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能感知到我的灵魂的重量。
    这是在梦里吧,飘在上空俯视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都城,我来到了一座湖边酒楼,牌匾上书“耸翠楼”叁字。
    耸翠楼,曾经闻名全国的临安第一酒楼。
    几个小娘子从楼里走出,长发绕地蜷曲,像微风拂过西湖上的水波纹,披散在肩上,穿着白衫,头上缠着红色的绣带,明艳地让天地失色。
    我不由自主地跟上去,为首的小娘子竟长了一张与王皇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看起来更年幼,头顶金丝玉珠镶嵌的冠帽,红色的绸带与朱红的口脂交相辉映。
    人群涌动,小娘子像是见热闹欣喜,左瞧东看的随着人流竟是散开了去。
    我只跟着那位神似王皇后的小娘子一路走,只见她停在一处小摊前,端着一副鹅黄面具爱不释手。
    摊主说这是拂菻国女子喜爱的玩意儿,小娘子戴上后顾镜自揽,一只手摸向腰间,淡金薄纱的衣裳哪像是能揣得住一只荷包的样子,晚间的微风吹拂,纱衣抵着风与她肌肤相贴。
    团扇边的玻璃镜上映着小娘子带着面具,也能瞧见她失落的脸。
    正当我以为她准备摘下时,镜里出现了另一双眼,灿若星辰。
    好像不管何时,我总能一眼认出他。
    这是正值弱冠之年的万岁,我看着他替她付了钱,然后拉过她就往人群中挤去。Ⅾαnмeìc.còм(danmeic.com)
    小娘子像是忘记如何走路的样子,几欲被层层缕缕的金纱绊倒。
    我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突然他驻足回望,我一抬头撞进他的怀里,然后眼睁睁地看自己从他身体里穿过。
    少年笑地桀骜,眼里带着熟悉的从容温和。
    他弯着嘴角,打量她一眼,说小娘子高了瘦了却也变傻了。
    总觉得他不是在说面前佳人,心里暗想是不是将她认成了我,于是我努力思索着与他从前的交际,可即便是在梦里,翻来覆去我也想不起一点踪迹。
    小娘子也问他是谁,只见他挑了眉,佯装生气,反问她是不是因为他不打招呼去了一趟燕京就故意装作不认得了。
    不待她回答,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行军途中的情景,偶尔还穿插着童年时的趣事儿。
    火光电石间,我想起来那些都是我与他之间的回忆。
    往年我从来都争不过周二姑娘,只能退而求其次扮度母,可偏偏这一年,我最后关头赌气突然不参加庙会。
    原来她成了白度母。
    我冷冷地看小娘子羞红了脸,讷讷地朝他唤声‘大爷’,对面的少年怔愣一会儿复又笑开。
    ——爷从前让你叫怎么都不肯,如今虽变傻了点但也变地听话了。
    他侧过脸,灯火交相辉映在他的眉间,耳畔传来一阵锣鼓喧天的嘈杂声,人群熙熙攘攘,我的心跳却飞快。
    所以,是把王氏当作了我么?
    所以,他从前还是喜欢我的么?
    一股风把我卷入高空,我看着那两人离我越来越远,转眼却是天光大亮,我来到一座宫殿,里面站了一群二八年华的小娘子。
    我迟疑地走近,只听见她们正叽叽喳喳地似是在吹捧最中心的一个,可惜背对着我瞧不清那人的面容。
    ——阿妹,这回便是周二家的也不能来和你抢花神的名头!
    被叫“阿妹”的小娘子似是不大爱搭理人的样子,带着傲气。
    过了一会儿尚宫局的人带着宫奴捧着华服来到小庭院内,小娘子立刻散开,厢房里刺绣的也都出来行礼。
    为首的尚仪眉眼间与王氏十分相像,然后我想起她那个在宫里当差的姐姐。
    她们无法出去和民众共同欢庆庙会,但太子妃娘娘准许在东宫庆祝,这便是来送扮神仙用的衣服了吧。
    可是看着毫无区别的服饰,众人皆是一愣。
    面容模糊的小娘子在尚宫局走后便气鼓鼓地发泄着情绪。
    ——怎的又是白度母!
    与之交好的围上去安慰她,而一旁的王氏小心收好衣服回了自己的寝居。
    我守在廊下看着她闹,只见她扬手一挥,扬起下巴,即便我看不清她的脸也能描绘出那副高傲的神态来。
    ——谁爱扮谁扮,反正我去年宁可缺席,那么今年也绝不会妥协!
    用香熏过的薄纱扬在我的眼前,再落下时又换了场景,晨昏的变换让我难以适应,我环顾四周,东南角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拨开茂密的林叶,衣着相同的小娘子们站在御花园边笑闹,宫奴们就着民间请花神的样子也做了一个花车,唯一一个身穿不同华服的女子站在最上面,手捧净瓶,端的一副悲悯众生相。
    最外圈的小娘子抱头私语。
    ——她这样被娘娘瞧见了会不会怪罪?
