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厚度恰好的嘴唇微微张开,然后抿住烟嘴,随着吸进去的幅度,她两边脸颊凹出了一片浅浅的阴影。
    那张未施粉黛的脸在车内昏暗的夜色里依然可见冷淡的素白。
    不多时,袅袅淡白的烟雾从她唇边的缝隙里溢出,渐渐裹住她整张脸。
    清透的眼眸被雾覆盖,再渐渐清明。
    朦胧与清晰之间,言真身上散发出一种极致狂放又收敛的野。
    她绝对是美丽的。
    在这样迷蒙的夜色下,她每一根发丝都性感得惊心动魄。
    心脏高频率地泵送着鲜血,过速释放的血液撞得他胸口隐隐发麻。
    隐秘的欲望已经爬满了他胸腔里的每一寸,但少年黑沉沉的眼落在她身上时,仍然平静无波。
    言真吸了两口烟,微凉的薄荷进入身体,她渐渐冷静下来。
    深夜的居民区异常安静。
    车子里只有烟头橙红的火光烫破了黑暗。
    解释。
    她突然出声。
    言执却只看着她,一瞬不瞬的。
    言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派出所里那一幕幕诡异的画面背后藏着问题。
    单说他一对八这事儿,那八个全军覆没不说,言执既然毫发无伤。上次赵崇南还那么轻易地将他掀翻在地,这才过了多久,他就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了?
    这两次,总有一次是他在演戏。
    鉴于那个姓尹的老板貌似在看他眼色的神情,言真更倾向于他的演技是从上一次开始发挥的。
    她不懂,这有什么好演的?
    上次她问他会不会打架,他还无辜的跟真的一样。
    半晌,车内除了冷风灌进来的声音与薄荷烟草燃烧时的声音交替,再没任何声响。
    她不会逼迫谁,同样,她也并没有一定要得到这个解释。
    你可以不说,没关系。我尊重你。
    言真将手伸向车外,掸了掸烟灰,收回手的时候,手上已经一片冰凉了。
    她抬手咬住烟,再低头拿起手机开机,幽蓝的荧光将她面容映照的愈发冷冽。
    她专心致志地滑了两下,不知道在找什么。
    后视镜里,言执看她的眼神几乎能将人溺毙。
    我帮你找房子,你明天搬出去。
    她下了这样的决断。
    这就是她对自己生气的样子吗?
    言执凝视着她的眼底,有汹涌的浪。
    唇边一凉。
    言真整个人突然僵住。
    正从她唇下划过的指腹不算柔软,细微摩挲刮出的痒猝不及防地钻进肌理。
    言真僵硬地转动眼球。
    副驾驶上,少年上半张脸都沁在深沉的黑暗里,月色从前窗透进来的光线只堪堪停在他菲薄的唇上。
    唇间的烟被人拿走了。
    烟头上有她刚刚咬过的痕迹,细微淡薄的水渍泛出银色的光。
    言真眼睁睁看见他不偏不倚地含住那里。
    一瞬间,言真仿佛又回到了那条不断延伸的五光十色的走廊,那道一闪而过的神秘黑色身影突然就有了具体的面貌。
    是此刻的言执。
    一半淹没在无边浓郁的黑色里。
    一半被月色映照,淡漠而妖异。
    他缓缓张开唇,烟雾从他口腔里缓慢地腾出来,连同无边靡靡的暧昧气息一起,将言真牢牢裹住。
    呼吸瞬间暂停。
    *
    PUSH里人声鼎沸。
    尹拓回来没多久,就有人通知了张显,他立刻上楼。
    办公室里,尹拓气急败坏地开了瓶巴黎水,才灌了两口,背后大门轰然一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得他差点被自己呛死。
    咳咳、咳咳!
    张显仿佛没看见他咳得要死,关了门,过来就是一通逼问:你这么快回来了?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尹拓一边咳一边拿眼刀丢他,好容易顺过气来,他竖起受伤的中指让他看。
    张显不明所以,以为他在骂他,反手一折:老子问你正经的,你给老子比这玩意干啥?!
    尹拓吃痛怪叫一声,伤上加伤让他忍了一晚上的情绪直接爆发:老子是给你看老子受伤了好吗!卧槽!你真他妈不是东西,下手这么狠,老子手都折了!
    张显:
    见他神色没什么异常,猜到应该没什么大事,他松了口气:看来是没事了。
    尹拓: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伤员?!
    张显皱眉:到底怎么回事啊?
    尹拓一说这个就来气:还不是梁飘那疯丫头!妈的,她故意想引起阿执注意,找人去堵他,结果被他反打不说,她尼玛还有脸报警了!连姐姐都被叫来了!
    张显一听,立刻瞪大眼睛:姐姐都去了?!卧槽,那阿执不是惨了!
    你以为呢!尹拓说:你以为他叫我去是去赎他啊,尼玛老子是去帮他演戏的!
    一想起调解室里言执那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尹拓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是没看见,啧啧,他还抱姐姐撒娇呢。
    这一点张显倒不是很意外,毕竟也不是没见过他接言真电话的时候紧张的模样,不过他更好奇言真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能把言执吃得这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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