该为她做些什么,所以她留在千机王宫,乖巧地待在凉玄乐为她准备一方小院里,不吵不闹。
    时间就这样静默地溜走,穆彤每日打打坐,看看书,其余时间,若得空闲,她便在院内池边的凉亭里坐一会儿。
    她的心一点一点沉寂下来,从最初的悸动与羞涩,到后来的失落与难过,再到现在的平静淡然,她品味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心里是无奈的叹息。
    距离凉玄乐近了,原本心心念念的人与她同在这片方寸之地,她却觉得好像咫尺天涯,除了知晓凉玄乐安平无事,与过去二十年间的等待,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她早已习惯了忍耐,也不觉得这样下去有多么落寞,修炼途中的人,本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辛酸寂寞。
    只是,这样的日子让她有些迷茫,她拿不准了,当初一腔热血,来到九幽,究竟是为了什么。
    穆彤在千机王宫虚度时光,凉玄乐忙于政务,同时也在心里思考,该如何给自己定位,又以怎样的身份去接近穆彤。
    她总觉得自己实在别有心机,穆彤是那么纯粹清澈的女子,她像极了温婉又柔和的月光,让凉玄乐无法狠下心用自己沾满了血的双手去触碰她。
    她不愿在穆彤身上耍任何心计,也不想将她圈在这方如同牢笼般的天地,但却抑制不住躁动的私心,想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不仅想留住她的人,更想要她的一颗心。
    凉玄乐放下手里的文书,长长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到青雀在她身侧研墨,她忽的想起了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蹙着眉地问了一句:
    穆姑娘现下如何了?
    青雀研墨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眼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光,抿唇道:
    少王为何不自己去看?穆姑娘来王宫快一个月了,少王如此作为,先前倒不如让穆姑娘跟凉魔督去魔皇城呢。
    青雀是凉玄乐身边众多人手中,最得凉玄乐看重的得力属下,也是除了凉锦与无生魔尊之外,与凉玄乐关系最近的人。
    她们平日里的相处与其说是上下级的关系,倒更像是朋友。
    所以,整个千机王宫,也许青雀才是最了解凉玄乐的人,纵然她不知道凉玄乐真正的打算与想法,但她看得出来,凉玄乐对穆彤是特殊的。
    每日她都会问起穆彤的情况,却偏生不知是闹了什么倔劲,不肯亲自去探望,明明那日初见,她们的关系那样融洽。
    凉玄乐少有被人说教的时候,更何况此时说道她的还是她的下属,她抿紧了唇,心里挣扎犹豫,到底是没有责怪青雀,反而是在心里低声一叹。
    青雀说的是对的。
    本就在心里暗自纠结了许久,如今被青雀一提,凉玄乐心里更是愧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自己较什么劲,一边无法抑制地想要接近穆彤,一边又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明明,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不分好坏与善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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