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棠一直在一旁瞧着,对这种在街边的理发快闪点很新鲜,她其实也有点以为这托尼只会剪那种复古短发,没想到他还挺掌握潮流。
    很好看哎!
    他拧了下眉,有几分狐疑。
    真的好看! 说着,孟京棠拿出手机,黑掉的屏幕对着他。
    盛辞垂眸,视线落在黑屏上,入眼没有狗啃,也没有西瓜头,反倒是很清爽的短发,不是照着原来弧度剪短一圈,是真的有艺术家风格的短发。
    确实挺不错。
    托尼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说真的,你还真是年轻人里第一个找我剪的,今天以前我还真没觉得我老人缘这么好。
    他摊手,这可真是我职业的滑铁卢。
    他来街边摆小摊也是实在无聊,随便定了个十块八块,想着赚点生计,也给大家提供个方便。
    原以为是年轻人络绎不绝,没想到都是观望,只有老人家们愿意过来剪。
    孟京棠付好钱,拉着盛辞的手,笑眯眯跟托尼说:我男朋友来找你剪了,生意肯定会好起来,大家可是见过你真正的手艺了!
    盛辞忍俊不禁,捏了捏她手指,剪得确实不错。
    她这话也没说错,见盛辞剪过的发型很不错,在周围观望的人还真都过来排队了,还边评价这真是便宜又有好手艺啊!
    她捂嘴笑,我们这算不算做好事了?
    给人拉生意,也算好事吧?
    第39章
    ◎肌肤纹理泛着热热水汽◎
    儿子啊, 最近还好吗?看新闻说西城六一解封啊。
    接到陈暮电话,盛辞还有几分惊讶,他原以为这轮疫情过去, 他这名以上的妈也未必注意到他这里的情况。
    盛辞单手插在裤兜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霞光连绵,语气很淡地说,挺好。
    陈暮笑, 你爸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呢,怕是不知道你人在西城,等着我打个电话给他。
    听着她这话,盛辞嘴角带着几分寡淡又讽刺的笑。
    不知道他在西城?
    毕业以后他就来了西城, 一待这么多年,而陈暮如此自然地来了句,盛江阔不知道他人在西城。
    他淡讽,不必,不饶他美事。
    陈暮这电话打来也没几分真情,像花钱雇来的父母那般, 完成任务似的表达一下身为母亲的关爱,只求个心安罢了。
    没交流欲望的两人话题进行不下去,假笑假柔地客套两句, 挂了电话。
    盛辞胸口闷着几口浊气,转身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眉心紧拧的褶皱才慢慢有了松缓的迹象。
    孟京棠虽在厨房忙活着, 但耳朵也支棱着呢, 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听着渐渐没了动静, 她好奇地往门口凑了凑, 探出小半个身子朝外面看,恰好看见盛辞迈着步子朝这边走来。
    她眨眨眼,瞧着他表情倒是自然,还好吗?
    嗯。
    盛辞手被孟京棠拉着,跟着她往厨房里走,炉灶冒着微火,锅里的汤冒出丝缕香气,他心里的烦躁被这烟火温情给散掉。
    身旁的女孩用筷子随意扎起丸子头,白皙的脖颈上落着几根碎发,她捏着一把勺子在锅里细细搅着,热气袅袅扑上来,她下意识眨眼往后退。
    以为她被热气扑到,会怕,但没有,她反倒勾起嘴角笑。
    孟京棠转过脖子看着他,举高勺子递到他嘴边,好香哦,你尝尝。
    或许是从小没经历过这样过于生活化的片段,此刻看着这样的孟京棠,盛辞觉得很温暖,温暖到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
    他眼神动容,手接过她手里的勺子往锅里一放,顺着倾身的角度俯下去把人抱住,脸颊埋在她颈窝,很深地吸了口气。
    孟京棠有些懵,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有些担心地抬起手在他后背拍着,斟酌着用词,是阿、阿姨说了什么话吗?
    他摇头,侧过脸,高挺鼻梁在她颈侧蹭着,没有。
    只是想抱抱你。
    她绷紧的小脸放松下来,嘴角勾起弧度,手掌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很大方地说:好呀,随便抱。
    盛辞很低地笑出声,她总是能让他很快释然,又很快开心起来。
    对盛辞来说,孟京棠是他人生的另一种景象,相同的遭遇,她却选择了最明亮的方式去拥抱,而他却恰恰相反,看起毫不在乎,薄情寡淡,可却是最难以和解。
    他们看似很像,却又大相径庭。
    似乎直到遇见了孟京棠,他才开始变得愿意靠近温暖,才懂得那温度是不会灼烧人,只会温熨人。
    他们抱了挺久了,应该是挺久的。
    原本还有些硬的白萝卜,这会儿被孟京棠用筷子一戳,很快就裂出细缝,像摔出瑕的白玉,透着微黄。
    就像盛辞,细腻的柔白玉上有那么一道细纹,让人瞧着心里闷闷。
    大概是老天觉得他太完美,才非要在这光洁的玉面上弄出一道裂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人觉得人人生而平等一般。
    盛辞在一旁拿着陶瓷刀在切着葱碎,修长的手指按着葱白段,刀尖贴着案板,快速且连贯地切出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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