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烟又酒,是高考完了,可以不装了?
    我装过?
    你没装?
    男声轻笑:不装怎么办,万一你喜欢乖的呢。
    你要不喜欢,我也能戒。
    以后还参加婚礼么?
    谁的?何蓉?二婚不是不办么。
    幽默。
    你刚才吃东西了么?
    没有。
    我饿了。
    想吃什么?
    家里冰箱还剩点面。
    还是三鲜?
    可以。
    言真喝了酒,开不了车,叫了个等在酒店门口的代驾,两个人上了车就窝在后排。
    车子从地库驶出,夜色里有月、有灯、有树,它们的影子像潮水一样漫过车顶,涌入车窗,在脸上随风波动。
    刚才的热闹场景仿佛是另个世界的事情,在这个世界里只有风和海浪宁静的起伏。
    长发贴在脸上,言真屈指勾向耳后,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褐色的眼眸透着光,从长睫漏出迷离。
    她转眼望向一旁。
    言执正在看她。
    他沉浸在昏暗的阴影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像言真笔下曲折的小径。
    通往他的那条道路上布满荆棘的刺影,尽头处藏着他最珍贵的宝藏。
    时间静止,空气消失。
    他压过来的同时,言真已经准备好了配合。
    人类的感情真的很难说是否直接受到理智和思想的控制,有些时候你费尽心力想要,却永远不能得偿所愿。与其劳心费神计算其中奥妙规律,不如就顺其自然任它发生。
    言真说过要他等,她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毕业或者五年,这些看似有迹可循的时机,抵不过一个心意相通的瞬间。
    为什么要是今天?
    因为夏夜温柔,婚礼梦幻,周遭杂讯太多,只有他在我的频道。
    言真不知道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同频率的人的几率是多少,但她知道他的一切都符合完美地符合她的需要。
    从亲吻到触摸,他完全带她进入到了陌生的第三世界。
    回家的漆黑楼道,他每一步都踩踏在她的节奏上。
    有人从身旁经过,她淡定转身,他轻松避让。两人低垂的眼帘之后有同样暧昧的微红。
    三楼的走廊没有夜灯,右转,第二间。
    大门开合,言真才踏进玄关,身后焦灼的气息立刻拥了上来。
    屋子里没有开灯,客厅连着阳台,泠泠的月色照不出这边两条交叠的人影的全貌。
    反锁咔哒一声落下,言真的下颌被人捏住、抬起,言执从她颈项一路攻上来。
    深吻逐渐演成激烈,她被人掐着腰推着走,却完全看不见前路。
    提包、钥匙,通通掉在地上。
    抵达客厅,冷淡的白色月光浇不灭他们的体温。
    言真回身勾住他的后颈,脚尖垫到极致,她扬起头颅,让他更多地在她肌肤上点燃颤栗。
    从亲吻到吮/吸,她越主动他越忍不住疯狂,听见她痛得抽气,言执反而愈发用力。
    柔软的床铺褶皱出纠缠的形状,黑暗里浮动着幽微颤动的香气,言真的黑发在白色的缎面上散开,一切的昏沉都那样丝滑而流畅。
    过往所有似梦非梦的画面全部都跑出来,但那些似是而非的愉悦不及当下半分。
    他清晰而真实地看见她所有的表情,似娇似冷,似痛似舒。
    他叫她的名字:真真。
    初时的痛苦过后,言真很快变得敏感而熟练。
    她睁开眼睛,对上他黑眸里浮沉的浓郁,她忽而抵住他的肩膀,探身而起。
    局势瞬间反转,她险些压不住他。
    秀眉微蹙,她撑着他的胸腹直起。
    待适应了新的位置,她微微倾身,微凉的五指覆住他的眼睛。
    他炽烈的眼神消失,言真彻底掌控了所有。
    嘘,我带你逃跑。
    我不跑,他们伤不了我。
    少吹牛了,你看你身上的伤,不跑还想被打死?
    我不会死的,该死的人是他们。
    十六岁,十二岁。
    丢了唱片,浑身是伤。
    她在树荫下崩溃,他被追赶至绝境。
    凶狠的眼神对上透明的眼泪,她故作无事地站起来拍拍灰尘,高高在上地恐吓他: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他不信,她泪痕满布的脸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叫喊追打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拔脚想跑,受伤的脚踝却死死钉在原地。
    危急关头,柔软的素手拽着他进入一旁的废墟。
    那个砖碎瓦破的灰白世界里,入目的所有都被滚烫的热浪炙烤到变形。
    只有她是唯一冷清柔丽的存在。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紫色的晚霞。
    漫天的深紫浅红,绚丽得像一幅画。
    我叫言真。有缘再见,记得给我报恩。
    言真。
    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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