    ——谁管呢,太孙喜欢她不就够了。
    ——可我总觉得,太孙对叁娘好像有点意思。
    ——王宝橒?谁不知道她是王尚仪的妹妹。
    不,不会的!
    我多么想大声呵斥,告诉她们他只是将王氏错认成了我!
    可张开了嘴发现也只是徒劳。
    就这么一直闹到夜幕降临,东宫热闹非凡,宫奴们得到允准也借着喜气欢闹着,观音娘子依然获得满堂的瞩目,我却丝毫不想关心。
    只是眨个眼的功夫,我唯一在意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宴席,我追出去也寻不见他,却意外看到了王氏。
    大约是喝地微醺,脸上漂浮着两坨红云,脚步虚浮地倚着后院池边的围栏醒酒。
    鱼儿蹦跶地欢,激起的水珠落在她的淡金薄纱上。
    白度母,白度母,为什么偏偏都是白度母?
    下一刻,我的满心疑惑得到了解决。
    我亲眼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笼罩住她,激得小娘子启唇欲叫又被一只修长的指头堵住。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叫甚么名字?
    王氏醉眼朦胧,惊慌过后脸颊更红,嗫嚅着不肯说话,来人见状去逗弄她红艳艳的耳垂,语气撩人。
    ——面具呢?去哪了?
    少不经事的女子能受的起这般挑逗,软白的柔荑无力地推拒,垂着眼睑。
    ——在,在我妆奁里呢。
    ——妆奁带了么?
    ——带了。
    ——不信,一会儿带上给我看才信。
    男人打横抱起王氏往外走。
    等我站在她说的西厢房外,才将将缓过神来,房内暧昧的声响席卷了我的所有感官,梦境里的门锁阻止不了我的进入,可我迟疑着不敢靠近。
    里面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男人低沉的嗓音嗤嗤笑着。
    ——原是藏得这些话本子,就不怕你姐姐知道后加倍罚你么?
    小娘子羞答答地,听得不慎真切。
    ——不,不怕的,好像每次我快被姐姐发现大爷都恰好路过,然后姐姐就放我走了。
    我终是穿门而入,微弱的烛光照亮床榻一隅。
    男人伏在娇小的小娘子之上,齐齐倒在卧榻中央,身下的娇儿衣衫不整,带着鹅黄面具。
    ——嗯,那你如何报答我?这样吧,这话本字都是写的什么内容,你念与我听。
    男人翻了页递给她,王氏借着力坐起,薄纱半褪间,身后人突然吻上小娘子香肩,激得人家脱力般又靠回他宽阔的胸膛,神思不清地跟着别人指哪就读哪。
    ——只见书生抱住了那位小姐就往榻上去,吻着小姐的香腮,嘴里喃喃着‘卿卿’。
    话没念完,她又戛然而止,双手捂了脸不愿再读,男人又重新覆身上去,身体最后的一件遮挡物也被剥落在地。
    ——当时可也是羞了才忘记自报家门?
    啧啧水声此起彼伏,女子柔弱无骨地攀附着男人,昏暗中,鹅黄面具被震荡地松散在乌发间,一双杏眼盈着水光,旖旎含情。
    ——你到底叫什么,嗯?
    ——大爷,大爷不是知道的么。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小娘子双眼迷离,失神地望着我的方向,可又像是透过我看着散落在地的首饰盒。
    ——还是不说么?那我便学作那书生好了。
    我不愿再看,闭了眼转身穿回连廊之下,殿内此起彼伏的水声、嘤咛声,还有他一声又一声的“卿卿”。
    此卿卿非彼卿卿。
    我失魂落魄地沿着连廊走,只想远离那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不知道游荡到了何地,一处苑落内黑影闪过,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脸上罩了面纱,白衣飘飘。
    我跟上前,男人的面孔格外眼熟,充满戾气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
    又一出活春宫在眼前上演,可是这一次我只感受到一阵从头到脚的寒冷,像是被人丢尽了腊月里的湖水。
    那股力又推着我往前去,手脚麻木地来到塌边,女子的白衫半解未解,只听卫王狰狞地笑着。
    ——过了今夜,就能看到好圣孙面上无光的吃瘪模样了。
    随着视线上移,越过他的肩膀,我依旧看不清观音扮相女人的面容,
    突然一阵头痛,再度睁眼,身体的燥热袭来。
    下一刻,卫王爷狞笑的脸占据了我的所有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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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质是一短篇狗血小白文  以及  快结束了在构思故事叁  抓耳挠腮啊  想写点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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