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
    又是思索了一阵后,陆书北的肚子有些饿了,便收拾了一下,下楼去找吃的。
    今天是周六,是大部分的休息的时间,院子里的车挤得满满当当。陆书北从夹缝中艰难地走过去,正好迎面撞上了一对挎着包的年轻夫妇。
    他下意识地要让路,那个女人却叫住了他:小伙子,你知道刘阿婆家在哪里不?
    男人补充道:就是会看事的那个!
    那这满院子里只有那一个人。
    陆书北很想科普一下科学常识,想劝他们别去白白送钱,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显然是遇到了很难的事情,过不去的坎。
    其实很多时候,那些突然跑去算命的,拜佛的,求神的,他们心底里也不是太相信,甚至他们也能分辨得来谁是骗子,他们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寄托罢了。
    所以陆书北还是告诉了他们刘阿婆在哪里,还带着他们登门拜访。
    原本陆书北将人送到了就要走,可是在那门口,阿婆站在那儿,叫住了他:你也进来坐坐吧。
    见陆书北没有立刻应声,她就将自己的声音拔高一点:我们今个儿可能要招魂,万一有了什么事的话,有你这个阳气重的人在场,好收拾。
    经她这么一说,屋里的年轻夫妇慌忙站起来,也来叫陆书北。
    那就没有办法了。
    陆书北只能跟着进去。阿婆他们掀开帘子进了里屋,留下他独自坐在客厅里,面对着那台还在不断吐出符咒的打印机。
    过了没多久,屋里传来女人的哭骂声:
    你还是她的奶奶呢,你缠着孩子干什么啊!
    那男人则是一直闷不作声,任由女人嚎着。后来,忽然间,那绣着鸳鸯的上世纪的粉色门帘被掀起一角,露出了阿婆的脸。
    陆书北以为阿婆是要他帮忙拿什么东西,但是没有,阿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嘴里开始说些他听不明白的话:
    知道你疼爱孩子,但是你呆在她身边,娃娃就老是发烧啊,你是要带她走吗。
    唉,去吧,去吧,保护得了她这一阵子,守得住她一辈子吗?
    这些话,应该是说给别的人听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看着陆书北这边说这些,看得陆书北浑身不自在。
    好在说完了这几句话,阿婆就放下了帘子。没过多久,那对年轻夫妇红着眼圈跟着阿婆出来了,并且对着阿婆千恩万谢,互相搀扶着离开。
    陆书北正想着道个别,也跟着离开的时候,只听阿婆叹气道:
    人鬼殊途啊。
    一声叹息过后,她对着陆书北微笑起来:好孩子,你帮了阿婆,阿婆有东西给你,等着。
    陆书北还没来得及拒绝,阿婆就已利索地回到里屋,翻找起来,很快就拿着一样东西走了出来。
    是一条串着白玛瑙做的貔貅的红绳手串,在那红绳上还缀着八颗红色的珠子。阿婆拽过陆书北的左手,一边亲手将这东西绑在他的手腕上,一边笑眯眯地道:
    你这孩子皮肤白,戴红绳子,好看。
    那貔貅就这样被轻轻地搁在了陆书北的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此刻,陆书北的手腕是冰的,不过有意思的是,那股从今早开始游走在他体内的寒气,这会儿却悄然地一点点散去。
    也许,是因为这会儿是中午了吧,阳气正旺。
    谢谢阿婆。陆书北起身,道谢。
    而在他走后,阿婆转身走向神像前,点香,默默地拜起来。
    *
    按照以往的经验,陆书北原本以为下一次去教室是在几天后。
    然而,今天晚上,才十点钟左右,陆书北又犯困起来。他坐在桌前,头趴在自己的手上睡着了。那玛瑙做成的貔貅硌得他的脸颊有些疼,但这也没耽误他陷入昏睡中去。
    和过去不大一样的是,今晚,陆书北没有立刻恢复意识,坐到教室里,而是先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中他看见了乔微然。
    乔微然穿着他新买的漂亮的小裙子,坐在咖啡厅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着咖啡,一双漾着水波的眼正望着对面。
    见对面的人只是端坐着,自顾自地做事,他觉得无聊了,搅拌咖啡的手有些用力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对面的人忽地站了起来,俯下身。
    咖啡厅的风铃声响了。
    被吻的人落荒而逃。
    留下的那人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后的微笑,准备回去和朋友吹嘘。
    然后在离开之前,似是命运指引,似是命运捉弄,他停在了乔微然坐过的那张沙发旁,看见了上面落下的乔微然衣服上的纽扣。
    他为什么要从我这里索取爱?明明一开始就是游戏而已。
    你为什么要从他那里索取爱?为何开始游戏的是你,最后动心了的也是你?
    醒过来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这个梦,陆书北有些恍然,半天没有回过神,盯着面前的一大片棕色木板看了好久。
    接着他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正在教室里坐着,他盯着看的,正是教室里的讲桌。
    --

章节目录


这堂课是我应该听的吗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书屋只为原作者地上有烟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地上有烟花并收藏这堂课是我应该听的吗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