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颔首福礼:多谢公子夸赞。
    清隽的少年公子立于高台之上,一身白衣翩然,温润如玉。风吟美目微扬,只看了一眼,便仿佛被摄了心魂,自此烙在了心底。
    本以为再也无缘相见,可没想到再次见面时,却是风吟被逼迫嫁人之时。
    五日后,云秉容和云涟替那世家除了邪祟回来,路过风月楼时,碰巧撞见风吟被逼着嫁人。云秉容路见不平,将她护在身后。
    原来城中有一户富商人家早就看上了风吟,那富商年逾五十,原配妻子刚过世不久,就等不及要强娶风吟给他做小妾。
    风吟不同意,但风月楼的老鸨收了钱,也不得不把她送出去。
    云秉容见风吟可怜,又思及她那一手的琴艺以后就要埋没在院墙之中,实在可惜,便在临走前给了她银子替自己赎身。
    只不过风吟最后还是没逃过,被那富商和老鸨里应外合,绑着嫁了过去。
    大婚当夜,风吟宁死不屈,一头撞死在婚房里,富商嫌她晦气,就将她的尸身丢在了城外的骷髅地里。
    因着骷髅地里的邪气和她的执念,风吟的魂魄才能残存下来,修成女鬼。后来她一直在各处寻找云秉容,等着他回来娶她。
    温璨坐在桌边,撑着脑袋,叹道:这姑娘一片痴心,还是挺可怜的。大师兄,明明这里还有你的戏份,你怎么都没想起来?
    云涟冷冷地瞥他一眼:忘了。
    也是,别说他了,就是云秉容这个当事人恐怕都不记得了吧。
    他们虽然下山的机会不多,但平时修炼还要处理山上的事情,要忙的太多了,哪有空管这种闲事。
    也就是云秉容性子温润,待谁都这般和蔼,路见不平还能拔刀相助,这要是给云涟,怕是连让他看的机会都没有。
    温璨瞬间释然了。
    风吟撑着伞,殷红的纸伞之下,映出一张美艳的容貌。她顾盼生姿的向前走两步,站在云秉容面前,道:云公子,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是记着我的。
    若不是风吟现在已经变成了女鬼,温璨猜她只怕是要立时滴出两滴眼泪来,以表自己此刻的心情。
    人家姑娘持着一腔执念,便是死了也要等云秉容回来娶她,可奈何云秉容并不是这么想的。
    姑娘怕是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云秉容皱了眉,道:我救你,不过是看你可怜,并没有要娶你之意啊。
    可是我们风月之地的规矩,谁出钱赎了女子,就是要娶她的意思。你不娶我,又为何要赎我?风吟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云秉容连忙解释:姑娘,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在下乃修道之人,早已摒除世俗的一切想法,清心修行。踏入红尘非我之意,扰了姑娘也并非我本愿,一切都是误会罢了。
    你说这都是误会?
    是。倘若当年是在下有哪句话说的不对,让姑娘有如此想法,在下在这向姑娘道歉,但嫁娶之事,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那时云秉容初次下山,哪知道这种规矩。
    他显然也有些慌了。
    在清玄山多年,云秉容一向是代替云涟处理大小事的二把手,性情温和,不论什么场合都能应对自如,游刃有余,温璨还没见他如此窘迫过,急的都快向云涟求助了。
    虽说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一句误会,可能对那姑娘来说不公平,但云秉容想,自己既然不能娶她,自然也不该给她希望的。
    他是修仙之人,婚姻嫁娶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尤其更不会娶一个凡人为妻。毕竟他们有了一定的修为,寿命也会随着增长,与凡人的寿命不同,终究不能白头偕老,又何必去耽误人家。
    可风吟却不饶他:你一句误会,就将我这三年所有的遭遇都抹清了,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你啊,好不容易我等到了,你却告诉我,这只是个误会?
    云秉容噤了声,没再回答。
    就连一向巧舌如簧的温璨,一时间都不知该向着谁说话。
    温璨戳了戳身旁的云涟,小声问道:大师兄,你看现在怎么办啊,你不想办法帮帮二师兄?
    这要是没个解决的法子,他们今晚不会就在这僵持一夜,等天亮了,让风吟自己撤吧?温璨明显的感觉到,云秉容说了那番话之后,风吟的怨气愈加沉重,再等等就压不住了。
    主要他们也没想到,来捉个鬼,还能给云秉容捉出个艳遇来,这就奇了。
    云涟面色淡然地看着:让他自己解决。
    朦胧的月色洒在两人身上,周围一片静谧,风吟攥紧红伞,苍白的指尖早已没了血色。
    她是鬼,没有触感,更不会觉得悲伤,可温璨看着此刻她的侧脸,黑白分明的瞳孔泛起一抹微红。
    风吟姑娘云秉容蹙了眉,想解释些什么。
    不待云秉容开口,风吟一把推开他:你骗我,你一定是嫌弃我了,嫌弃我变成鬼了,对不对!原来我以为你跟别人不同,现在我发现了,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
    门外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风吟立时就察觉到了,红伞在手中旋开,卷起一道浓厚的邪气,怒吼道:你们想抓住我,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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