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清醒地经历了从抗拒到沉沦的全部过程。
    什么烦躁、什么混乱,在被他夺走呼吸节奏之后通通消失不见。
    他发泄似地在她唇上撕咬、啃噬,辗转反侧地要讨回这几个月来的一切。
    痛感来袭,言真不由自主地发出轻颤,拿着烟的手撑在他的臂弯里,用力的方向不知道是要将他推开还是让他抱得更紧。
    他比以往都要疯狂的攻势让言真不禁有些怯意,但他咬得她实在太痛,颤/栗过后反而激发了她的斗志。她开始用同样的方式回敬。
    不断燃烧的薄荷烟草随着两个人的交缠进入彼此的胸腹,然后胀满,甚至挤走了空气。
    言真只觉得身前的人微微一僵,唇齿暂时得了自由,突然的落空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张开眼睛,迷离的眼波潋滟流转,少年唇上殷红,皮肤冷白,仿若一滴鲜血落进雪白,溅起的是极致刺激感官的暧昧靡靡。
    他好好看。
    怎么会过了这么久还是觉得他好看。
    喉间难抑地咽了咽。
    最后一线金红色的夕阳将她水眸染成细碎的璀璨,眼睫低下抬起之间,尽是浑然天成又毫不自知的妩媚。
    这根本就是勾引。
    言执再度凑近,潮热的吐息伴着嘶哑的嗓音,性感得一塌糊涂:我不要吵架,言真,我只是很想你,每天每天。我要你承认你也想我,快点。
    他一边说一边发起进攻,从唇齿到脸颊,到她五官的每一寸。
    言真无法自控地扬起下巴,露出纤细清冷的颈项,脑袋不自觉地随着他的动作摆动。
    他在她耳下流连,一遍遍地诱导:说你想我。言真,我不要你再离开了,再也不要。快点告诉我,你也跟我一样想念。你明明在意我的,为什么要对我冷淡?我不跟你闹脾气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你说啊,说你也想我。真真。
    言真要说什么,她什么也说不出。
    她明明就是抗拒一切亲密关系的,可莫名抗拒不了他对她发出亲密的邀请。
    原以为避开一段时间,让初始的荷尔蒙慢慢冷却就会平息心底的悸动,可是她得承认,春节前的那个夜晚,水乡静谧,冷月溶溶,他委屈又倔强地那句我很想你。让她第一次异常清晰地感到温柔。
    那是一种好像把她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放在温热的海水里浸泡,随着柔软的波浪漂流的温柔。
    不同于何蓉的友情,也不是外婆的怜爱。
    但她也不敢将这种从未体会过的陌生的温柔称之为爱情。
    这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遥不可及的东西。
    她被他拦腰抱着抵到墙壁,当窗外夕阳的光影渐渐远离,模糊的昏暗爬上两人交叠的身体,沉浸在彼此都无法确认对方表情的当下,言真突然埋在他颈窝的凹陷里,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轻响。
    想。
    身上的人停住了动作,什么?
    我说,我没办法回答你。
    为什么?
    我不确定。
    记忆里,想念是很苦涩的事情。
    被言忠遗弃在外婆家的第二年,当学校里的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孤儿,她无法反驳其实她有爸爸,只是他很久没出现。
    她好几个晚上都闷在被子里,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全部是七岁以前的画面,嘴里尝到的苦涩大约就是想念。
    后来外婆去世,想念的苦涩加了一倍。
    再后来,她就断绝了自己再尝到苦涩的机会,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足以触发她的想念。
    现在情况好像不太一样。
    如果脑子里浮现出与那个人相关的一切就算想念,那过去这段时间,言执确实会时不时会出现打乱她的思维。
    可有关他的画面好像完全跟苦涩这两个字沾不上边。
    言真不确定失去苦涩味道的算不算想念,但她通常很诚实,我承认我想过你,虽然不多。
    抵着她额头的少年一怔,与她纠缠在一起的喘息停滞一瞬,随后加速。
    言执喉间发出低低的震动,些微笑声从唇边溢出,他情绪似乎突然变得轻快起来,细细密密地在她面上轻啄,不多是多少。
    言真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不多就是不多。好了,不要闹了。她被他弄得发痒,抬手抵着他的肩膀推了推,似乎想要结束这场从落日进行到入夜的亲密接触。她才回来第一天而已。
    可言执还不想结束。
    她指间那根烟快要燃尽了,细长的烟身烧到只剩小截。天晓得她要一面应付他的进攻,一面又要维持动作免得烫到他有多难。
    你松开点,我这个姿势很难受。后背就是墙壁,身侧是他的禁锢,言真看似无路可逃,也确实已经四肢无力了。她再度推了推他的肩膀,快点放开。
    手腕这时忽然被人扣住,言真微怔,眼睁睁瞧着自己的手被送到他唇边,他微微张嘴,含住她指间的烟,尚算湿润的唇瓣黏在烟嘴,然后再一点点剥离。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言真只看见云烟雾绕里,他眯起眼睛,掩住了眼底那片极致的浓郁。
    到他重新贴近,薄荷烟草再度充斥于两人之间,缠绵的烟让两人之间没有距离,胸腔再度被胀满,酸麻很快演变成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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