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林教授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动物对人类的信息素是没有感觉的。
    黑珍珠对冯若的信息素有反应也并不是因为信息素,而是因为冯若沾染过虫族精神体粉末。
    沈宴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怪异感,不动声色抽回手, 沾上水痕的指尖被它舔得发痒, 正要换个姿势抱猫,手腕已经被身侧的人轻轻握住。
    沈宴看向席归渊,他一言不发垂着眼,指间握了一块方巾, 柔软的布料覆盖上指尖,为他仔细擦拭之后便放开了手,三人继续向外走去。
    周无虞注意到席归渊自然而然的动作,抿紧了嘴角, 向前微微伸出手,做了一个接过的准备:指挥长,我来抱吧。
    沈宴察觉到两人有些暗暗较劲的气氛,他想了想没必因为这样的小事让周无虞惹恼席归渊, 便摇了摇头:不用了, 就一小段路。
    周无虞的手僵在半空中, 停顿后只能收回:是。
    走出研究大楼, 途经在林荫小道上,沈宴紧绷了一天的神经逐渐松懈了下来,开始感觉腿有些发软, 略垂着眼有些倦怠的向外走着, 用疲倦掩盖着神色中的僵硬。
    那粒药。
    还没完全融化。
    滑入的位置却得太深了
    周无虞看出他的疲惫, 便道:指挥长,我送您回家吧。
    沈宴轻轻摇头:不用了,你去处理你的事情吧。
    指挥长
    周无虞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宴打断:你才上任,需要你处理的事很多,有差错也不会有别人帮你处理,你自己多上心点。
    指挥长。周无虞突然抬眼看着他:你住在席上将家是吗。
    嗯,会在他家暂住一段时间。
    是您自愿的吗。
    没有人能强迫我。
    好,我知道了。周无虞将手并拢,掌心紧贴在胸膛一侧,垂下眼轻轻低头,向他致礼:您好好休息。
    你也是。沈宴指尖在他肩上搭了一下,算是轻拍道别。
    席归渊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主仆情深,表情可谓是难看,他冷硬着一张脸,眼神落在两人身上终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沈宴是在因为什么难受,这让他心情潮湿又粘稠,面对沈宴软得一塌糊涂,说不出一句硬话。
    道别之后各自上了悬浮车,沈宴坐上车,车门合拢的一瞬他紧绷的脊背缓和了下来,向后软软的靠在车座椅上,他合拢大腿微微抬起,想缓解身体的不适,下一刻却被隔着长裤握住了脚踝。
    沈宴下意识收了一下腿,惊疑不定的看着席归渊:做什么。
    席归渊却只是握着他的脚踝,将他的脚放在了自己大腿上,这样沈宴正好能躺在绵软的靠垫上,双腿的伸展度也刚好。
    沈宴楞了一下,看他的确没有其他僭越的行为,垂眸目光落下,看着自己穿着鞋的脚搁在席归渊身上,鞋尖踩着他干净的衣摆,席归渊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
    我没脱鞋
    席归渊侧眸看了他一眼:也不是第一次没脱鞋。
    沈宴想到上次,耳根一阵发热,别开眼无话可讲。
    街道两旁的风景快速向后退去,路面越来越宽阔,人烟也开始越来越稀少,道路两旁只剩下巨大的树木,笔直的向天空延伸着,树冠交错之间,能看见远处高大的建筑,繁华的城市成了一片剪影。
    两条街道相隔的距离,却是天差地别。
    沈宴从窗外收回了眼神,倦怠的合上了双眼,找了个合适位置向后靠,将重心压在了柔软的软垫上,才闭上双眼,眼前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黑暗,一声怪异的弹响传来,像是一粒小石子被弹进了悬浮车底部,重重打在了底盘上。
    车身轻微摇晃了一下。
    不对。
    沈宴一瞬睁开双眼,看着已经浑身紧绷,神情冰冷的席归渊。
    他也察觉到问题了。
    席归渊没有看他,双眸满是冷冰的落在前方,实则是在全神贯注的听着那些突然出现的细微声响。
    躺好。他抬手,准确无误的压在他一侧肩上,示意他不要起来。
    下一刻,砰的一声在沈宴耳边炸响开,强烈的余波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传进耳膜里只剩嗡嗡一阵空白,沈宴脸上一阵刺痛。
    炙热的风从耳边刮过,贴着脸颊的肌肤,灼烫得惊人,紧挨着大腿的桌椅软垫突然炸开,棉絮在脚边狂乱飞舞。
    沈宴侧头看着那块破碎的玻璃,瞳孔急速紧缩:是狙击枪!
    沈宴伸手想要抓住席归渊的手腕,却被他反握在手心里,一把拉进了怀里。
    席归渊紧紧抱住了他,宽大的手掌按住他的后脑勺,让他抵着他的肩膀,藏在他的怀里,沈宴被他按在怀里,听见他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们贴得太近了,近得沈宴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膛细微的震动。
    是MFT89,希望之海。
    那把狙击枪的名字,叫MFT89,别称希望之海,席归渊对那把枪的熟悉程度高到甚至只是看见它打出的子弹,造成的伤害直径,就足够他一眼叫出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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