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心里骂娘,面上却带笑,走近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两个戴帽子的外国男人,低头看见桌上满满当当的各种食物,心里忍不住骂得更大声。
    面色如常地在两人对面坐下,压低声音打招呼,比了个数字:这个数,从此以后彻底消失。
    无人在意的角落,坐下个黑衣黑裤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虽然他遮得严严实实,甚至连冲锋衣的帽子都扣在了鸭舌帽上,依旧没能藏住挺拔身姿和不俗气质。
    就连旁边吃饭的客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迫切想要解除心头大患的陈宜却未对他有丝毫察觉。
    良久,陈宜跟两人达成协议,先行离开。
    黑衣男子坐在原本位置没动,两个外国男子起身恭恭敬敬地走到他面前,交了个什么东西给他。
    目标达成,黑衣男子起身离开。
    鉴于秦涵良好的绅士修养,闻喜之对他的排斥少了些,一顿饭下来,跟他闲聊,也问了些他的专业领域。
    吃完饭下楼,她看时间还早,询问他还有没有想要去逛的地方。
    我都行,你什么时候回家?有门禁吗?
    没有。闻喜之冲他笑了下,我们家从来都没有门禁,而且我是奉命出来陪你玩的。
    我很荣幸。秦涵推了推眼睛,看人时的眼神充满智慧,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听你的安排。
    那要不就
    话没说完,闻喜之脚下被颗小石子绊了下。
    身体歪斜,秦涵扶住她胳膊。
    闻喜之借力站稳,抬头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刚刚没说完,要不我们去附近打台球吧,那里
    闻喜之。
    身后忽然响起道低沉熟悉的声音。
    这次仍旧没能将话说完,闻喜之身体一僵,嘴角微笑的弧度也落下去,转身去看。
    夜幕沉沉,银兴商城楼下的路灯坏了一盏,使得那一面墙陷入昏暗的夜色里。
    这样不起眼的背景里,却有个绝对亮眼的存在
    那人身形高大挺拔,随意散漫地靠在墙上,黑色冲锋衣拉到顶,帽子盖住额头,露出一双黑夜里深邃锐利摄人心魄的眼。
    不知他在那儿站了多久,指间夹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夜风吹过,猩红火光微闪。
    是陈绥。
    黑夜里一身危险气息的陈绥。
    莫名的,闻喜之心口猛地跳了下。
    身旁秦涵在问:朋友?
    或许,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前男友?
    嗯。闻喜之回过神,抿了下唇,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
    过去打个招呼?
    闻喜之想,好像确实应该过去打个招呼。
    好。
    一起过去吧。
    闻喜之朝着陈绥的方向走去,很奇妙,明明夜色这样暗沉,却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眼神带着锋利的打量,落在秦涵身上。
    别发疯就行。
    她这样想着。
    走到距离陈绥一米远处,闻喜之停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陈绥抽了口烟,掐灭剩下的半支,灰白色的烟雾从他唇缝和鼻息之间逸出来,变成袅袅上升的一团雾,模糊他露在外面的小半张脸。
    那双眼却没受任何影响,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闻喜之蓦地就想起来,那年他生日,送她出小巷口后,她说想试试抽烟是什么感觉。
    他就是这样抽了一口,对着她的脸喷出来,问她味道怎么样。
    有些时候,他确实是又蛊惑又坏,骨子里带着点儿疯狂的。
    那口烟被彻底呼出来,陈绥看向她,不答反问:他谁?
    语气不善。
    听着却又像是已经克制过,压了怒气,随时都会爆发发疯的状态。
    闻喜之怕他真发疯,转头对秦涵有些抱歉地开口:不好意思涵哥,下次再约吧,我这儿现在有点事。
    秦涵倒也很懂进退,看了眼陈绥,绅士礼貌地嘱咐她:那你自己万事小心,有事随时打给我,注意安全。
    好。
    闻喜之一直看着秦涵走远,怕陈绥说些什么不方便让人听见的话,一直等到秦涵上车开走,才转身看向陈绥。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朋友间告别,落在嫉妒的眼里却像依依惜别的小情侣。
    刺眼。
    这块儿地方比较暗,没什么人往这走,闻喜之总觉得在这氛围下,陈绥浑身透露出的气质更有些凛然。
    他盯着她,并不说话,脸色很沉。
    闻喜之想了想,主动开口,将刚刚的问题又重新问一遍:你怎么
    一句话只开了个头,胳膊被猛地一拽。
    天旋地转间,后背抵上冰凉墙面,后脑勺落在灼热掌心。
    闻喜之睁开眼,惊魂未定,瞪向面前这个把她困在怀里的男人:你又发什么疯?
    他刚抽过烟,呼吸间有很淡的烟味,盖住更淡的海盐薄荷香。
    呼吸是压抑的,粗重的,滚烫的,落在她脸上和颈间。
    那双眼疯狂又贪婪,掩藏着暴雨般危险。
    你在相亲?声音又低又哑,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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